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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請卜天上陰晴事如何

  “袁守城…”李恒聞言略微沉吟,道:“此人是從何處學來的命理之術,竟能百算百靈?”

  “據說是家傳之學,城內百姓都稱他為神課先生。”裴絳慧想了想,感覺李恒似是對此比較在意,便有些好奇地問道:“殿下之前聽說過這個人?”

  “沒有。”李恒輕輕搖頭道:“只是聽聞白算百靈的卦術有些驚訝,畢竟命理最難琢磨,即便是普通人的命理也是復雜難明,偶爾算中還正常,百算百靈便有些奇特了。”

  “這么說的話,的確是這樣。”裴絳慧點頭,若有所思道:“是否要我派遣鎮魔使詳細調查一些這個袁守城?”

  “十五哥是懷疑這個袁守城與你之前猜測的那個危機有關?”李明達略微思忖,道:“若是這樣的話,我們鎮魔司恐怕不宜輕舉妄動。”

  從剛剛李恒的態度來看,他對這個“危機”無比重視,多半是認為即便是現在的鎮魔司也難以抵擋這個危機。

  如果袁守城真的與此有關,鎮魔司貿然調查的話,反倒容易打草驚蛇。

  “嗯,你們不必行動。”李恒輕輕頷首,道:“一切如常即可。”

  長安東市,繁華無比,店鋪毗連,商賈云集。

  以往最熱鬧的地方通常是酒肆、青樓,可現在人們都聚集在離春明門不遠的一處算卦攤位上,排著對等待一位神課先生給自己卜卦。

  這位神課先生名叫袁守城,乃是當朝欽天監正袁天罡的叔父,傳聞他在命理術數一道上已然超凡入圣,可知過去未來,能曉興盛衰亡,知兇定吉,斷死言生。

  算無遺漏,百算百靈,甚至有不少朝臣都會來光顧他的攤位,可謂是術冠長安。

  不過,袁守城并不倨傲,依舊平等對人。

  無論來者是朝官重臣,還是販夫走卒,他都是一樣的態度,收取一樣的價錢,進行一樣的算課。

  李恒出了人皇殿,作尋常公子裝扮,來到長安東市,遠遠地便看到了長龍般的隊伍。

  他就如常人一般排在了最后面,許久之后,才來到袁守城面前。

  這位神課先生雖然是袁天罡的叔父,按照年齡來算的話,應該已經有六七十歲,但看起來卻頗為年輕,只有四十歲左右的模樣,且儀容俊朗,面如冠玉,年輕時也是一位美男子。

  袁守城剛給一位客人算完,見李恒走過來,先是一愣,隨即面露驚奇之色,急忙站了起來,便躬身行禮。

  四周人頓時側目,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李恒的身上。

  “先生不必如此。”李恒微笑著擺了擺手,坐在了袁天罡的對面,道:“我今日來只問先生課算,不為其他。”

  從方才袁守城的反應來看,明顯是已經識得了他的不同。

  就是不知是這袁守城自身不凡,只憑面相就有察覺,還是因為曾被袁天罡告知過他京城大人物的模樣,故此認得。

  “那公子是為何而來?”袁守城恭敬問道。

  “請卜天上陰晴事如何。”李恒微笑道。

  在后面排隊的人聞言也都來了興致。

  這天上陰晴,云雨之事,與人們的生活出行息息相關,聽得卦辭結果之后,對自己也有好處。

  不過,陰晴云雨向來都是天意龍王布行,非凡人能知。

  這位神課先生,當真能占的準嗎?

  “哈哈,這有何難,公子且稍等。”袁守城隨即以銅錢起卦,占一課,望天色,道:“日光普照,碧空如洗,當是三日無雨,待第四日,定有雨來。”

  “那第四日何時下雨,雨有多少尺寸?”李恒又問道。

  “當是午時布云,未時發雷,酉時下雨,亥時雨足,共得水四尺六寸零三十八點。”袁守城胸有成竹道。

  “原來如此,多謝先生解惑。”李恒輕輕頜首,站起身來,放下一錠金子,道:“這是先生今日課金,若接下來的天數真如先生所言,我還有百兩課金奉上。”

  言罷,他便出了人群,不一會兒就離開了長安東市,沒了蹤影。

  “呼…”袁守城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他剛才在李恒的面前,真的有一種自己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覺。

  仿佛在這個人的面前,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秘密。

  這帶給了袁守城極大的精神壓力,僅僅只是一個卜卦天上陰晴就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

  于是,他只好起身想眾人報以歉意,宣布今日疲累,不再占課。

  隨后匆忙收拾攤位,也離開了長安東市。

  他并不認得李恒,只是通過相術以及天生的靈覺,察覺到這個年輕人貴不可言,身份定然非比尋常,才想要起身行禮。

  “要去找天罡問問,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袁守城心有余悸,甚至都不太想開課卜算了,最起碼不想在東市這邊開課。

  “以后如果繼續開課卜卦,就轉去西市吧。”

  李恒又回到了人皇殿的東南別院。

  袁守城卜卦的原理他一眼就看穿了。

  無非是一種先天伏羲卦術的運用,以卦象映照天地法理的更易,以此來解讀人的命理和天地自然的變化。

  這在李恒的法眼之下,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并不玄奧。

  可用袁守城回答他問卜的方式,以及給出的答案,卻讓他心下微沉。

  在回來之后,李恒沒有雕刻,也沒有修煉,就一直抬頭望著天色,一動也不動。

  第一日。

  晴空萬里,日光和煦,沒有半點要下雨的意思。

  第二日。

  碧空如洗,陽光明媚,依舊沒有要下雨的意思。

  第三日。

  烈日當空,猶如火灼,人走在外面都會感覺口干舌燥,更無半點雨氣。

  第四日。

  早起便有涼風,至午時天上忽有烏云彌漫,一個時辰后雷電開始轟鳴,金蛇狂舞,醞釀暴雨,至酉時大雨瓢潑而下。

  李恒面色沉靜的走入水中,他沒有動用任何力量,任由自己被雨淋濕,閉目不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臨近亥時,天色暗了下來,雨漸漸變小的時候,他才終于長嘆一聲,“下雨了啊…”

  吱呀!

  就在這個時候,裴絳慧打著油紙傘來到了這里,見李恒站在雨中,連忙過去為他撐傘,“殿下,你怎么站在雨里,衣服都淋濕了。”

  “在想些事情,一時沒有注意。”李恒笑了笑,看向身邊眉目隱含擔憂的家人,道:“這么晚了,怎么急匆匆過來?”

  “來向你說一個消息。”裴絳慧道:“今日長安城里來了一個江州僧人,在大興善寺與眾僧辯法,獲得滿場高僧啞口無言,名聲大噪。

  “這個僧人就叫做‘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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