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釘耙直直落下,像是要砸碎青年的頭顱!
在這種危急關頭,沈緣的視線卻是掠過天蓬,朝著對方身后的漫天星辰看去。
他展露笑容,對著那片虛無道:“來,看著我。”
嗓音并不大,卻讓無數雙眼眸瞳孔微縮。
青年知道有很多人正關注此地,但卻一點也不在乎,甚至挑釁般的出言提醒,讓這群人把眼睛再睜大些。
沈緣從不愿意做個莽夫,他最擅長的應該是借勢。
故此,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代表了什么,這會得罪大部分的仙家,成為他們的眼中刺,肉中釘。
但與此同時,沈緣將會替某人出一口惡氣!
那個人便是,玉皇大天尊!
他已經借到了天地間最大的勢,自然可以無所畏懼。
在眾目睽睽之下,青年緩緩伸出手,張開五指,將那冰涼的釘耙長柄攥入掌中。
那足矣劈山裂海的浩瀚威勢,在這只白皙如玉的手掌下,宛如泥牛入海,連半點浪花都未濺起。
白衫輕拂,沈緣閑庭信步的朝前方跨去。
二十余年前,他拼盡全力也留不下這高壯的男人,二十余年后的現在,面對同樣的對手,卻連他體內的滾燙金血都不再翻涌,沉寂的略顯乏味。
單手可擒覆海大圣的天河元帥,卻無論如何也抽不出九齒釘耙。
只能眼睜睜看著青年舉起拳頭,然后狠狠的砸了過來!
拳峰印刻在重甲之上,讓其仿若琉璃碎裂,化作齏粉散去,連一絲阻礙也無,便是輕易的觸及了天蓬的胸膛。
下一刻,彷如雷鳴緊貼耳畔炸響,磅礴血氣朝著四周揮灑,無數植株攔腰折斷,整座月宮覆上了一層猩紅。
天蓬壯碩的身軀宛如破麻袋般爆射而出,撞在那株月桂之上,骨骼與樹身撞擊,碩大無比的樹冠逐漸傾覆,桂花震落,如同鵝毛大雪般布滿整片天際。
在劇痛之下,男人的雙眸中終于恢復了瞬間的清明。
他撞斷月桂,噗通落入池中,像個落湯雞似的重新站起來。
沈緣踱步來到池邊,將手里的九齒釘耙拋過去:“再來。”
男人接過釘耙,雙目圓瞪,緊緊盯著手中的兵器。
他用這剎那間的清明,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不僅僅是玉皇大天尊的懲罰,還有許多年前定下的賭約。
若是輸了,嫦娥就會死…
不對…嫦娥不能死…死的只能是那個宮娥!
遠處的角落里,被法力封鎖了全身氣機的女人努力扭動著身子,臉色慘然,無聲嚎道:“殺了她…殺了她…”
像是感應到什么,天蓬眼神再次渾濁,被無盡怒意占據:“給我死!”
九尺釘耙再次揮起,天河之中風波大作。
他是鎮守天河的元帥,全力催動仙籍之下,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會牽動整條天河。
煌煌天威,不可阻攔!
沈緣自從跟隨楊戩修習武藝,眼力不知高深了多少。
在他眼中,天蓬看似威猛無匹,但在這般神智無清的狀況下,卻處處都是破綻。
只要他愿意,輕易便能避開鋒芒,反身攻其薄弱之處。
然而沈緣并沒有動,而是立在原地,平靜接下了這一耙。
鋒利的耙勾落下,發出清脆嗡鳴,竟是沒能在其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見狀,太陰星宮中的兩位星君,臉色頓時低沉了幾分。
青年這般舉動,顯然是在向他們證明先前所言非虛。
緊跟著,沈緣又是一掌拍出,這一次明顯是下了狠手,天蓬再次被拍飛出數十丈距離。
高大男人像是不知疲乏和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奔赴回來,揮動釘耙,然后被干脆利落的擊飛。
堂堂大羅仙,卻像是個稚嫩孩童般無力。
哪怕他嘶嚎聲再怎么高亢,表現的再英勇無畏,仙籍綻放的光輝近乎將廣寒宮內化作白晝,也依舊無法改變直到現在仍未傷到沈緣分毫的事實。
大殿中,金珠已經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沈緣很厲害,卻沒想過已經恐怖到了這般地步。
這哪里是什么比斗,壓根就是單方面的碾壓。
在那青年面前,天蓬元帥竟是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要知道,元帥此刻的狀態明顯有異常,早已把仙籍催動到極點,不可能有留手的余地…但沈緣卻還是那副面不改色的模樣,出手間甚至帶了些逗弄的意味。
根本沒有動用殺招,而是一掌又一掌的折磨而去,別說動用全力了,甚至都談不上認真。
別說是金珠這個小仙娥,即使是那旁觀的仙神們,眼中也是流露出些許畏懼。
在他們看來,沈緣這就是在朝著仙神們展露手段,對方能輕易將二品大羅仙玩弄于鼓掌之間,自然也能做出更多的事情。
這是毫不掩飾的警告!
娥所看見的東西又有不同。
她怔怔看著殿外,只見白衫青年靜立于池邊,不曾移動過半步。
對方淡然的攔在此處,身后是廣寒宮,而身前無論是誰,似乎都無法突破這道防線。
哥哥看著天穹,天穹也在看著哥哥。
只要有對方在,無論那烏云后方藏匿著什么,是漫天仙家,亦或者正神妖魔,視線也只能止步于池邊,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曾說:“不要多想,回去。”
是因為根本就沒必要去想太多,只要那道高挑身影仍舊立著,雪白長衫仍舊拂動,就無人敢在那雙眼眸的注視下,朝廣寒宮伸出爪牙。
沈緣緩緩收回手掌,天蓬趴在石頭上,手肘拼了命的使勁,也無法支撐身軀再爬起來。
天河依然泛紅,高大男人很明顯還未恢復神智。
但那雙充斥著貪婪和暴怒的眼睛里,卻是止不住往外滾落豆大的淚珠。
他動了凡心,卻惹不起端坐凌霄寶殿內的尊貴存在。
他想偷梁換柱,卻又敵不過那宮娥身后的青年。
朦朧的視線內,青年緩緩走來,手里拎著一道掙扎的嬌軀。
天蓬好像是反應過來什么,邊哭邊嚎,哪里還有半點元帥的風范:“別…別這樣…求你…”
沈緣并沒有理會對方的哀求,靜靜將那女人扔在了對方身前。
這是早已定好的賭注。
愿賭,就要服輸。
做完這一切,他轉過身離去。
只剩下高壯的漢子,一邊哭泣,一邊貪婪的撕碎了女子身上的衣衫。
殘破月桂下,嚎啕與低呼糾纏,整個場面粗暴且荒誕,詭異的讓人無法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