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納思索了半晌,又將目光投到愛瑪小姐摘抄的二代拉姆德男爵的戰例——也就是被愛瑪評價為頗為“傳奇”的那一部分。
粗看起來它們沒有什么特別,這些經典的戰例只會讓人覺得拉姆德和科爾格兩位男爵確實非常了不起,很多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都被他們順利解決,堪稱傳奇…
可仔細想想,怎么可能每一次任務條件都那么苛刻,甚至其中幾次他們能活下來簡直可以歸功于運氣好…
這樣的任務更像是人為設計出來的考驗…恐怕是國王在定向培養他們!
那么問題來了,他們有什么特殊之處值得一個國家的統治者下那么大力氣培養?
科爾格我不清楚,但拉姆德最大的特殊之處在于他是死神后裔,死亡執政官的兒子。
這份特殊應該瞞不過近距離觀察過他的“立國者”、“保護者”威廉一世…畢竟那是一位序列1的“秩序之手”。
所以,應當是國王想要借助死神后裔去某個地方拿到什么東西,才定制了那些所謂的任務刻意訓練他?就好像“神秘女王”在栽培簡一樣。
不過魯恩的國王顯然沒“神秘女王”那么善良,八成打算卸磨殺驢,殺人滅口…而拉姆德在那次所謂的神秘任務里應該發現了什么,甚至為了自保想要引起教會的注意,所以才會被國王借助他朋友的手毒死…否則根本不用多此一舉。
而為了不引起教會懷疑,國王甚至都沒收回拉姆德的爵位,而是扶植了新的男爵上位,在命令科爾格持續打壓…將這件事定性為某種私人恩怨,轉移視線。
那么究竟是什么東西值得一個天使家族培養人去獲取,又害怕教會知道呢?
想到這里,聯系到奧古斯都家族一直不甘于被諸神擺布,想要成為棋手的愿景…艾布納忽然有了靈感:
羅塞爾大帝說過,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我可以先假設奧古斯都在第四紀末第五紀初就有了培養家族成員成神的計劃…那么,他們的選擇不外乎有三個。
學習所羅門成為黑皇帝,學習夜皇成為審判者,以及學習血皇帝,冒險成為紅祭祀。
而在第五紀初,“審判者”的三份序列1和唯一性除了可能隨著特倫索斯特的“幽靈帝國”沉淪的一份“秩序之手”外,其余都有明確的主人。
而死神與特倫索斯特關系不大,科爾格和拉姆德被用來尋找這一份序列1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就算需要尋找,奧古斯都也不會培養外人。
“黑皇帝”的三份序列1在所羅門死后原著里并沒有明確的描述,但想來應該有的失落,有的落入某位正神或邪神手里。
我記得原著里的丘納斯·科爾格就是“黑皇帝”途徑的半神,但這并不能作為參考,畢竟不知道他是家族祖傳的非凡特性,還是王國后來賜予的。
不過,假設科爾格家族也是特別的,和黑皇帝有某種特殊的關聯,那么當初的威廉一世培養初代科爾格男爵的舉動就說得通了。
他們很可能利用科爾格尋找到了某份特性的下落,卻暫時不好下手獲取,所以才會一直留著這個家族。
一直到羅塞爾成為“黑皇帝”,那些特性都姓了“黃”,科爾格家族失去了價值,所以才會因為一些過錯被剝奪了爵位。
至于最后的“紅祭祀”,應該只是奧古斯都的備選方案,或者用于交換別的序列1的工具…
原著里,魯恩王室就很可能是用一份“征服者”特性交換了魔女教派手里的“弒序親王”特性…畢竟一份序列1就只換來了魔女教派的一些幫助,并不等價。
而第四紀末,第五紀初時,正是冥皇薩林格爾這位“死神”、“紅祭祀”雙途徑真神隕落不久的年代…
奧古斯都們培養死神后裔也許正是為了冥皇遺留下來的“紅祭祀”特性或唯一性。嗯,從結果上來看,“征服者”特性的可能更大。
而且,他們大概率是成功了…
二代的拉姆德男爵應該是對自己可能被滅口有所察覺,所以提前留下了通知教會的后手。
這個后手也許引起了教會的注意,卻沒得到重視,因此王國方面才會換了種方式處決他,盡量降低了被教會發現端倪的可能。
上述的推測雖然只是基于艾布納的假設,但邏輯上卻說得通,只要在幾個關鍵處得到確鑿的證據,就能判定他的推理成立。
至于該如何求證?艾布納也有了主意,這并不需要他來完成嘛,直接提交給克萊恩,讓他費心思去。畢竟這是“阿茲克”先生的事,他多上上心也是應該的。
當然,提交給克萊恩的報告里不會有“紅祭祀”、“黑皇帝”等高端知識,艾布納打算只將結論告訴他就行了,至于得出結論的推理過程能省就省,不能省略的地方也會用含糊的詞匯代替。
理順了思路后,艾布納將愛瑪的筆記收好,就要告別離開。
愛瑪見此卻有些不滿意地撅起了嘴,卻又旋即平復。
以她的觀察,艾布納在讀了她的筆記后肯定是推測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隱秘,可他卻一句都不愿意告訴她…真是太小氣了!明明他對范妮很大方的,還直接給了范妮一直求而不得的“野蠻人”魔藥配方…怎么到了她這里就區別對待?
不過,愛瑪到底是在類似的事情上隱瞞過范妮的,對此也算經驗豐富,很快就猜到了艾布納的心思,明白對方這是覺得自己還不到知道那些隱秘的時候。
所以,愛瑪一直到艾布納的身影快要到樓梯口才忍不住問了一句:“艾布納,能不能告訴我,我需要達到什么條件才有資格去探索阿蒙的陵墓?”
艾布納聞言腳下一晃,差點沒踩中愛瑪設置的法術陷阱,滿心無語地想道:原來這姑娘還沒徹底放棄調查阿蒙呢?這種追尋單片眼鏡的勇氣真是可歌可泣啊…
吐槽歸吐槽,艾布納還是轉回身以玩笑的口吻說道:“當未來某一天,你忽然思緒一下變得混亂,等回過神后卻發現自己正在做或已經做了一件很蠢的事…這之后,你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想阿蒙了。”
說完,他便模擬出“飛行”的能力,從屋頂“開門”,離開了圖書館。
“這‘神棍’一樣的語氣…不知道的準得以為你已經晉升了‘預言家’!”愛瑪愣了半晌,才恨恨地罵了一句,接著她皺起好看的眉毛,習慣性的“解密”道,“‘思緒混亂’代表了什么?‘蠢事’又象征著什么含義?
“感覺完全沒有頭緒,艾布納他只是在耍弄我嗎?”
周四上午九點,月亮時,拉斐爾墓園。
克萊恩穿著純黑的正裝和襯衣,拿著鑲銀的手杖,安靜地立在墓園的一角。
他聽著身旁羅珊悲傷的哭泣聲,看著隊長、弗萊、倫納德和科恩黎抬著裝有老尼爾“尸體”的黑色棺材一步一步走到了墓碑前方,沉默著將它放入挖好的墓坑里。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墓碑照片下方銘刻著的一行墓志銘上,這來自于老尼爾在最近日記里寫下的內容:
“如果不能拯救她,那就去陪伴她。”
“隱匿賢者!”克萊恩默默地將這個名字銘刻在腦海里…有些事他現在無能為力,但未來卻必然會去做!
就在這時,他的耳畔忽地響起層疊回蕩的祈禱聲。
眼見老尼爾的葬禮已經結束,一眾值夜者正在做最后告別,即將返回公司。
克萊恩走到沉默不語的隊長身前,語氣沉重地道:“我去叫一輛公共馬車過來。”
公司的馬車拉不下那么多人。
“去吧…不用太著急,他們應該還有話和老尼爾說…”鄧恩沉默了片刻后說道。
“好!”克萊恩點點頭,然后快步出了墓園,他按照隊長的吩咐沒急著去叫馬車,而是拐進了墓園的公共盥洗室里。
靈性之墻封鎖空間,逆走四步登上灰霧殿堂,克萊恩端坐于屬于“愚者”的座位上,蔓延靈性觸及了一顆正在不斷膨脹和收縮的深紅星辰。
那是象征著“塔”的深紅星辰。
在傾聽了對方的請求后,克萊恩很快做出回應,并在涌來的靈性與蕩開的光紋混合而成的大門中接收了“塔”獻祭上來的資料。
那是一本筆記與一張寫滿文字的信紙。
克萊恩先翻開筆記,入目的是一行行娟秀工整的筆跡,顯然是出自某位女士之手。
“這不是休小姐的筆跡,雖然只有限觀看過幾次‘直播’,但休小姐的筆跡更粗獷一些。
“也不是之前‘塔’上交的羅塞爾日記里,謄寫羅塞爾文那位女士的筆跡,那一位雖然模仿的羅塞爾文,但也看得出字體稍顯稚嫩…
“又是一位給‘塔’幫忙的女士啊…這么看來,‘塔’先生交友很廣泛啊…”
克萊恩調侃了幾句后,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嘴角也彎起了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