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者酒吧,卡斯帕斯一瘸一拐地穿過吧臺,進入了酒吧靠廚房的位置。接著他忽然頓步,輕敲起一扇頗為隱蔽的門,等到允許后,才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紙牌室,里面有十幾個人在玩撲克。
看到卡斯帕斯進來,一個穿白襯衣黑馬甲的男子緩慢站起,打牌的其他人則都停止了動作,沒一個發出聲音。這正是節制派的馬里奇和他操縱的死尸們。
哪怕卡斯帕斯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類似的場景,也依舊有些頭皮發麻,他咽了口唾沫,說道:“馬里奇先生,你要找的杰森有消息了,他最近在喬伍德區殺了幾個人,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警方已經將案件轉交給了代罰者小隊。”
臉色蒼白的馬里奇聞言點了點頭,問了一句:“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上周開始就有人失蹤了,直到今天中午才有偵探幫著警方找到了滿是破碎人體組織的巷子,然后案子就轉給了代罰者。”卡斯帕斯對內情似乎知道地很詳細,將它一一講給了馬里奇后,才告辭離開。
卡斯帕斯走后,怨魂莎倫小姐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馬里奇的身側,她用手托著自己的右腮,沒什么表情地開口道:“你怎么看,馬里奇?”
“杰森可能在之前的遭遇戰里受傷太重,控制不住吃人血肉的欲望。”馬里奇也是平淡地道。雖用的是‘可能’,可他的語氣卻很肯定。
“即便不受傷,他也從來沒有控制過欲望。受傷只是讓它‘餓’得更快。”臉龐蒼白但精致的莎倫語氣非常篤定。
“縱欲派的人雖然恣意妄為,但并不是瘋子、傻子,杰森既然敢于在喬伍德區作案,就說明他有一定把握躲過代罰者還有我們的追殺!”馬里奇冷靜分析道。
“我接下來去喬伍德區,跟在代罰者附近。”莎倫小姐身體漸漸消失,嗓音虛幻地說道。
“你要小心,貝克蘭德代罰者小隊的隊長契約了圣器…而且杰森有可能已經叫來了幫手。”馬里奇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叮囑道。
“我知道了!”縹緲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了回來。
周六早上,由于北郊的廢棄莊園已經出售,再加上怨魂小姐還可能住在那里,艾布納和休沒敢再去那里練槍。
不過艾布納因為之前幫著警局破獲了兩起失蹤案,在法辛警長那里也有了些面子,所以得到了借用警員射擊靶場的資格。
還是那位嘴很臭的艾翠絲警員接待了他們,并帶著他們來到了警局的地下靶場。
“這位小姐是誰?你的訂婚對象嗎?為什么帶她來這里?”艾翠絲看著跟在艾布納身邊的休,奇怪的問道。他還從沒有見過帶著女孩子來打靶的。
“她是我的射擊和格斗教練!”艾布納瞥了他一眼回答道。同時敏銳的發現這位警二代精神頭不是太好,說話時居然都不那么欠揍了。
“哦,還是你會找借口約會啊!”艾翠絲完全不信,好在他今天興致的確不高,否則這會兒怕是滿嘴騷話了。
之后練習射擊的過程不必贅述,只是休小姐比較開心,因為在警局打靶,練習彈終于不用她來報銷了。
而接下來的格斗訓練里,艾布納又向休請教了長劍的用法。休雖然對劍術不是很精通,但用劍基礎還是知道的,畢竟那也是騎士訓練的一環。
時間很快在艾布納一次次揮劍中溜走。
中午時,艾布納和休道別后又順道來到了格蘭特服裝店。調查既然有了‘結果’,他自然得和簡說一聲。
簡見到艾布納來找她,自然知道對方有話要說。在店里不方便,于是當即帶著艾布納來到了附近的一間咖啡廳里。
“艾布納,有結果了嗎?”簡有些緊張地問道。
“嗯,你父親并沒有出去偷情…他只是,去做義工了…”艾布納斟酌著詞句回答道。某種意義上來講,去收尸也算是義工,他沒有撒謊。
“做義工?大半夜的?”簡有些不敢置信,甚至直接吐槽道,“可不要告訴我義工的目標是慰問空虛的獨身女人!”
這個槽真是吐的好犀利啊!艾布納腹誹了一句,好在他也早已想好了說辭,從容地道:“他是去救助東區的貧民了,努力幫他們有個容身之處。”雖然是在死后的。
“那為什么要夜里去?”簡依舊不解。
“因為只有夜里依舊無家可歸,只能流浪的人,才是最需要救助的!”艾布納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錯怪他了!難怪他在開分店正忙的當口,今天還說要租些車輛晚上用…我原本還以為這是給他情婦用的!”簡還是很信任艾布納的,或者說從心里就不希望自己的生活發生改變,所以立刻就相信了她爸爸沒有出軌的事。
解決完簡的委托,艾布納又立刻全心投入到了閱讀和學習各類知識中。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6月12日。
這天是個周二,艾布納上午照例在公共圖書館里看書。今天他手里捧著的是一本夜之啟示錄,雖然他已經算是知識與智慧之神的信徒,但在魯恩,女神的教義也不能不知道。
“造物主從混沌中醒來,打破了幽暗,制造了第一縷光,自己則徹底融入宇宙,化身為萬物,祂的身軀成為大地,成為星辰,祂的眼睛一只變為太陽,一只化作紅月,祂的部分血液奔騰為大海與江河,滋潤和孕育了生命…”
“祂的肺部衍化成精靈;祂的心臟衍化成巨人;祂的肝臟衍化成樹人;祂的腦袋衍化成巨龍;祂的腎臟衍化成羽蛇;祂的頭發衍化成不死鳥;祂的耳朵衍化成魔狼;祂的嘴巴和牙齒衍化成異種;祂的剩余體液衍化成海怪,其中的精華是娜迦;祂的胃部、祂的小腸大腸、祂身體的惡之部位衍化成惡魔、惡靈與各種未知的邪惡存在,祂的精神化為永恒烈陽、風暴之主、知識與智慧之神…”
艾布納看到這里,心里想的則是:既然這個世界萬物都是最初的造物主演化而來,相當于任何事物的源頭都會指向祂!那么,如果我積累的前置知識足夠,在純白之眼未來解析能力越來越強后,會不會看到任何事物都能返本溯源地解析到那位最初身上?
剛想到這里,艾布納的純白之眼忽地自主開啟,身心靈進入了某種奇妙的狀態,耳畔也突地響起了虛幻的破碎聲。
他愕然發現體內似乎有什么事物在溶解,并于純白之眼的作用下在與本身的精神融合。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感受,艾布納半閉住眼睛,靜靜地體會著。
這一刻,不需要別人說明,他就知道這是閱讀者魔藥徹底消化了。
“兩周!”艾布納喃喃道。
與此同時,喬伍德區的西南方向正在發生著一場場面浩大,影響卻絲毫沒有擴散開去的戰斗。
這是一場代罰者和玫瑰學派縱欲派追逃之戰。
跑在前方的是縱欲派的活尸杰森,他的臉上有幾塊不明顯的黑斑,仿佛腐爛傷口愈合后留下的痕跡,其眼中的惡意更是凝實得能止小兒夜啼,完全不加掩飾,不做壓制。
他的速度比處于最高峰的蒸汽列車還快,嗖地一下,就越過了一條街區。可惜他的速度雖快,但這附近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徹底封鎖住,甚至與現實都隔離開,讓得他完全逃不開身后兩名代罰者的追捕!
那是兩名被風暴環繞、飛在半空中的風眷者!
眼見又是幾道風刃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杰森咬緊牙關,搏命般地在四處游走,試圖找到封鎖力量的漏洞。他臉上愈合的黑斑不知什么時候已脹得透亮,似乎有腐爛液體將要滴出。
而他所過之處,地上的水洼和泥土中的液體飛快凝出了白霜,一寸寸凍結。路邊的樹葉也瞬間枯敗,于緩緩落下的過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著,朽化著。
就在杰森硬頂著風刃繞遍了整個能活動的范圍后,終于發現了封鎖力量的一處漏洞。他大喜過望,用盡全身力量將那處漏洞撕開了一個口子,就要一躍而出逃之夭夭。可他沒看見的是,天上兩名風眷者臉上的冷笑。
果不其然,一道銀白電光霎時從天而降,直打到杰森的身上,將他身上看似腐朽的尸塊擊碎了一大片!只這一下就讓他徹底重傷。
“雖然確實是漏洞,但也是預設的陷阱…”被雷擊打得撲倒在地的杰森頓時明悟了關竅。
眼見埋伏得手,那兩位風眷者就要上去補刀。可就在這時,那處漏洞里突然鉆進來一個狼人,它抱起杰森轉身就逃,絲毫不顧及代罰者們氣急敗壞下的攻擊打在它身上,速度之快讓人望塵莫及。
代罰者們的飛行速度相對就沒有那么快了,只得恨恨地看著它逃走的方向。
這時,街區四周無形的屏障悄然破碎,結冰的水洼、枯萎腐爛的樹葉都不復存在,一切都回到了原樣。
“隊長,對不起,我們讓他們跑了…”兩位風眷者看到從屏障破碎后才現身的隊長,有些愧疚地道。
“是我輕敵了…沒想到玫瑰學派還派了一個怨魂纏住我…”代罰者小隊隊長搖搖頭,臉色凝重地道。
而與此同時,路邊一戶人家的窗子玻璃中,一位怨靈小姐也悄聲離去,就和她沒有來過一樣。
另一邊,受了重傷的狼人跑到半路,再也控制不住傷勢,吐了口血就栽倒在地。而杰森此時卻回復了一些,背起他躍入了一家服裝店的后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