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
楊嬋顫顫伸出手,她雖然修為低,但是有楊戩這個兄長帶著,眼力可不差。
哮天神君已經顯露出第六境的修為,反觀沈緣使用的手段,煉氣士僅有第三境,行者稍好一些,但也只是第五境。
并且,對方剛才可沒有使用任何法寶,只用了一只手掌便碾壓了哮天犬。
“原來你是佛門中人!”
楊嬋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沈緣。
這方天地之中,能突破至第六境的道路僅有四條而已,除去天仙和大自在行者,剩下的無非就是大羅仙和佛家果位。
剛才并沒有仙籍的氣息,再念及佛門的指間須彌,她終于反應了過來。
不知為何,楊嬋心中突然有點失望。
洞府外的白雅也是聽見了這句話,心中呆滯許久,竟是直接崩潰大哭起來:“怪不得你和那和尚那么熟悉,原來你們是一伙的,聯起手來算計我這小妖!”
“你們還我的寶地!”
聞言,沈緣眉尖微蹙。
他像是受了什么打擊,眼眸低垂,極其認真的打量自己一遍。
片刻后,沈緣自負抬頭。
就這兩人的低劣眼光,如何識得真仙模樣,夏蟲不可語冰,自己完全沒必要妄自菲薄。
“敢問高僧法號?”楊嬋強忍著懼意,緩步走了過來,華山乃是天庭恩賜,她可以送給一個天兵,卻不能送給一個不知身份的和尚,這會給兄長惹來大麻煩。
話音未落,她突然發現青年嘴角多出一抹冷意。
沈緣面無表情的看了過去。
楊嬋只感覺渾身涼颼颼的,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沒等她躲遠,一道法力瞬間將其裹挾著帶到了青年身旁。
沈緣伸出手掌,攥著她的領口將其扯起來,嗓音冷淡:“仔細瞧瞧,我長得很像禿驢嗎?”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楊嬋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拂過自己的鬢發,她怔怔盯著對方的眼睛,失神良久,呢喃道:“不…不像…”
聞言,沈緣的臉色終于好轉了些許,順手松開了對方。
這時,卻見楊嬋低著腦袋,耳垂紅通通的整理著松散的衣領,低聲又添了一句:“像個無賴…”
沈緣略微一怔,像是反應過來什么。
他看向對方胸口,下意識撇撇嘴。
楊嬋恰巧抬頭看來,正好捕捉到了青年臉上那抹稍縱即逝的不屑。
她正在整理衣裳的手掌瞬間停住,臉上的嬌羞消失殆盡,就這樣靜靜的盯著沈緣,一言不發的模樣直叫人瘆得慌。
沈緣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想了想,淡淡寬慰道:“人無完人,無需太過在意。”
他還沒把話說完,只見楊嬋手掌倏然攥緊,發出了一道嘎嘣聲。
她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滿不在乎道:“上仙說話真風趣。”
“不必客氣,實話實說罷了。”沈緣淡然收回視線,像這種舉手之勞替人開解心結的事情,偶爾做一做也挺有意思的 他發現隨著自己經歷的事情越多,或許那孤僻的性格也有了些許變化,現在居然有人開始夸贊自己風趣了。
雖然沈緣并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但這也算是一種收獲吧。
若是能總結相應的經驗,以后拜訪后土的時候,說不定能用得上。
念及此處,沈緣轉身對著寶蓮燈揮揮手,便將這尊靈物收入了萬妖殿中。
此刻已經合道成功,他能感受到蓮燈與華山之間的氣息緊密,想必是已經在此處放了多年。
那兩億多縷靈氣中,有足足大半都是來自這盞蓮燈。
雖有些可惜,但沈緣還是要將蓮燈帶走,直到他能打得過二郎神那天,再回來好好培育寶地。
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華山上,卻沒注意到楊嬋早已是氣的牙癢癢。
她故作平靜的轉身朝洞府外走去。
白雅好不容易才變回人身,剛準備站起來,便看見三圣母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那靜靜的注視下,她下意識扯了扯白色大氅遮住胸口,怯怯道:“三娘還有何吩咐?”
楊嬋笑了笑,轉身朝山下走去:“畢竟是跟著仙人的靈獸,這副打扮總是不太妥當,我覺得你還是變回原形比較乖巧。”
聞言,白雅苦著臉,輕輕揭開大氅看了眼那白皙軟膩之處。
“我可不是跟著那小賊的。”
她委屈的合上大氅,三娘還裝不在乎呢,這分明就是嫉妒!
想歸這樣想,她可不敢得罪對方,乖乖的又變回了一只巴掌大的白老鼠。
楊嬋越走越快,直到來至山腳處。
一群草頭神剛剛祭出法力替哮天神君療傷,便看見自家三圣母走下來。
她立在原地,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雙手叉腰,深深吸了口氣,沖著山巔大喊道:“你就是個混蛋!”
“你才胸小!你妹妹才胸小!”
“有膽子喊她下凡來比一比啊!”
楊嬋喊完,似乎還沒解氣,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拍拍胸口。
她卻是沒注意到,一眾草頭神全都驚愕的傻在原地。
眼前的瘋丫頭是誰?
這還是那個溫柔恬靜的三圣母?!
就在這時,山巔傳來了回應,那是一道輕蔑的嗤笑。
“呵。”
笑聲并不大,卻充滿了鄙夷與譏哨,似乎在嘲弄對方的不自量力,甚至都懶得辯駁。
楊嬋小臉瞬間漲紅,拔出長劍就要往山上沖去:“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哮天犬有氣無力的伸伸爪子:“攔住她。”
幾百個草頭神頓時涌了上去,組成一道人墻攔在前方:“三娘莫要發怒,等真君來了,我們再好好收拾他。”
就在這時,只見山巔多出一道長虹,離開華山,直直的朝著天際而去。
見狀,楊嬋呆了呆,發泄般的扔掉長劍。
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草頭神們不知所措的朝后面站了站。
許久后,楊嬋悶聲悶氣的站起來:“我要去天庭,去斬妖臺當差,去找他拼命!”
“三娘別鬧了!你是灌江口的人,天上哪個衙門敢收你!”草頭神趕忙攔住她。
就在這時,哮天犬咂咂嘴,用爪子指了指華山,意味深長道:“三娘上去作甚,他總要下來的,跑的了和尚還跑的了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