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位抱著花朵的美人飄然離去,剛剛參加完A先生聚會的男士方才松了口氣。他不敢繼續停留,再次變化了一個新的模樣,在周圍的街區兜了幾個圈子,確定沒有人跟蹤后,才借著街道兩側瓦斯燈內的點點火光,不斷閃現身形,向著西區的因蒂斯大使館方向而去。
回到大使館,變回本來面目的男士在一名侍者的引領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名侍者剛要退下,卻被男士叫住。侍者心里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恭敬地問道:“羅薩戈先生,您還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羅薩戈先生平日里從來不和侍者們說話,這還是第一次。
“將貝克蘭德‘代罰者’小隊近期行動的情報整理一份給我…這是小事,就不用驚動大使先生了,明白了嗎?”羅薩戈說話的同時,操縱著一具一直用“心理學隱身”跟在身邊的密偶,對侍者施加著影響。
“是的,先生。”侍者沒有絲毫猶豫地回應道。
“很好,等你將資料送到我這里后就回去睡覺,等睡醒后會忘記和我說過話的事。”羅薩戈滿意地點點頭道。
待侍者開門出去后,羅薩戈回想起之前那個美貌女子與自己說的話,思忖道:
“如果真的有機會得到一名風眷者,那冒一次險也值得…”
心里這么想著的同時,他從抽屜里取出一些輔助工具,開始占卜。
周三上午,艾布納久違地接到了一單“正常”的委托,委托人是附近咖啡廳的店長彬格萊太太,她的兒子最近喜歡上一位木材商人的女兒,并與其交往。
可是由于那位木材商人生意頗大,雙方家庭情況有些差距,彬格萊太太擔心對方只是在單純的玩玩,所以才來找艾布納調查一下那位姑娘的品行。
又不是談婚論嫁,只是你兒子交個女朋友就這么緊張?我怕你以后光是調查費都要花破產啊…艾布納心里吐槽,表面上卻欣然接受了這一委托,畢竟這種沒什么危險的扮演機會對他來說也算難得了。
他花了一上午時間潛入木材商人的家里,然后在那位名為艾琳的小姐的臥室里提取到不少陌生男士的氣息…
不用回溯,艾布納都能猜到這位小姐的私生活恐怕很豐富,但為了完成委托,他還是使用非凡能力,將看到的“場景”忠實地記錄了下來。
一、二、三、四…好厲害啊,光在這個屋子里,就不下十人,還包括了彬格萊太太的兒子…
看著看著,艾布納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弗薩克間諜,澤瑞爾偵探。
他皺了皺眉,開啟了“純白之眼”,以獲取更為完整的“回溯場景”,聽一聽這位偵探到底和艾琳小姐說了什么。
很快,一副床上的畫面展現在艾布納的眼前。畫面中有著秀麗臉龐和文雅氣質的艾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澤瑞爾撒嬌道:“大偵探,我打聽到了一些你關心的消息…你準備給我買點什么禮物?”
本來有些萎靡的澤瑞爾偵探聞言精神頓時一振,笑著道:“親愛的,我聽說著名的服裝設計師吉尼婭太太正在出售一件她的得意作品,據說是和設計給霍爾伯爵家的小姐同樣款式的裙子…當然,那位高貴的小姐已經在公共場合穿過一次那條裙子了,以后也不會再穿。”
“太好了,親愛的。能在舞會上穿吉尼婭太太設計的裙子,會讓瑟琳娜、安娜她們羨慕死的!”艾琳高興地親了澤瑞爾偵探一口,然后才道,“我的一個朋友在閑聊時曾說起過你問的那個差分機的事…聽他說,是在一個叫A先生的聚會上有人出售過相關情報,結果并沒有人愿意買。”
看到這里,艾布納關閉了“純白之眼”,他大致上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這是克萊恩5鎊殺大使的導火索啊!不過并不關我的事…
艾布納搖搖頭,抹去自己來過的氣息,悄悄地退了出去。
接下來,他將在“回溯場景”里看到的除瑞澤爾偵探外,其余幾位男士的資料整理了一下,就回到事務所附近的咖啡店,將其交給了委托人彬格萊太太。
彬格萊太太只粗粗看了幾眼,就激動得手都抖了起來,她咬了咬牙道:“很好…布雷恩偵探,你果然很有能力,我沒有找錯人。”
艾布納沒在意對方的夸獎,在拿到2鎊的調查費用后,感覺到“守知者”魔藥確實消化了一點,不由得暗自點了點頭。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3點,由于馬赫特家位于西北郊區的莊園在塔索克河另外一邊,若想抵達,必須先繞路去大橋區過河,乘坐馬車也至少要三個小時,時間并不是很充裕。
所以艾布納匆匆回到事務所換上自己最為得體的一身正裝。接著,他看了看自己的非凡物品,在猶豫了一下后,將除了“曙光之劍”外的所有東西都帶在了身上。他現在得罪的人也不少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整理好裝束后,艾布納便叫了一輛相對舒適的出租馬車,在付出了足足2蘇勒的價錢后,終于讓車夫同意載上自己去往西北郊。
半路上,他收到了小鳥“西莉卡”送來的信件。卡倫在信上告訴他,他和茱蒂已經在上午和“女巫”麗娜會過面,對方說她在昨夜去找過她父親確認消息,得知真正窩藏著魔女的是她的長兄。這個消息之后在莎倫小姐那里得到了確認。
而麗娜給出了她兄長可能金屋藏嬌的地址,分別在南區、西區和西北郊,“荒蕪者”們已經出發去一一排查。
“西北郊?還真巧啊…”艾布納無聲自語道,他微微有些出神,總有些要出事的預感。
西北郊的一幢莊園的露臺上,雷伊面色嚴肅地用許多血腥的材料布置好了祭臺。接著,根據二元儀式法,她放上一根蠟燭代表自己,又將那盆花放在對應位置象征神靈。
吸了口氣,臉上再次掛起嫵媚的笑容,雷伊又一件一件地拿出儀式需要的物品。做完這一切,她又熟稔地用儀式銀匕引導靈性流淌,繞著“祭壇”轉了一圈,制造出無形的、密封的墻壁。
然后,她伸出右手,用靈性摩擦的方式點燃了象征自己的蠟燭。
搖曳而昏黃的光芒里,雷伊拿起一個小瓶,里面的液體和艾布納曾經在列奧納多醫生家里找到的香水很是相似。她小心地擰開瓶蓋,往燭火滴了一滴。
騰得一下,虛幻的迷霧蔓延,帶著些許血色月亮的詭異。
雷伊不由得后退一步,用古赫密斯語誦念道:
“獨一無二的紅月,生命與美麗的象征,所有靈性力量的母親。”
“我祈求您賜予我干擾占卜、反噬占卜的力量。”
誦念完咒文,雷伊閉上眼睛,在心里重復了七遍。見祭臺沒有任何異常,她掏出自己隨身的銀色懷表,看了眼時間,然后嘴角微勾,自語道:“差不多了…”
圣風大教堂地下,“代罰者”小隊的庫恩隊長和“風眷者”羅伯特一起從擁有強大封印力量的儲藏室內將一個有巴掌大小的人形木偶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