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陵王府,大殿銅盆炭火微紅。
“唉,母皇性格真是霸道,竟然不征求本王的意見。”
李顯背著手感慨一聲,偏頭問道:“愛妃,你是怎么考慮的?”
韋玉左手捏著尖下巴,瞇著眼露出思索的模樣。
斟酌片刻,嬌聲道:“王爺你是一家之主,妾身都聽你了。”
其實她早有決定,故意這樣說只是滿足李顯的虛榮心而已。
果然,聞聽此話,剛剛在武則天那里受的憋屈慢慢消失。
李顯挺起胸膛,用頗為威嚴的口吻說道:
“我們是一家人,不必有什么顧慮,盡管道來。”
韋玉站起身,言簡意賅:“好事。”
就這還是好事?
李顯盯著她,沉聲道:“那可是張巨蟒,此獠雖然極有分量,甚至可以左右朝堂政局,但別忘了此獠的性子!”
“王爺。”韋玉與他對視,喟然道:“政治不就是斗爭和妥協么?”
李顯難以接受這個說辭,聲音變得有些暗沉,“愛妃上次還想除掉他,不惜借刀殺人讓阿瞞成為殘廢,為什么這次這般熱衷?”
真是榆木腦袋,韋玉暗罵了一聲,嘴上卻耐心勸誡道:
“觀此人行事,雖然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但時刻謹遵孝道。”
“只要聯姻了,我們就是他的岳父岳母,他豈敢不盡孝?”
“往最壞處想,咱們不求他幫忙,只求他別再搗亂,以后他敢為難咱們,就能站在道德最高點譴責他了!”
這話讓李顯陷入沉默。
有理有據,讓他信服。
不奢望成為政治聯盟,但能避免成為敵人也是極好,畢竟張巨蟒這廝的確可怕。
“不僅咱們,相王府和武家肯定也是做此打算。”韋玉添油加醋道。
李顯被說動了,輕輕頷首:“讓裹兒過來一趟。”
反正裹兒心心念念那個惡獠,不如成全她。
不多時。
李裹兒蓮步款款入殿,乖巧地站在韋氏旁邊。
“裹兒…”李顯望著寶貝女兒,措辭道:“你覺得張易之怎么樣?”
“父王,你…你怎么忽然說起這個。”
赤果果的問話,讓李裹兒一時間手足無措,用力的扯了一下韋氏的裙角,神色半是慌張…
但悄悄投向韋氏的眸光,透著極力掩飾的期待。
父王破天荒沒有叫張巨蟒,而是稱呼張易之,這個變化代表著親近的態度。
聰慧如她,隱約能猜透其中原因。
李顯也沒隱瞞,溫聲道:“你祖母給你定下一門親事,對方就是張易之。”
話音剛罷。
李裹兒杏眸圓瞪,表情有點僵硬。
在沒有防備的時候,夢寐以求的東西突然降臨,竟有些不知所措。
剎那間,愉悅興奮和激動如同絕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李裹兒心底傾瀉出來。
她垂著螓首,瞥了眼李顯,有些扭捏的道:
“女兒婚事任憑父王做主。”
看著她滿臉酡紅的女子嬌羞態,韋玉忍不住給她潑冷水,“裹兒,候選人并非只有…”
“女兒非他不嫁。”李裹兒脫口而出,聲音異常堅決。
“裹兒,你誤會了,不是你選他,而是他選你。”
說這話時,李顯盡量壓制住憤怒的情緒。
堂堂李唐嫡女,竟然像參加宮廷選秀的秀女一樣,被挑來挑去,實在是憋屈!
看著女兒迷茫的神色,韋氏解惑道:
“陛下擬定四個郡主任張易之挑選,除了你,還有義安郡主李慕瑤、長寧郡主武雯姍,新安郡主武琴。”
李裹兒攏了攏耳旁的發絲,以掩飾失落的心情。
也就幾息時間,她雙眸陡然一亮:“娘,她們三個都是庶出,怎配與我相提并論?”
李慕瑤只是相王的庶女,武雯姍是武承嗣的庶女,武琴是武三思的庶女。
韋氏略默,握緊女兒的手,“嫡庶有別,所以張易之如果選中她們其中一個,陛下一定會用過繼手段,安個嫡女名分。”
李顯點了點頭,主要是李武兩家適齡少女不多,美貌者更少,母皇只能挑出這四個。
要是張巨蟒跟李慕瑤聯姻,那李慕瑤搖身一變,就成了兄長李旦的嫡女。
“哦。”李裹兒拉長聲調,表情恢復正常。
她非但沒有悶悶不樂,眼底反倒燃起熊熊焰火,以及一絲狠厲的殺機。
競爭?
你們不配!
誰也不許擋路!
“王爺”
一個內侍趨行入殿,稟報道:“陛下圣諭,傳安樂郡主進宮。”
“本王知道了。”李顯揮了揮手。
韋氏攬著李裹兒,給了女兒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皇宮綾綺殿。
李裹兒脫去大氅,上面薄薄一層積雪,宮婢接過,走到廊下去抖雪。
她一身粉色輕紗,嫩黃色的繡襦長裙依然飄逸,絲毫沒有冬裝的臃腫。
“裹兒妹妹”
一個高挑的美人兒一見李裹兒,便移著碎步上去挽住她的手臂。
李裹兒露出親切的笑臉,“真巧,是瑤姐姐啊。”
說著話時,她余光掃了眼武家兩個賤人,一副端莊優雅的模樣。
“裹兒妹妹,祖母召喚我們李家孫女,閑雜人等湊什么熱鬧。”
李慕瑤笑語盈盈時,頰上淺淺兩個酒窩兒,尤其可愛。
“哼!”
面對她夾槍帶棒的嘲諷,武琴嬌哼一聲,對身旁的武雯姍道:
“妹妹我才十六歲就這么大,真的有點羞恥呢。”
說話間直起嬌軀,挺了挺鼓脹脹的胸脯。
似覺得還夠,站起來微扭著顫顫巍巍的臀部。
李慕瑤臉色很難看,胸部太小是她最大的缺點,這賤人竟然當面譏諷,還秀了秀惡心的葫蘆身材。
不過多年的教養熏陶讓她沒有失態,因為她知道,一旦暴怒就陷入圈套內了。
李裹兒臉上沒有多余的情緒,心里卻冷笑——騷蹄子,屁股有我大么?
“某些人打扮得漂亮高貴,但興許有腋臭呢?”李慕瑤陰陽怪氣地說道。
武琴緊緊揪著手中的帕子,用力瞪著李慕瑤,恨不得將賤人的嘴臉撕爛。
腋臭?
李裹兒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你要臭死張郎么?
一直沉默的武雯姍言笑晏晏:“又不是不治之癥,尋個良醫治好就行了,倒是瑤姐姐你…”
她跟武琴擯棄前嫌,達成統一戰線,先對付李家賤人。
“我什么?”李慕瑤斷然截入道。
武雯姍故作關切道:“瑤姐姐,你跟太仆卿賀蘭琬有些流言蜚語,妹妹倒要勸誡兩句,他可是賀蘭敏之的獨子,恐怕會遺傳到一些陋習。”
“哎呀,我想起來了,賀蘭敏之生性風流,心理變態,居然與自己外祖母有染。那他的兒子應該更甚三分。”
武琴驚訝了一聲,旋即露出嫌棄厭惡的神色。
李慕瑤氣得渾身顫抖:“休要污蔑,本郡主根本不認識賀蘭琬!”
“得了吧。”武琴針鋒相對,“神都圈子就這么大,瞞得過誰?如果沒有張公子,你恐怕要跟賀蘭琬定婚。”
李裹兒眉眼森寒,你也配叫張公子!
“身子不怕影子歪,妄想給本郡主臟水。”
李慕瑤目光凌厲,但額頭沁出的冷汗顯出她的慌張不安。
她的確傾慕賀蘭琬,更是跟他私定終身。
可張易之的出現,讓她徹底改變心思。
螢蟲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張易之就是普天之下最完美的男人。
女子天性慕強,她當然希望嫁給最好的。
所以關于賀蘭琬的痕跡,她要徹底抹除!
“呵呵…”武琴丹鳳眼瞇成一條縫,似笑非笑道:
“瑤姐姐,女人真不能這么現實,可憐賀蘭琬一腔情意。”
“住嘴!”李慕瑤氣急敗壞,轉頭望向李裹兒:“裹兒,你對我很了解,你覺得我會喜歡賀蘭琬這種人?”
她潛意識將李裹兒視作結盟對象。
誰料李裹兒微微搖頭。
就在李慕瑤臉頰冷冽的時候,就聽對方說道:“裹兒不想摻和三位姐姐的事。”
“那你來這里是干嘛?又當又立,簡直可笑!”武雯姍譏笑道。
李裹兒咬了咬薄薄的櫻唇,淚水濡濕了眼眶,哽咽道:
“張巨蟒臭名昭著,裹兒死也不會嫁給他,來這里只是應付而已。”
什么?
突然間就少了一個對手…
武琴跟武雯姍面面相覷,旋即眸光盈滿笑意。
哈哈,不愧是在山里長大的小村姑,簡直愚蠢幼稚至極。
張易之這種滿足所有女人幻想的男子,竟然還被嫌棄。
名聲算什么?
不被旁人誹謗指責,那這個人該有多普通無能?
名聲臭在另一方面,也代表著權力威望,只要嫁給張易之,整個神都貴婦圈,誰敢再給自己擺臉?
原以為李裹兒是個強勁的敵手,沒想到這般愚蠢!
李慕瑤臉上微露喜意,旋即又恢復平靜,啟唇道:“裹兒妹妹,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是啊。”武琴二人齊聲附和。
“嗯。”李裹兒笑了笑,笑意若一朵嬌艷玫瑰綻放雙頰玉頰。
裹兒妹妹真傻!
其余三人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陛下到”
一聲洪亮的公鴨嗓至殿外傳來。
四人趕緊散開,恢復優雅的站姿,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和羞澀。
宮輦徐停,身旁除了宮婢內侍,還有兩個貴婦隨駕。
武則天至大殿內入坐主位后方才淡掃殿上之人,一言不發。
臧氏踮起腳跟,一個個挨著去打量,目光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似要把四女全身看透。
這可是挑選兒媳啊,必須得慎重。
足足半刻鐘后,臧氏朝武則天投去一個眼色。
“咳…”武則天輕聲咳嗽,打破殿內的安靜,粲然道:
“裹兒、瑤兒、琴兒,姍兒,你們先退下吧。”
“是。”
四女恭聲應道。
施禮后告退,她們的步履輕盈優美,笑容恬淡而雍容。
款款走出大殿,不要說裙袂沒有掀動一點,就連她們發髻上插著的簪子都沒有一點搖晃。
臧氏更滿意了,儀態方面挑不出任何毛病。
等人走后,武則天笑問道:“太夫人,你也過目了,沒有失望吧。”
臧氏忙恭聲道:“四位郡主天香國色、溫婉柔順,妾身很滿意。”
“那就行,省得子唯罵朕包辦婚姻。”武則天婉兒道。
皇城御道上。
臧氏偏頭,低聲問道:“妹妹,你看中哪一個?”
“外貌都挺出眾的,就是還不了解心性。”臧桂馥回道。
臧氏悄悄說道:“我倒偏愛那個粉衫郡主,容貌冠絕滿神都,身段更出彩,屁股大好生養呢。”
臧桂馥微不可察蹙眉。
她做香料生意,接觸了形形色色的婦人,她有一種直覺,這少女心機太重。
“我們喜歡有什么用,看易兒怎么想。”
“這臭小子。”臧氏無奈點頭。
廬陵王府。
李裹兒手里拿著一張紙箋,這是她翻遍閨房,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首詩,李慕瑤贈送的。
她端坐在大殿錦榻上,目光逐漸森冷。
蹬蹬蹬——
腳步聲響起,一個儒生入殿,恭聲道:“參見郡主。”
“免禮。”李裹兒聲音輕柔,笑著道:“你是父王的門客,聽說你擅長模仿字跡?”
“是…是。”
抬頭望著郡主精致的面容,以及高貴的氣質,儒生眼底閃過傾慕之色。
李裹兒瞥了他一眼,戲謔道:“我好看么?”
“非常好看,郡主就是降臨凡間的仙女。”儒生顫聲說道,臉上有抑制不住的興奮。
難道我被郡主看中了?
李裹兒冷視著他,冷冰冰道:“再看多一眼,我摳掉你的眼珠子!”
儒生脊骨發涼,趕緊頭埋得很低。
李裹兒懶得跟癩蛤蟆多費口舌,命令道:“練習上面的字跡,爭取做到一模一樣。”
說完將紙箋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遵命!”
三天后。
宣仁坊一座宅子里。
賀蘭琬醉醺醺倒在案幾上,他心痛到難以加持,整個人仿佛墜入地獄,毫無生機。
神都城傳遍了,陛下給張巨蟒擇妻,其中就有義安郡主李慕瑤。
那可是我賀蘭琬愛的女人啊!
蒼天,你開開眼。
為什么要殘忍的拆散有情人!
賀蘭琬手持酒樽,大口灌酒,仿佛醉倒才能忘卻一切。
“叩!”
門房在敲門。
賀蘭琬將酒樽甩在地上,勃然大怒道:“再敲打死你個狗奴才!”
門外沉默了好幾息,才顫聲道:“老爺,是一封信。”
賀蘭琬似想起了什么,飛一般的速度打開門,搶過門房手中的信件。
他拆開一看,眼眶便濕潤了,上面字跡秀逸工整——
是慕瑤!
她沒有忘了我!
琬,嫁給張巨蟒非我之意,昨天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帶著不加掩飾的yin穢,我應該躲不過的,他只想娶我!
琬,保護我,保護我好不好,我好害怕。
李慕瑤的一字一句像冰凌在碎裂,清脆、幽冷,讓人無限憐惜…
賀蘭婉對張易之的恨意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洶涌而熱烈。
怒火使他還算俊朗的面容都變得非常扭曲。
如果是慕瑤變心,他就算再怨恨也不會說什么。
可現在是張巨蟒強迫,甚至取走了慕瑤高貴的身子。
“她是我的!”賀蘭琬低聲咆哮,這聲音發泄了他全身的憤怒。
說完奪門而出。
駕著駿馬奔襲在神都街頭。
他已喪失理智,唯一的念頭就是保護慕瑤。
張府。
“張巨蟒,給我滾出來!”
賀蘭琬手持長劍,怒吼一聲,聲音傳遍很遠。
旁邊的權貴府邸都震驚了。
此人莫非腦袋有病?
“張巨蟒,是男人就別躲了!”賀蘭琬拔劍出鞘,聲音透著無窮的怨恨。
就在此時。
忽聽門內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有人膽敢在我府邸外放肆!”
賀蘭琬抬頭望去,就見衣袂飄飄一個男子緩緩地走了過來。
此人身上著一身白袍,渾身上下一塵不染,緩緩走來,步履從容而又瀟灑,整個人看上去,恍若神仙中人。
身后還跟著一個黑黝少年和幾個護衛。
張易之面色晦暗,眸子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視眼前之人:
“說吧,有什么苦楚,若是說不明白,那就別走了。”
賀蘭琬陡然感覺泰山壓頂,讓他險些窒息,不過他依舊毫無畏懼,戟指道:
“你這個強占女子的色魔,李慕瑤是我的,你也不能搶!”
張易之眼里閃爍著噬人的厲芒,嘴里卻不咸不淡道:“李慕瑤是誰?”
他真不認識誰叫李慕瑤…
“繼續裝,你這個色魔不得好死,慕瑤她是我甘心用性命守護的女子。”
賀蘭琬青筋暴起,近乎嘶吼道。
張易之嗅到濃郁的酒味,他目光很冷:“喝了幾斤酒,以為蒼天都是你的?”
說完朝裴旻揮手。
裴旻早已忍不住,立即拔劍揮出,賀蘭琬這種花架子怎能抵抗。
一劍劃過,手臂鮮血涌出,人也癱倒在地,鮮血浸染了地上的積雪。
“你算什么玩意?”
張易之神情云淡風輕,出現在賀蘭琬身旁,然后一腳直接踩在他腦袋上。
“喝酒就敢來張府鬧事?”
被踩在頭的屈辱感、雪地的冰涼,手臂的刺痛…
賀蘭琬瞬間醒酒。
他頭皮發麻,血液幾乎凝固。
自己在干什么?
干了什么蠢事?
“我不想在門前沾晦氣,所以你很幸運。”張易之神情淡漠。
又狠狠踩了一腳。
賀蘭琬滿臉緊張,哀求道:“張公子,是我一時糊涂,懇請恕罪。”
“滾。”
張易之抬起腳,在賀蘭琬衣袍上擦干凈腳底的灰塵。
這才帶著裴旻等人進府。
而附近看熱鬧的權貴頓時沒了興趣,賀蘭氏盡出懦夫!
他們的關注點轉到慕瑤這個名字上,難道張巨蟒始亂終棄?
不對,坊間傳言太仆卿賀蘭琬愛慕義安郡主李慕瑤。
難道真是相王庶女李慕瑤?
與此同時。
南市。
武雯姍買完胭脂首飾,在婢女的簇擁下,登上馬車。
遠處。
一輛精致的馬車里,李裹兒掀開車簾,冷冷地盯著這一幕。
她聲音毫無感情道:“動手!”
“是!”一個健壯的婦人沉聲應道,下車招呼護衛。
車廂內,李仙蕙看著已經著魔的妹妹,蹙眉道:
“裹兒,你…”
“姐姐,你覺得我殘忍惡毒?”
李裹兒控制自己的情緒,說這句話時心里沒有掀起漣漪。
李仙蕙不說話,顯然是默認。
“嗯。”李裹兒很大方的承認,眼眶泛紅,啞聲道:
“我殘忍惡毒,我不擇手段,可我獨獨從沒想過害他,且永遠不會害他,難道喜歡也有錯么?”
“沒錯,只是手段太過激了。”李仙蕙憂心忡忡。
頓了頓,接著問道:“為了張巨蟒,值得么?”
李裹兒慘然一笑:“當你夢里都是他,每時每刻都承受著思念的煎熬,已經沒有值不值得的概念,只剩付出和占有。”
李仙蕙有些聽不懂,她跟武延基是政治聯姻,沒有深厚的感情,更談不上思念。
腳步聲響起,兩人停止交談,健壯婦人敲了敲車壁。
李裹兒趕緊打開車廂,只見婦人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子,正是武琴。
婦人將武雯姍放在錦榻上,稟報道:“沒有留下痕跡,其余人都…”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李裹兒輕輕頷首,望著那張還算漂亮的臉龐,寒聲道:“姍姐姐,得罪了。”
說著從枕頭下抽出一根棍子,李仙蕙猶豫片刻,幫忙撩開裙子褻衣。
片刻后。
望著棍子上的點點鮮血,李裹兒朝婦人道:“送回去。”
說完丟掉棍子,目光轉向親姐姐,帶著懇求道:“姐姐,你一定要幫我。”
“怎么幫?”李仙蕙倒沒有拒絕。
李裹兒神色一喜,低聲道:“讓魏王帶神皇司綠袍去誣陷武琴…”
李仙蕙表情有些錯愕,思慮片刻,最終還是點頭。
“還剩最后一步。”李裹兒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