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石是一種極其重要的軍工原料,直接決定著工農用具與兵器鎧甲的優劣,也與稅收等領域息息相關。
「北方礦區」地處冷冽谷北部300余里,是多古蘭德最大的礦石產區,有著非常豐富的礦產資源,同時也是一處殘酷的血汗工廠。
礦石的重要性無可替代,而挖礦卻是一種受苦受累、且安全隱患非常大的工作。
像這類工作,貴族是不可能親自干的,平民們也基本都不愿意做,他們寧愿幫農場主種種地,面朝黃土背朝天,也不愿意成為危險的礦工。
因此,礦工這類工作,自然而然也就壓到了最底層的奴隸階級頭上。
得益于太陽王當年所立下的鐵律,多古蘭德的奴隸人口非常龐大,這些人的存在與牲口無異,是出點口糧養活他們就可以隨便使喚的勞動力。
在北方礦區工作的奴隸足有4萬余人,絕大部分是生來卑劣的原生奴隸,但也有一部分奴隸是后來被人流放至此。
這些被流放者之前有可能是平民、貴族、乃至王國中的權臣,他們因為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遭到流放,曾經的身份遭到剝奪,并用烙鐵在手臂打上奴隸烙印,從此淪為最卑賤的牲口。
對于曾經高高在上的人來說,這種身份上的墮落,有時候比直接處死更加殘忍。
而今天,北方礦區的工作仍在進行著,似乎一如往常...
為了防止可能發生的奴隸暴動,北方礦區駐扎有一支千人隊,千夫長此時正在高處哨臺烤著炭火,喝著醇香的奶茶。
副手看了一眼鐘表,提醒道:“大人,該是午餐時間了。”
千夫長慢悠悠地說:“不急,讓這些牲口再干半小時。上個月我們的產量有所下降,上頭很不高興,這個月得多補一些回來。”
“是。”副手退后。
半小時后,千夫長揮揮手:“敲鐘吧。”
“鐺——鐺——鐺——”代表午餐的鐘聲敲響,火熱的工作氣氛松懈下來,奴隸們爭前恐后跑向發餐臺,感恩戴德的討好聲也不斷響起。
這時,副手似乎看到了什么,小聲說:“大人,您看。”
千夫長看了過去,視線落在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身上,冷笑說:“這個家伙,王宮里打過招呼,吩咐過我們要好好‘照顧’。”
副手陰險地笑道:“放心,大人,我給他準備了驚喜。”
衣衫襤褸的男人聽到鐘聲后,沒有像其他奴隸那樣急急忙忙去領餐,而是繼續悶頭挖礦。
可以看出這個人力氣極大,其他人要砸十分鐘才能砸開的原礦,他兩三鎬就能搞定,手腕上的烙印痕跡也很新,顯然是個新來的。
分餐的士兵給其他奴隸發完餐,偷偷摸摸搬出來另一個鍋,臉上滿是陰險的冷笑,隨即對男人呼喚道:“盧戈,趕緊過來吃飯,吃完再干活。”
盧戈放下鎬子,用衣服擦了擦額上的汗,默默走了過來。
吃飯的奴隸們都暗中看著盧戈,一個個竊竊私語。
一直以來,被流放到北方礦區的權貴不少,但地位高到像眼前這人一樣的,還真是前所未有。
直轄主城薄暮城治安隊長,行省級八職官吏,告死軍團副將,奇諾執政官身邊一等一的大紅人...
就是這么一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最后竟打上奴隸烙印,被扔到了暗無天日的北方礦區,很難讓人不唏噓。
因為此前曾遭到長時間囚禁,身上架了太久的刑具,盧戈的背已經有些佝僂,須發因為精神上的憔悴白了些許,身上臉上都沾著汗漬和礦塵混合的污垢,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
在奴隸們羨慕的目光下,士兵舀了滿滿一大碗燕麥粥遞給盧戈,討好地笑道:“盧戈大人,您多吃點,吃飽了干活才有力氣。”
盧戈沒說什么,接過碗,把燕麥粥往大口嘴里倒。
剛喝第一口,粥還在喉嚨里沒咽下去,一股濃郁的騷味傳來,盧戈臉色大變,將粥全吐了出來,彎著腰不停干嘔。
“哈!!!”士兵臉上的諂意消失不見,一副得逞的模樣,提著褲子狂笑道,“怎么樣?爺爺我的尿滋味不錯吧?”
“哐!”盧戈猛地把碗摔到地上,冷冷地看著他。
凌厲的目光讓士兵不禁有些發憷,但他很快從千夫長的注視中獲得了勇氣,大搖大擺走了上去,回瞪盧戈:“還敢瞪你爺爺?怎么,不服?!”
“啪!”士兵一個耳光把盧戈打翻在地,搬起那鍋滿是尿騷味的燕麥粥,嘩嘩全倒在他身上。
盧戈想爬起來,士兵直接抬腳踩住他的頭,譏諷地說:“我告訴你,爺不管你以前是干嘛的,到了這里,烙上奴隸烙印,你就是一個牲口!別說打你,爺就是現在一刀捅死你,上頭都不會過問,撒尿加料那是看得起你!”
這時,千夫長緩緩走了過來,示意士兵退開,后者點頭哈腰,退到一旁。
千夫長俯瞰著盧戈,淡淡說道:“盧戈大人,手下不懂事,冒犯了你,我回去一定好好治他。不過也請你理解,這里是北方礦區,不比薄暮城,礦區有礦區的規矩。”
“懂規矩的人,踏實做事,我自然不會為難,吃的該給就給,衣服該添就添。可要是不懂規矩,那就是和我過不去,這類人我可不會和他客氣。”
“盧戈,你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道理想必心里明白。”千夫長說到這里,話鋒一轉,“來人,再做一鍋粥,里面放點肉給他補一補。誰要是再搗亂,嚴懲不貸!”
士兵們表面上唯唯諾諾說“不敢了”,其實心里都明白,這招叫恩威并施。
為了方便以后管理,新來的礦工就得先殺他的威風,欺負他,凌辱他,讓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普通奴隸教訓過就行了,但像盧戈這種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剛到這里可能一時無法接受身份的轉變,光是教訓制服不了他。
這時候,就得有人扮壞人,有人扮好人。
壞人踐踏他的尊嚴,讓他羞惱。
好人出來打圓場,給他親近感。
這種反差會讓人變得言聽計從,一次不夠就多來幾次,總能馴得踏踏實實。
北方礦區就是這樣,來了這里,是龍盤著,是虎臥著,只有管理者才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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