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想法只是個猜測,暫時還沒有實質性證據,眼前這兩個眼線也盤問不出什么東西了,奇諾將那根精密竊聽器捏碎,防止再有什么情報漏出去,隨即用指節敲了敲桌子。
“咚咚咚。”
寒衣嗖一下變成小黑貓形態,趴在奇諾腿上用爪子洗臉。
不一會,守在門外的帕拉丁走了進來:“大人。”
“盧戈,你把這兩人...”奇諾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氣氛沉默又凝重,奇諾皺著秀眉坐在那里不說話,帕拉丁也垂著眼不敢吭聲。
許久后,奇諾指了指門外:“把他們拖走。”
“是。”帕拉丁抓住兩人的衣領往外拖。
高瘦男人戰戰兢兢說:“執政官大人!我什么都說了,您放過我們吧!”
奇諾:“當然,我說過了,我保證你能活著走出這里,我從不食言。”
高瘦男人兀地松了一口氣,滿臉劫后余生的神情,喃喃說著謝謝。
高瘦男人和矮胖男人被拖出房門,來到外面的一刻,兩顆靜默金屬無聲貫穿他們的頭顱,帶走了這兩條微不足道的生命。
帕拉丁對此早就習以為常,眼睛都沒眨一下,把兩具尸體拖向外面的拖車,還順手關上了門。
恢復獨處后,小黑貓又變回了人形,寒衣懶洋洋地問:“你剛才扯下來的那根東西是什么?”
奇諾:“竊聽器,一種天外器具,你可以理解為一個能夠脫離身體、隔著百千里都能聽到聲音的耳朵。”
寒衣歪了歪頭:“那我豈不是被人聽到了?”
奇諾:“沒關系,他們只能聽到有個女孩在和我說話,并無法判斷你的身份,這種程度的暴露可以接受。”
寒衣像貓一樣趴在辦公桌上,捧著小臉笑嘻嘻地問:“你剛才,是不是有那么一點想念盧戈?”
奇諾:“想念談不上,只是有種微妙的違和感,就像有些人因故失去了自己的手,卻沒有及時適應,做事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用那只手,但事實上它已經不在了。”
奇諾說的是心里話,薄暮城這么多手下里,帕拉丁、拜薩、妮蔻、羅曼、新來的上官姐弟...論好用,沒一個人能和盧戈相比。
盧戈這家伙是真的說一不二,指哪打哪,讓砍誰就砍誰,哪怕再離譜的任務,他都不帶質疑和猶豫的,而且做事又油又機靈,把什么事情交付給他,后續根本無需過問,坐著等好消息就是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一只手,大腦怎么傳輸指令,手就會怎么做。
只可惜,再聰明的人也會有愚鈍的時候,這世界上有那么多錯誤可犯,盧戈偏偏犯了一個最不能犯的錯誤,最后淪為奴隸,被發配到「北方礦區」,要在那里挖礦挖到死,把自己的人生全毀了。
谷廩</span對奇諾而言,與其說“想念”這種充滿感性的情緒,更多的是為之惋惜,或者說恨鐵不成鋼吧。
“不提他了,來跟我看個新東西。”奇諾打開獨立空間,帶寒衣走了進去。
獨立空間已經在奇諾手中經過好幾次擴容,里面有各式各樣的先進精密設備,就像一座超現實的未來實驗室。
奇諾來到一座機械臺前,只見上面擺放著半截人形軀體,從軀體下方斷口處的各種機械元件來看,毫無疑問是一個機器人,但在它已經成型的上半身,各類人體結構和皮膚組織已經栩栩如生,甚至可以看見皮膚下的青筋,完全可以用以假亂真來形容。
“怎么有半截尸體躺在這里?而且還不會流血...”寒衣好奇地湊了上去,還拿手指戳了一下機器人的臉。
毫無征兆,機器人的眼睛突然睜開,側目盯著寒衣,用機械獨有的平穩音調說:“你好,我還處于調試階段,請勿觸碰。”
“哈!”寒衣被嚇得發出貓科類動物特有的哈氣聲,整個人倒蹦出去好幾米。
奇諾微微一笑,走到機械臺前喚出全息操控熒幕,一番操縱后讓機器人重新回到休眠階段。
機器人閉上眼,寒衣這才小心翼翼來到奇諾身后,探出小腦袋警惕地看著它:“這個人怎么回事?”
奇諾嘗試用簡單樸素的語言解釋:“這個不是人類,該怎么描述呢...你可以把它看成一種沒有生命的物品,就跟桌子椅子一樣,不過技術含量很高,可以執行人類能完成的所有指令,你也可以稱它‘仿生人’。”
“仿生人...”寒衣嘀咕了兩句,顯然是沒懂,畢竟這是超現代科技的東西。
奇諾也沒打算給寒衣灌輸太復雜的科學知識,只是一邊操縱熒幕,閱覽著各類數據,緩緩說道:“總之,你可以把仿生人視作一種很特殊的人類,它不怕疼,不怕死,無條件執行輸入到腦海中的指令,絕對服從主人。”
寒衣想了想,試探性地說:“類似死士。”
奇諾點頭:“比死士更死士,死士還需要精心培養,而且隨著人生中的成長,立場有可能發生動搖,乃至叛變。但仿生人不一樣,它的服從性無需培養,而是由程序生成——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天性,不會隨著后天經歷而改變。”
寒衣:“哪怕讓它去死,它也毫不猶豫?”
奇諾:“不僅毫不猶豫,它會將其視作必須完成的指令,用各種辦法強迫自己去做,一直到完成指令未知。”
“這太美妙了...”寒衣不禁驚嘆,她看仿生人的目光也變得像在看藝術品:“你突然開始培養仿生人,是想把它們用在哪里?”
“我想把它們交給你來用。”奇諾看著寒衣,微笑說,“盧戈的事情讓我發現,人類這種生物啊,不管多么聰明、忠誠,終究有愛恨情仇,會因為身邊發生的事影響判斷力。”
“而仿生人就沒有這樣的弱點,它們的世界是由0和1的代碼語言所組成,永遠高效,永遠理性。”
“我的勢力在慢慢壯大,與之對應的,我的精力也開始分散,要關注的東西太多,沒法像以前那樣兼顧到每個人。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所以,我希望有人可以替我暗中看著他們,用一種絕對精密理性的目光看著,不會隱瞞,不會惻隱,可以將情報毫無保留地反饋給我。”
奇諾走到寒衣身后,伸出手摩挲著她的下巴,在她耳邊低語著:“你,還有以后的那些仿生人,將成為我的影子,凝視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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