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這段時間到了雨季,天空中灑落著綿綿細雨,風乍起吹散了雨滴,落在積水中泛起陣陣漣漪,過往行人走在朦朧的雨幕中,小巷高高低低的青石板不斷被踩出清脆的聲音,整座城市顯得古老又滄桑,彷佛融進了這片煙雨里。
偏僻城區的一座老酒館里,迪妮莎坐到角落的位置,手托下巴看著窗外飄搖的細雨,有些心不在焉。
前幾天她跟洛娜吃完晚飯出去騎龍,回來以后因為要執勤,就讓洛娜自己先回家了。
可她執勤結束后回到家,發現洛娜并不在家里,只有浴室殘留著些許水漬。她本沒太在意,只當洛娜是出門找人玩耍了。
結果誰知,洛娜自那晚以后突然失蹤,再也沒回過家,只有少部分目擊者稱洛娜騎龍離開了王城。
迪妮莎以為洛娜臨時有事回了冷冽谷,可寄去飛書一問,冷冽谷那邊表示洛娜根本沒回來,她這才意識到洛娜是徹底失聯了。
迪妮莎倒不擔心洛娜會出什么危險,畢竟她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而是一位龍騎士,放眼多古蘭德全境,能奈何她的人也不超過20個。
只是,洛娜的突然失聯太過反常,她就算有什么急事,理應會留個信,而不是這么一聲不吭就走。
迪妮莎注視著窗外的雨幕,輕嘆了一聲氣,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就在這時,一名醉醺醺的酒客走了過來,將一杯酒放到迪妮莎面前,說:“迪,今天怎么悶頭悶腦的?趕緊跟兄弟們喝起來!”
迪妮莎笑了笑,端起酒與對方碰杯,開始對飲。
辛辣的酒精在喉間流轉,帶來微微的刺痛感,迪妮莎喝著喝著,不知為何突然滯住了,她皺眉掩住心口,緊緊閉著眼。
酒客疑惑地問:“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沒事,可能是宿醉,我...”迪妮莎還沒說幾句話,突然臉色變得慘白,勐地一口血吐在桌子上。
霎時間,酒館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呆滯地看著迪妮莎,一個個不知所措。
這些酒客都是軍中老兵,也是迪妮莎的熟人,對她的酒量再了解不過,想要把這家伙喝趴下,酒水得按“桶”來算,而且就算把她灌醉,她以前最慘也不過抱著臉盆狂吐,何時像今天這樣直接吐過血?這是怎么了?!
端酒的酒客茫然無措,第一反應還以為是迪妮莎整活,故意在口中含了番茄汁逗他們玩,直到他發覺迪妮莎臉色白得不正常,這才驚恐地問:“迪...你這是?...”
迪妮莎緊閉著眼,呼吸紊亂,內心很是糾葛。
副作用,終究還是來了...
去年洛娜在黎明峰遭到重創,做手術時沒有血源,她強行承受龍血,用自己的身體幫洛娜凈化血液,這種做法保住了洛娜的命,卻也導致自己體內器臟遭到龍血灼燒,受到了永久性損害。
最開始幾個月,這種損害還不明顯,迪妮莎一度以為自己扛住了。
直到后來,身體漸漸出現一些以前從沒得過的病,骨頭總是莫名劇痛,到現在連酒都咽不下去,喝了就會胸悶吐血。
為洛娜續命的代價,遠比她想象中要大。
迪妮莎不想讓友人們為她擔心,壓制住喉間的血氣后,她故意哈哈大笑起來:“蠢貨們!被我騙到了吧!哈哈哈,你們看老洛克那張臉,跟見了鬼一樣,笑死我了!”
酒客摸了摸后腦勺,一下子還真被誆住了,畢竟迪妮莎以前沒少整他們,他以為今天這一出也是迪妮莎絞盡腦汁想出的新玩法,就錘了她一拳,笑罵道:“滾你的,一天到晚沒個正經樣,就想著嚇唬我們,今天這頓酒你請了!”
“好好好,我請。”迪妮莎拿出幾枚銀月放在桌上,起身拍拍酒客的肩,說:“你們喝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迪...”酒客喚住迪妮莎,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桌上的血,含蓄地問,“你...真沒事?這是血吧...”
迪妮莎戳了一下他的額頭,故作懶散地說:“瞧你那傻樣,這是我找煉金術士做的有色顏料,這都看不出來?再說了,以姐的實力,你替我操心?還不如回家關心你家大胖小子的學業,快爬快爬,喝你的酒去。”
酒客心想也是,隨手拍了一下迪妮莎的胳膊,說:“走好,有事跟哥們說。”,說完就去和兄弟們喝酒了。
迪妮莎走出酒館,孤零零地站在王城街頭,天上的雨變大了,淅淅瀝瀝的雨水讓前方景物扭曲不清,隱隱的寒意籠罩在周圍,沉默而蕭瑟。
迪妮莎任由雨水濺入眼眶,模湖了視線,她望著龐大的天幕,自言自語說:“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啊...”
孕穗1日,多古蘭德每年的這天都有個文化傳統,各地大祭司會協同行政長官進行太陽典禮,以紀念上古時期發明農耕工具、帶領人們開啟文明的「眾神之長」太陽王。
王城往年的太陽典禮,珀修斯都會親自來到典禮現場,協同大祭司主持儀式。
不過今年政局多變,王宮之中勢力更迭交替,為了安全起見,珀修斯沒有冒然出宮,太陽典禮會正常進行,而他則是在王宮觀景臺俯瞰。
王宮中的明爭暗斗鬧得風風雨雨,但其實民間并沒有太多感知,因為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平民們最多只能直觀感受到城中衛兵變多了,很多行政部門的長官換了人,并無法窺見其背后的政治蘊意。
珀修斯和王宮大臣們此時都在觀景臺,有兩個人缺席,一個是首席御前侍衛迪妮莎,另一個是王之左手斯汀。
迪妮莎這段時間告病在家修養,已經連著好幾天沒有出勤了。
斯汀則是因為洛娜莫名失蹤,正帶著人滿世界找她,不過到現在還沒找到,也不知洛娜是去了哪里。
其他王室成員都已經到齊,包括最近處在旋渦中心的安德烈和藍賢,這兩人在各方勢力扎根多年,即使是珀修斯也難以將他們直接摘掉,所以明面上雙方仍維持著往常的關系。
權力的游戲就是這樣,他們知道他要動他們,他知道他們知道他要動他們,他們知道他知道他們知道他要動他們,但他和他們都對此緘口不言。
有些東西不會擺到明面上,但笑到最后的人,注定只有一個。
。頂點手機版網址:
閱讀敬我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