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心有余悸的看著那顆滾落在墻壁下方的網球，宣布道。
剛才那顆彈飛出去的網球，在越前龍馬身后的墻壁上留下了一道細長有工整的切痕。
這令人汗毛直豎的場景。
簡直讓人分不清楚，剛才那打出去的是網球，還是一把無形的氣刃。
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青學越前龍馬的半場后，卻是更加錯愕。
這個青學的一年級少年，此刻臉上竟然還保留著開心爽朗的笑容，他很確定，如果不是他眼花了，那么肯定是這個孩子心態已經不對了。
剛才那樣的網球如果方向稍稍偏轉一下，可能都會重傷吧。
不過他沒有提醒太多，這并不是他的職責所在。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
越前龍馬身上某種特殊的潛質，正逐漸被上衫悠所喚醒。
越前再度拋球引拍。
網球清脆一響，立刻便刺開了面前的空氣，化作了一道白光精準的落在了接發的底線上。
上衫悠抬起眸光，只見越前龍馬在發球之后，身體也一并高速朝著網前奔襲而來。看樣子他并沒有被剛才那一球所嚇到，反而開始主動進攻起來。
“想的太天真了，想要上網截擊我的回擊。”
上衫悠搖搖頭，這一次更是身體都沒有動彈半步，直接抬起手臂，靈動的朝著那道白芒輕飄飄的一揮。
網球躍出了一道輕盈的軌跡。
直接繞過了正在朝前直線奔跑的越前龍馬，反而落在了他側后方露出來的空檔位置。
“這一次，就連對于風的運用也這么熟練了嗎？”
不二眼神凝重，在這輕盈平靜的軌跡背后，他所看到的是那如狼煙般滾滾升起的恐怖黑煙。
黑煙包裹吹拂著網球，仿佛不存在這個次元當中。
他只是多望兩眼，就仿佛整個人的精神都會被吞沒進去。
“越前…”
他心中輕喃，不禁已經升起了濃濃的擔憂。
越前龍馬在感知到網球的位置變化之后，腳掌打橫，對著前方的地面一個急剎，接著身體便沒有減速的朝著另外一側跑去。
這種打法和他以前所經歷過的，是那么的相似和熟悉。
想到心中那個最為偉岸的身影，他嘴角的笑容更盛三分。
他又想起了自家老爸在山中小溪旁對他所問出的那個問題。
打網球，其實也是可以回到最初最開始的那種心情的。
那種不畏艱苦，為了練習一個動作而累到趴下；那種心潮澎湃，學習到了新球技后激動萬分；那種激情昂揚，看到一場精彩的比賽，或者戰勝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各種最初時候的回憶，不斷從他的腦海中浮現。
唰唰唰！
越前龍馬面色堅毅的閃身至網球的前方，嘴角卻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一抹享受比賽的笑意。
這一球他感知到了，隱藏在平靜表明下的恐怖黑風。
然而沒有猶豫，他手中的球拍如一把利刃，橫劈抽擊。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之后，龍崎教練眼神一陣恍惚。
此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年輕的武士馳騁在球場之上。
白茫茫的斬擊透過了黑風的所構成的屏障，精準無比的擊打在了那顆芥黃網球的正中央。
咻咻！
網球鳴顫抖動一瞬，接著便化作了兩團激射而出的恐怖光團，朝著上衫悠兩個不同的半場落了下去。
“這是真正的武士抽擊？或者說是古今無雙的雛形…”
上衫悠臉上的驚喜之色一閃，眸光稍凝后多了一絲認真。
“如果是在之前，的確會讓我提起更大的興趣。”
簌簌簌。
任風掠過耳畔，上衫悠發絲輕揚。
他的身形只是微微一晃，接著球場上就仿佛出現了一道恐怖的沖擊波，在草皮場地上留下了一條清晰的痕跡。
那比動如雷霆更加璀璨的金色雷光將所有人的眸子照的一亮。
噼啪！
球拍上那跳動的電弧之聲，與網球落地的聲音一起響了起來。
“呼”
上衫悠收拍挺立。
這口酥酥麻麻的空氣，正從他的口中緩緩吐出。
“但是現在嗎…”
他瞇著眼微微一笑，卻讓青學這邊所有人真正的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真田，剛才這一球你看清楚了嗎？”
看臺上，幸村忽然低垂著目光輕聲問道。
而站在他身旁的真田弦一郎則是沉默的搖搖頭。
越前龍馬剛才打出的這一球所蘊含的精神意志相當之強，在那么短時間內他根本就難以判斷。
“我可以肯定，上衫他在剛才只出手了一次。”幸村繼續說道。
一時間，兩人似乎都陷入了沉默。
剛才這一球不管是越前龍馬或者是上衫悠，都讓他們再次看到了，難以企及的某一面。
“沒想到…”
“還有一個問題別忘了，對面青學的越前才只是一年級。”
立海大一眾三年級的正選互相對視的幾眼，他們紛紛想到了明年在他們離開之后會發生的那種情景。
也許下一個時代，就會由青學的越前龍馬所開啟了。
“Game，上衫悠，30！”
“交換場地！”
很快又是兩輪交鋒落下，越前龍馬依舊還是沒能拿下一分。
球場邊的教練席。
龍崎教練臉色訕訕，她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希望，立馬就被上衫悠以更加強勢的回應給粉碎掉了。
兩人回到球場邊，上衫悠一副平靜模樣的喝著水，而越前龍馬則是將一根白色毛巾披在腦袋上，他現在要更加集中的進入狀態，不想被外界任何的因素所干擾。
“呼…呼…還差一點點。”
他感受著自己不斷從頭頂向上升騰起的熱氣，整個人的身體里面都在積蓄著某種巨大的力量。
簡單調整片刻后，他又輕輕閉目。
他還想要在自己的腦海中抓住某樣東西。那種似是而非，他曾經一直擁有過的某樣東西。
一分半后，兩人回到球場。
上衫悠在發球線上側身站定，手掌按壓網球的同時，認真的打量著越前龍馬現在的狀態。
結合之前的種種，對方無非也是在尋求無我光輝更進一步的可能。
愛知、剛毅、落幕。
不出意外應該越前南次郎引導提醒他了，去尋找初心，找到最開始打網球的那種享受與快樂的心情。
剛毅之后，再是愛知…
這樣奇妙的變化，讓上衫悠心中不由微微一笑。
越前南次郎恐怕也沒有想到，龍馬回國之后會經歷這么多曲折。
但是，沒有了勝利的加持，打網球的喜悅那還叫真的喜悅嗎？
如果一個人只是把網球當做愛好那也許并沒有關系。
但是上升到另一層次，終究——
競技運動，勝者為王！
捧起獎杯的喜悅才是真正的喜悅。
上山悠的眼神更加銳利了幾分，這才是他一直所信奉的理念。
如果僅僅只是以快樂網球為目標，那么世界上眾多的職業選手，他們的理念以及他們的意志，豈不是顯得太過于廉價了一些。
網球沿著某根線條，落了下去。
看起來十分簡單的發球得分。
對面的越前龍馬抬首，眼中的不解之色愈發的濃郁。
網球就如同第二局上衫悠的發球局一樣，從他的整個世界中消失不見了。
而場外的人群中，
坎.雷特魯現在已經震撼的說不出話來，“這個初中生，竟然也掌握了網球最本質的力量？”
這位原本只為手冢而來的，年輕的德國隊主教練已經沒有了一開始觀賽的那種興致。
此時他的臉上滿是肅然。
經過這幾局多次確認之后，他已經把上衫悠在心中的位置提到了最高。說不定這個少年會是他們世界杯十連霸的最大阻礙。
什么是網球的本質？
他所知道的就是，如果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那就會是下一個傳奇。
就像很久以前的越前南次郎，如今的博格，未來的Q.P。
而現在，這個名單里面又要增加了一個人的名字了。
一個和博格一樣，已經真正踏上自己傳奇之路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