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的彈片如同死神低語,在爆炸的沖擊力下貼地飛行斬過。勶 可能每一片的表面積只有幾平方厘米,但在炸藥爆炸的加速度作用下,造成的殺傷力卻絲毫不比子彈命中低半分。
一眾可憐的掠奪者們才剛剛趴倒在地,此時便又像屁股下裝了彈簧似的,從地面上一蹦而起。
尖叫與慘嚎此起彼伏,粗魯放肆的罵聲與槍聲,讓這片安靜的街區瞬間熱鬧起來。
“不好,有人伏擊我們!”
“絕對是該死的地鼠佬們,這群城市里的毒瘤,他們都抓走了我們那么多兄弟,現在還不愿意放過我們!”
“殺,和他們拼了!”
“人在哪,人在哪里??”勶 “他們在地上趴著,小心地面,他們在霧氣里藏著!”
“抓住他們,我要用錘子砸爛他們的腦袋,把那惡臭的腦漿全部喂給輻射獸!”
上到地面上的掠奪者共有二十三名。
第一波被男槍哥帶走兩個,接著又被扔過來的手榴彈當場炸死四個。
此時,一聽到敵人隱藏在濃霧中,還趴在地上。
當即剩余的十七人中,就有不下一半動了撤退的心思。
但無奈的是,隨著一名靠近井蓋的掠奪者剛剛邁出步子,一枚利箭又從陰影中閃過。勶 呼哧。
刺目的鮮血在空中飛濺,帶起一抹凄厲的血花。
在這種環境優勢下,冷兵器的優勢被三人小組發揮的淋漓盡致,像是毒蛇一般時時刻刻潛伏著準備進攻。
“分散,分散!”
“先撤離,先離開這個地方!”
掠奪者隊伍中像是隊長的一名男人大喊,剛剛才聚集起些許戰意的人群轟然散開。
事實上,并不是他不想反抗。勶 而是現在不僅不知道對方的位置,甚至連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再繼續和對方耗下去,只會將隊伍拖入更大的劣勢中。
“輻射獸要來了。”
“速戰速決!”
一片混亂中,響起了老道這個茍比的興奮叫喊。
如果是先前安靜的時候,掠奪者們還能勉強靠著這聲音來定位。
然而現在混亂以后,人群四散奔逃,他們哪里還能顧上去管敵人到底在哪個位置。勶 在這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恐懼之下。
于陰影之中,男槍哥手里的狼弩不斷發射,精準的命中一個個正瘋狂奔逃的掠奪者。
一開始還有人試圖反抗,拿起手里的槍支對著地面掃射。
但可惜,可憐的掠奪者們連敵人都看不到的情況下,注定這些反抗都是徒勞的。
趕在第一波輻射獸到來之前,男槍哥冷靜的半蹲身子,將最后一發弩箭射出。
呼..
沾滿麻痹液的毒箭精準的命中掠奪者隊長的小腿,瞬間讓對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勶 “拖走他,先離開這片地方。”
淘夢者和老道上前,迅速從背包里拿出一節麻繩,將這隊長的雙手、雙腳捆住。
隨后,兩人嫻熟的其扛在肩頭,匆匆跟著男槍哥消失在迷霧中。
時間又過了不到三十秒。
霧氣陰影中,果然開始有輻射獸的身影出現。
比起北郊附近蘇摩遇到的變異鬣狗。
南郊這片輻射獸圣地里的鬣狗更加狂躁,體型也遠大得多,哪怕最小的都有牛犢一般。勶 而無論是那六十多厘米的外呲獠牙,腳掌下散發著金屬光澤的爪鉤,還是那接近一米之長帶著倒刺的尾巴。
正常人類遇到這樣全身上下都為攻擊而“服務”的怪物,沒有大口徑火力武器,絕對毫無一絲勝算。
跳躍到手榴彈剛剛爆炸的中心點,變異鬣狗暴躁的嗅著空氣中那一絲能勾起不好回憶的硝煙味道,嘴中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
它們在地面上來回走動,似乎想要找到剛剛釋放這枚手榴彈的那家伙位置。
但可惜,掠奪者來回狂奔復雜的味道已經沖散了大部分軌跡。
直到一頭體型堪比小象般的鬣狗王從陰影濃霧中緩緩走出,其他鬣狗也沒能找到幸存者的位置。
“嗚...嗚!”勶 完全不同于普通的變異鬣狗,鬣狗王的進化程度更讓人感到心驚。
它那看似干枯的毛發,仔細去看,竟然能看到一層又一層細密的紋路交織在一起,像是古代的鏈子甲一般將內里的脆弱完全覆蓋。
兩米出頭的尾巴在空中來回搖擺,輕輕在地上一拍便是一個明顯的凹陷。
同時,他的鉤爪鋒利程度更為恐怖,每一步行走間都會在地面上落下明顯的爪洞。
配合上快要一米的獠牙,如果放在冷兵器時代,這怪物簡直可以穩穩站在食物鏈頂端!
緩緩邁步至手榴彈爆炸的地方,鬣狗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忌憚。
鬣狗族實力為尊。勶 “漫長”的九年狗生歲月里,它已經是整個南郊變異鬣狗里當之無愧的“長壽狗”。
靠著在過去的這些年月里,曾躲過數十上百次流浪者的圍獵,曾戰勝過無數妄圖挑釁地位的年輕鬣狗,以及曾屢次率領鬣狗族搶贏地盤的“履歷”。
在整個南郊紛繁復雜的輻射首勢力范圍內,這里的每一只鬣狗都對它異常尊敬。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侵蝕。
一年多前,當它再度想要和以前一樣,將挑釁的年輕鬣狗輕松拿下時。
鬣狗王開始驚恐的發現。
它的爪牙已經不再那么鋒利,有了碎裂的缺口和磨鈍的邊緣。勶 它的體型也不再健壯,腹部低垂失去控制的肌肉成像是避難所那些人類的啤酒肚。
甚至乎,它發現自己的胃口都開始變小,已經不再能吃下年輕時的那般多食物,消化能力大大減弱。
輻射獸的世界弱肉強食。
面對那些初生而又強壯的年輕鬣狗,哪怕鬣狗王的腦子可能只有嬰兒拳頭大小,并沒有太多復雜的情感。
但沒有了這些優勢,它仍舊開始了一日接著一日的恐懼,一日接著一日的害怕。
一個多月前,當西郊那邊的人類再度掀起戰爭,一只年輕且強壯的鬣狗帶著部族遷徙過來躲避災難時。
鬣狗王第一次產生了想要逃跑的情緒。勶 它生怕對方在某個雨夜悄悄襲擊過來,如它年輕一般那樣將自己脆弱的喉嚨咬斷,吸吮著內里噴發出來惡臭卻又痛快無比的血液。
它恐懼那些本來愿意臣服的普通鬣狗們,發覺老鬣狗王已經老去,轉而成為那只年齡鬣狗的族人,反過來對付自己。
過去的歲月里,它已經當了太久的王者,早就忘記了如何點頭哈腰。
同時,為了爭奪地盤,它也得罪了不少附近的輻射獸。
一旦這些該死的家伙發現普通鬣狗背叛,那它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復仇的機會。
種種復雜的考量下。
隨著昨天連續不斷的戰術核武爆炸,鬣狗王再也難忍心中的恐懼,夾著尾巴逃走了。勶 臨走前,它看到了那只年輕鬣狗王嘲諷的眼神,以及成為首領的洋洋得意。
很奇怪的,發覺對方并沒有上來趕盡殺絕后,它竟然還有些慶幸,并沒有一絲半點的憤怒。
逃出這片區域,來到南郊的最邊緣地帶。
藏身在一處狹窄的建筑廢墟中后,鬣狗王本以為自己余生要在荒郊野外慢慢老去,最終死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但現實卻和它開了一個大玩笑。
只是一夜時間,只是一場疼到暈厥的痛苦。
等到第二天再度醒過來。勶 一切都變了!
在城市的積水反射里,它愣愣的看著自己這幅完全陌生的身軀,混沌的腦子里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感。
以前面對那些不能吃的食物時,它只是明白那玩意會讓自己很不舒服。
但現在,它卻忽然知道了吃下那東西,會生病。
生病?
腦子里冒出這個名詞時,鬣狗王疑惑的搖了搖腦袋,望向四周。
讓它極為滿意的是那些從陰影中出現的輻射獸們,它們的眼神又再度浮現出了畏懼。勶 一如年輕時它剛剛坐穩鬣狗王寶座時,那些年輕雄性鬣狗看向它一樣。
“我變強了!我要復仇!”
“我要重新成為這片城市的王者,我要屠殺所有該死的人類!”
一絲莫名其妙的想法開始縈繞在鬣狗王的腦子。
它愣愣的順著逃走的路又回去,重新站在了那只年輕鬣狗王的面前。
一夜時間,對方的體型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至少放大了兩倍不止。
但和它這幅起碼五倍的軀體相比。勶 只用了不到兩成力量,直到那絲熟悉的血腥味道沖出口腔中開始涌動時。
鬣狗王這才茫然的回過神來。
再一次的,它又成為了整個鬣狗族當之無愧的“鬣狗王”。
只不過和從前相比,這一次要輕松太多了,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
“嗚...嗚...嗚...”
一絲味道沖入鼻腔,鬣狗王抬起頭,目光幽幽的掃向遠處。
要是此時老道還在這,他肯定會驚恐的發現這鬣狗王竟然如此快的時間,就定位了三人剛剛逃走的方向。勶 但奇怪的是,鬣狗王并沒有馬上追擊。
它掃視了一眼周圍留在地面上的尸體,滿意的甩了甩尾巴,嘴中發出低沉的命令。
對付有武器的人類,開什么玩笑?
它們那恐怖的武器可不像是輻射獸毫無威脅的爪牙撕咬,連破防都做不到。
腦中還存留著昨日爆炸留下的余威,鬣狗王很懂得自己現在到底該干什么。
尋找更多的食物,等到那痛苦再度降臨。
只有更加兇猛。勶 只有變得更強,才能在這座城市里成為站在頂端的獵食者!
在這之前,盡可能規避戰斗,帶領部族變強才是它該做的事。
“嗚嗚!”
“嗚嗚!”
聽到首領的命令,一眾還在警惕的鬣狗馬上放棄了警戒,開始撒歡的沖向地上的尸體開始享用。
井蓋周圍,轉瞬間變成了鬣狗的天堂!
...勶 “媽的,這晴港市現在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也太危險了!”
逃出一公里,聽著身后依舊明顯的吠叫聲。
老道罵罵咧咧的擦了把臉上低落的血,對著掠奪者隊長傷口部位錘了一拳。
哪怕仍然在麻痹狀態,也能明顯感到肩膀上的人抖了抖,疼的直抽抽。
“沒事,那些輻射...獸,它們不可能一直在那里等我們的。”
“再說了,只要能問出前往地底安全的路,我們就能規避大部分危險。”勶 做了個深呼吸,淘夢者一邊在紙上速寫記錄著附近的地形,一邊尋找藏身地。
很快,一處半坍塌的二層小屋出現在視野中。
“去那!”
小屋上方已經完全坍塌,正面和側面各有一個缺口。
這樣的分布剛好滿足現在的需求,有地方可守,也有地方可退。
當然,用來審問也剛剛好。
清理掉一些擋路的碎渣,兩人先將硬邦邦掠奪者往內一扔,隨后彎著腰走了進去。勶 而男槍哥則是謹慎的抹除了附近留下來的痕跡后,這才跟著進入內部。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七點前,必須找到去下面的入口。”
有著大霧遮蔽,可憐的日光雖然并不足以照亮什么,但至少能看清楚周圍十米。
可要是到了晚上,不打著燈的情況下,那可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給掠奪者隊長簡單的處理了下腿上的箭傷,淘夢者從背后里掏出一個小瓶。
小瓶里裝著藍色的粘稠液體,瓶體上貼著一個小標簽。勶 ‘清醒液’
一種小草擠出來的汁液,能緩解麻痹樹液帶來的影響。
將瓶口打開,喂給這掠奪者幾滴。
大約幾分鐘過后,硬邦邦的身體開始變軟,顫抖的嘴唇也開始恢復正常。
只不過...
“疼...疼死..老子..了!”
恢復知覺的第一時間,羅薩斯差點疼暈過去。勶 這三個該死的流浪者,他們難道不知道清醒液雖然能解除麻痹效果,但同時也會放大痛苦效果嗎?
然而,這絲念頭只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瞬。
因為就在他剛剛出聲的下一秒,男槍哥的手里便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枚小刀。
刺目的寒光從刀尖綻處,輕輕抵在他的喉嚨處。
“說,流浪叢林,安全,怎么,去!”
古怪又死板的戰前口音,斷斷續續的名詞拼讀,再加上男槍哥平靜的表情。
如果是往常,羅薩斯或許會譏諷幾句。勶 但現在,他卻生出一股直覺。
如果接下來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對方手里的小刀絕對會瞬間刺下來!
“我..我知道一條路,能去流浪叢林。”
“就從我們的基地出發,就從那里出發,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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