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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不管牽扯到誰,都給我放人

  半個時辰后。

  鮑思恭站在廳內滿臉拘謹。

  “鮑司長,神皇司最近表現不錯啊。”張易之輕抿一口茶,淡淡道。

  鮑思恭覺得張司長語氣詭異,明明是夸贊,又似乎是反諷。

  “卑職哪敢妄稱司長,神皇司都是接受張司長英明領導。”他忙奉上彩虹屁。

  張易之稍默,起身踱步:“鮑司長大權在握,我就是一個草民,可當不起司長的稱呼。”

  鮑思恭打了個寒顫。

  他從話鋒中聽到一股陰森的味道。

  噗通!

  為表忠心,鮑思恭直挺挺跪在地上,忐忑不安:

  “卑職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請張司長不吝賜教。”

  對方給他的感覺,總是在一副很俊美的面孔下,充滿著深入骨髓的陰沉感。

  相處得越久,越能感受他是極為恐怖的存在。

  鮑思恭很清楚自己是傀儡,平常做事矜矜業業,并沒有得勢猖狂。

  更不敢不敬張易之!

  張易之驀然轉身,冷視著他:“神皇司抓我表弟,你覺得妥不妥當?”

  一瞬間,鮑思恭瞳孔急劇收縮,耳膜嗡嗡震響。

  這是太歲頭上動土啊!

  他顫聲道:“您表弟叫什么名字?”

  張易之表情僵硬:“嘉會坊,王道文。”

  鮑思恭怔了怔,似是想起來了,急聲道:“是武延基抓的。”

  “呵呵…”張易之冷笑一聲,盯著他:“才多久,你就被奪權了?”

  “卑職委實慚愧。”鮑思恭低著頭,臉上滿是羞愧的表情。

  沒辦法,武延基不僅是魏王,還是宰相的侄兒,更背靠整個武家。

  “說說情況。”

  張易之輕輕頷首,他倒也能理解鮑思恭的難處。

  略頓,說道:“先起來吧。”

  鮑思恭站起身,憤憤不平道:

  “武延基近日招收了一大堆功勛子弟,他為了政績,率領這群人滿神都抓人,偏偏抓的都是些升斗小民。”

  “堂堂神皇司綠袍儼然成了捕快!”

  張易之聽完后,臉上含著一抹嗤笑,“所以我表弟犯了什么罪。”

  鮑思恭沉聲道:“有人向神皇司狀告王道文入室殺人。”

  “證據呢。”張易之一臉嚴肅。

  鮑思恭默了默,話語像堵在嗓子眼里。

  張易之直視著他:“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證據確鑿?”

  “嗯。”鮑思恭老實點頭,聲音低沉道:“人證物證齊全。”

  看到張易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忙不迭補充道:“但是王道文一直在詔獄喊冤,聲稱是被冤枉的。”

  張易之目光透著難堪,“有沒有用刑?”

  “絕對沒有,您規定的,不許給未成年嫌疑犯用刑。”鮑思恭連忙否定。

  張易之瞇著眼,沒有再說話。

  氣氛有些壓抑。

  良久。

  他敲了敲桌沿,平靜道:“我姨娘就這一個兒子。”

  鮑思恭點頭,他聽懂了話外之音。

  “走吧,去神皇司走一遭。”

  張易之的馬車剛過端門,一陣馬蹄聲響起,抬頭望去,只見一隊綠袍從麗景門內沖出來。

  領頭之人騎著高大駿馬,昂起臉龐看起來頗有威武之氣。

  張易之掃了一眼綠袍門,都是些生面孔,看來都是招收的勛貴子弟。

  “停。”

  張易之帶著裴旻和鮑思恭走下馬車。

  武延基顯然也瞧見了張易之,拍馬上前來,竟然露出怪異的笑容。

  他騎在馬上,趾高氣揚地道:“這不是子唯嗎?天氣這么冷不在家里烤火,怎會有空閑來這里?”

  人的名樹的影,身后的功勛子弟倒不敢放肆,紛紛下馬駐足在一旁。

  張易之整了整衣裳,對著武延基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想問個事情。”

  “哎呦喂,子唯也有事情請教本王,真真天大的榮幸啊!”武延基陰陽怪氣。

  原本接受任務去清剿索命門,幸好本王留個心眼,故意拖拖拉拉。

  沒想到張巨蟒一棍子打斷皇孫的腿,被陛下革職。

  那可便宜了本王啊!

  沒有張巨蟒撐腰,鮑思恭根本不是對手,隨意拿捏的貨色罷了。

  “哈哈哈哈…”

  念及此處,武延基發出得意的笑容。

  張易之緊盯著他,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給你幾息時間,下馬跟我說話。”

  武延基的笑聲戛然而止,他雖然心里有些虛,但強撐著不能弱了氣勢:

  “下馬就不必了,有什么事趕緊說吧,本王還要去逮捕罪犯。”

  狂什么狂!

  你現在身無官職,又無爵位,就是一個有點錢的百姓!

  雖然結束禁足會復職,但時間這么長,如果出點意外呢?

  滿朝權貴都痛恨你,他們真能眼睜睜看著你復職?

  有了底氣,武延基絲毫不慌。

  張易之凝視著他,突然笑了。

  “裴小子,殺馬!”

  話音剛落。

  裴旻拔劍出鞘,一道寒光閃過,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

  這一劍力道十足,駿馬悲嘶一聲,整個身軀竟然憑空翻起。

  武延基渾身膽寒,兩腿一蹬,從馬車跌落下去,顯得極為狼狽。

  駿馬咽喉鮮血如噴泉一樣噴出來,馬軀顫抖戰栗,在地上掙扎著,在眾人膛目結舌的注視下,很快就沒有了動靜。

  趴在地上武延基只覺得自己全身冷汗直冒,驚駭地指著張易之:

  “你…你好大…好大的膽子!”

  功勛子弟紛紛拔出繡春刀,卻遲疑不敢上前。

  那冰冷沒有情緒的嗓音緩緩響起:

  “這一次殺馬,下一次恐怕就要殺人了。”

  張易之神情云淡風輕,言語卻殺意凜然。

  小不忍則亂大謀,本王不跟他計較。

  武延基勉強說服自己,噘著嘴道:“威風也耍了,究竟什么事。”

  “什么事?”張易之俯視著他。

  瞧見那眸子的冰冷陰寒,武延基心中生出刺骨的寒意。

  張易之踱步近前,彎腰揪著武延基的衣襟,冷冰冰道:

  “王道文,是我表弟,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抓我表弟?”

  “啊!”武延基顯然驚了一下,急忙道:“此人從未表露和你的關系。”

  他真的不知道那少年還有這一層身份。

  就算再蠢,他也不敢主動去招惹張巨蟒。

  張易之漠然出聲:“關在哪里。”

  武延基并不隱瞞,“王道文被刑部要走了,跟本王無關。”

  “被刑部插手神皇司,你們是有多廢物?”

  張易之一邊掃視所有綠袍,包括鮑思恭,一邊冷嘲熱諷。

  “本王也是依法辦事,有人狀告他殺人,神皇司就抓了。”武延基拼命撇清關系。

  張易之松開手,凝視著他:“誰找你要人?”

  武延基沉默半晌,如實相告:“我叔父,不過他也是受人相托,王道文應該牽扯到某個人。”

  “不管牽扯到誰,都要放人!”張易之松開手,轉身朝刑部方向走去。

  表弟沒有表露身份,就是個商賈之子,卻被某些人盯上,其中應該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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