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娜?好像梅麗莎前些日子被伊莉莎白拉去聚餐,理由就是為這位女子公學新來的教師接風…
我還因此“占卜”了一下有沒有危險…
聽說她是從貝克蘭德過來的?
克萊恩略一思索便回想起這位漂亮的女士是誰,并職業性地讓左邊牙齒輕叩了兩下,用“靈視”觀察起來在場的幾人。
梅納德夫人的情緒顏色能直觀地感受到她的憤怒和她的憎恨…這和她外在的表現非常一致…
梅納德議員的妹妹情緒顏色則是濃濃的灰暗,嗯,她非常悲傷,卻沒有多少憤怒…也許是還沒反應過來?
那位麗娜女士的情緒顏色是橘色里夾雜著些許紅色和藍色,也就是溫暖中帶著一點興奮與一點思考。
興奮?為什么興奮?她和梅納德議員有什么私人恩怨嗎?不對,她雖然看似在極力安撫學生,但注意力好像卻集中在雪倫夫人那一邊…
應該是她和雪倫夫人有些嫌隙,所以見到她被梅納德夫人辱罵才會興奮?
最后是雪倫夫人…咦,她的情緒顏色是代表理性思考和冷靜狀態的藍色…這和她外表的慌亂緊張,楚楚可憐完全相反…果然,能成為交際花的人絕對不是什么小白兔…
審視完畢,克萊恩正待收回視線,突地看見雪倫夫人快速抬頭,往自己這個方向瞄了一眼,接著又重新低下腦袋,一副膽怯顫抖的模樣。
如果不是能直觀地看到你的情緒顏色,我恐怕都會被你的表現欺瞞過去…你應該考慮往“演員”方向發展…腹誹兩句,克萊恩沒再停留,和托勒督察一塊走出了梅納德議員的家。
當他拉開大門即將步出玄關時,麗娜才隱晦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思忖道:值夜者?也對,梅納德議員確實死得太過突兀,難免惹來懷疑…那位“歡愉魔女”有些太著急了啊…
想到這里,她看了看被梅納德夫人罵得抬不起頭的雪倫夫人,在心里若有所思地道:“也許可以利用一下他們…”
碼頭區,貝克蘭德船塢。
告別了前來送行的艾布納,簡提著一個不大的箱子進入了預定的艙房。
她望向窗戶外面,觀察起彌漫淡薄霧氣的天空,估算著時間。
過了一陣,待她覺得艾布納應該已經離開了碼頭,這才重新提起箱子,同時身體變得虛幻,仿佛不再存在于這個世界一般。
這時候,內河客船已行駛出一段距離,她打開窗戶,靠著某種可以飛行的靈體,直接飛了出去。
橋區,鐵門街。
由于之前軍方的行動,勇敢者酒吧內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往日喧囂的拳擊臺上空空蕩蕩,棋牌室也只有一兩間內才亮著燈。
其中一間緊閉大門,漆黑無比的桌球室內,身形略顯虛幻的簡靜靜地坐在一張臺球桌旁,似乎在等著誰的到來。
這時候,桌球室一側放置的半身鏡里突然浮現出一道身影,她臉色蒼白,容貌精致,戴著黑色小巧軟帽,穿著同款的哥特風宮廷長裙,正是“怨魂”莎倫。
兩位好似“女鬼”的女士對視了一陣,最后還是簡忍不住開口道:“我之前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大部分都按照要求送到你指定的地址了…只有那個‘神奇生物血脈的普通奶牛’,沒有頭緒…”莎倫沒什么情緒起伏地回答道。
“這個就不用太著急…”簡說話的同時,毫無避諱意思地召喚出一個“嘴巴”形狀的靈體,一邊傾聽這靈體的“話語”,一邊腹誹道:也不知道弗蘭克為什么非得要這么奇葩的東西!
好一會兒后,簡才滿意地點點頭,笑著對莎倫小姐道:“我這就給你尾款。”
“交給卡斯帕斯就可以。”話音剛落,莎倫小姐的身影旋即虛化,消失不見。
“怨魂”可真方便啊…簡酸溜溜地感慨了一句,然后便看到桌球室的門被推開,一個長著大鼻子,穿著亞麻襯衣的半百老頭提著燈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風暴在上,為什么年輕漂亮的小姐會喜歡這種可怕的環境?!
來人正是卡斯帕斯,這位黑市的負責人此刻滿腹牢騷,卻又不得不壯著膽子走上前,擠出笑容說道:“你好,簡小姐…是莎倫小姐讓我過來的。”
簡對這位老人的印象卻挺不錯,溫和地與對方寒暄了幾句,便把準備好的金鎊交了過去。
借著燈光確認數目無誤后,卡斯帕斯將鈔票裝進手提箱,然后有些遲疑地向簡問道:“您等的那位小姐已經到了…是不是要換個地方見面?”
畢竟不是每位小姐都那么獵奇。
“不必了,你將煤氣燈留下就可以了。”簡笑著搖搖頭道。
也好,至少有點光亮就正常多了…這位紅鼻頭的老者明顯松了口氣,臉上那猙獰的傷口都似有抖動。
待他出去后不久,隨著一陣陣“嗒”、“嗒”、“嗒”地皮靴踩踏地板的聲音,休·迪爾查面色嚴肅地從桌球室的門口走了進來。
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一米五的身高竟然給人一種巨人般的氣勢。
“坐。”簡見休進來,笑著招呼了一聲。
休也沒客氣,順勢坐在臺球桌另一邊的椅子上,盯著簡疑惑地問道:“你不是今天離開貝克蘭德了嗎?怎么會約我在這里見面?若不是從氣息上感應出確實是你,我都不會貿然前來。”
問出問題的同時,休下意識地用出了屬于“審訊者”的精神威壓。
“這里也成為你的‘轄區’了,不是嗎?”簡先是答非所問地回了一句,然后才收斂起笑容,正色道:“不必再做這種無謂的試探了,我們坦誠地談一談吧。”
休見精神威壓對簡的作用似乎不大,也便停下了能力,試探著問道:“你想談什么?”
“雖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特殊,但周四夜里最后出現的那個只剩下頭顱的怪物的目標其實是你對吧?”簡直接問道。
這一點艾布納事后和我分析過,雖然不知道他的依據是什么,但他判斷“康瓦”男爵似乎在追尋“愚者”先生的氣息…而那天我正好被“愚者”先生關注著,所以才會被針對。
腦海里轉過這個念頭,休表面上點點頭道:“沒錯…可能是我之前用‘凈化光環’傷過他?”
簡聞言搖搖頭,道:“不會那么簡單的,我那時觀察到,那個怪物看你的眼神很狂熱…他定然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
居然猜到這一步…這位簡小姐也很厲害啊。
休心里感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所以你想說什么?或者做什么?”
“艾布納在貝克蘭德的生活太安逸了…我不是說這不好,我甚至向往這種生活…但他也因此缺少警惕性。
“那個怪物既然如此渴望著你,那就一定會調查你的身份,以便找到你。
“而你的住址總是變化,你本人的行蹤也不固定…所以對方的目標很大可能會偏轉到和你關系很好的艾布納身上!
“畢竟艾布納名氣大,住址也不難查…
“我猜艾布納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他很可能選擇做好準備,靜等對方上門…我不知道他的底氣是什么,但那太被動。
“所以,我要做的便是提前幫他扼殺掉這個危險!”
說到這里,簡看著休被燈光映得光暗分明的臉龐,鄭重地道:
“而我需要你作為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