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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返京

  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李逸風有些不寒而栗,何山闊雖然智慧過人,可他畢竟雙腿殘疾,若是自己為他保媒,豈不是對圣上不敬?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他為何不去找別人?分明是想要坑害自己。

  李逸風心中波瀾起伏,表面上卻風波不驚,故意道:“不知賢侄看中了誰家的女兒?”

  何山闊從李逸風剛才不經意流露出的表情就知道這廝猜錯了,微微一笑道:“我對成家之事看得很淡,李大人不用擔心,我其實是為了我的一位朋友。”

  李逸風暗自松了口氣,算你有自知之明,雖然你爹是當朝太尉,可畢竟你非健全之人,別說是圣上,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嫁給你心中也未必情愿。

  李逸風道:“是秦浪還是陳虎徒?”

  “秦浪!”

  李逸風倒吸了一口冷氣:“賢侄難道不清楚秦浪曾經是郡馬?”

  何山闊微笑道:“李大人還未問我究竟向何人保媒呢?”

  李逸風苦笑道:“若是簡單的事情賢侄也不會找我,我若是沒有猜錯,你想幫秦浪說媒的對象是當今大雍之陛下。”

  何山闊點了點頭:“不錯!”

  李逸風嘆了口氣道:“賢侄給我出了個大難題,那秦浪迎娶龍熙熙在先,現在讓我給他保媒,陛下若是怪罪下來,保不齊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何山闊道:“李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過,陛下當初逃離雍都前往九幽宗,這一路上可都是秦浪保駕護航,他們兩人歷經生死磨難,感情深篤,正所謂郎有情妾有意,只差一位德高望重的媒人來促成好事。”

  李逸風道:“就算陛下這么想,可太后那邊…”

  何山闊道:“換成我們出使之前,太后或許不會同意,可北野之事順利解決全都依靠秦浪。陛下也非太后親生骨肉,對太后來說真正看重得是找一個有助于穩固大雍社稷的人。”

  李逸風瞇起雙目,心中暗自掂量,此番出使讓他真切認識到三位年輕人的厲害,何山闊無疑是三人之中的智力擔當,表面上看他只是想為秦浪保媒,可背后的真正深意呢?

  如果這門婚事當成可以促成,那么秦浪就成為大雍女帝之夫,可以說是大雍第一婿,從此夫憑妻貴,更要命得是秦浪本身的能力很強,再加上他的兩位好友何山闊和陳虎徒,這三位年輕人在出使北野的過程中就表現出了出類拔萃的能力。

  李逸風難免拿出自己的兒子李玉亭和他們相互比較,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同樣是年輕一代,自己嬌生慣養的兒子可跟人家三個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何山闊看出李逸風仍在猶豫,低聲道:“小侄冒昧問一句,李大人可知道為何這次會派你出使北野?”

  李逸風心說桑競天害我,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同殿為臣,過去也沒什么仇怨,關鍵時刻倒戈相向,當時無非認為北野兇險重重,我來北野必死無疑。

  何山闊道:“李大人的能力在內政協調,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明明知道故意這樣做。”

  李逸風長嘆了一口氣道:“老夫早已看透世事,幾經沉浮心如止水,此番回去,我就向陛下請辭。”

  何山闊道:“李大人身為四位顧命大臣之一,若是知難而退,對得起先皇的托付嗎?”

  李逸風無言以對,不是他不想為大雍出力,而是大雍不肯用他。

  何山闊道:“大雍若是亡了,上至君主下至百姓全都要落難,無人可以幸免,大雍并非沒有中興的機會,但是單靠一兩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完成的。我等身為大雍臣民,理當為大雍盡力,這是我前往北野的初衷。”

  李逸風低聲道:“秦浪雖然優秀,可是太后那邊未必樂意,而且…”他欲言又止。

  何山闊已經明白他想說什么:“李大人是在擔心桑競天?”

  李逸風點了點頭道:“丞相表面對這個義子關愛,可實際上這次將秦浪推入火坑的就是他。”

  何山闊道:“桑相和秦浪之間的裂隙已非一日。”

  “太后對他言聽計從,我看此事必然會被他從中阻撓。”

  何山闊搖了搖頭道:“太后和他只怕也沒有表面那般和諧,桑相的心很大。”

  李逸風從他的話中聽出了暗示,只是李逸風為人向來謹小慎微,他不敢發表太多的意見,畢竟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太尉何當重的兒子。

  何山闊道:“李大人若是能夠促成此事,等于為大雍立下不世之功,說不定可以奠定大雍未來之政局,到時候就算李大人退隱,也可功蔭后世。”他婉轉地提醒李逸風你這是在為你兒子鋪路,只要秦浪娶了白玉宮,可保李玉亭終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李逸風聽到這里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下定決心,這個媒人他當定了,雖然此事有可能惹桑競天不爽,可不爽就不爽,反正他看自己一直不爽,如果不是這三個小子,自己甚至沒有活著回來的機會。

  其實就算他不接,只有其他人接,如果當真能夠促成這件事,他就立下一件大功,正如何山闊所說,秦浪和女帝的結合很可能改變大雍未來的政局,背后的力量有很多,李逸風雖然認可這些年輕人的能力,但是他始終認為在他們的背后有人在推動。比如太尉何當重,又比如前去為皇上守陵的呂步搖。

  使團回到雍都已經是春暖花開,因為奔波勞頓,邊老夫人中途生了病,到雍都愈發嚴重了,這邊進了雍都馬上就由太醫院的名醫給接走了。

  邊謙尋本想跟著一起過去,卻被阻止,直接將他送去了漫天王府,邊謙尋進入王府就被禁足,他也知道,自己來到雍都命運就由不得他左右了。

  李逸風前往宮中面圣,秦浪和陳虎徒則率領西羽衛去了西羽門總部。

  何山闊由鷹奴陪同返回了家中。

  太尉何當重聽聞使團回來之后,就在家中等候,看到兒子完好無恙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何當重頗為欣慰,微笑道:“回來了?”

  何山闊望著父親道:“回來了。”仿佛他只是剛剛出門轉了一趟,并未原形。

  何當重道:“這次感覺如何?”

  何山闊道:“北野成不了氣候,真正的威脅還是來自于大雍內部。”

  何當重道:“內亂不止,外患無窮。”

  何山闊道:“女帝表現如何?”

  何當重搖了搖頭:“一顆棋子罷了。”

  何山闊道:“一顆棋子放在合適的位置一樣發揮出強大的力量,關鍵不在棋子,而在下棋者布局。”

  何當重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頭:“棋力方面我不如你。”

  “謀局方面孩兒永遠比不上父親。”

  何當重嘆了口氣:“老了就是老了,你們這次北野之行,震動了整個朝野,讓我們重新看到了大雍的希望。”目光落在兒子的那雙腿上,若不是因為殘疾拖累,兒子的成就必不可限量。

  何山闊道:“北野之事能夠順利解決全靠秦浪,秦浪這個人文武雙全,必成大器。”

  何當重心中暗忖,別人再好也不是我的兒子,我更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有所成就。他委婉地提醒道:“別忘了你弟弟和秦浪之間還有不快。”

  何山闊道:“山銘目光狹隘,最好遠離朝堂。”

  何當重點了點頭:“你此番回來是準備在家中休養,還是另有盤算?”

  何山闊道:“父親對當今的時局怎么看?”

  何當重緩緩走了幾步,背對何山闊,沉聲道:“最近陸星橋時常被召入宮中,太后似乎對他非常看重,桑競天的新政推進也沒有想象中順利,為了這件事,太后在朝堂上訓斥過他幾次,這在過去還是從未有過的。”

  “父親是說,太后和桑競天之間有了裂隙?”

  何當重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很多時候都是在故布疑陣。”

  何山闊道:“呂相那邊有什么消息?”

  何當重苦笑道:“在通明殿為皇上守陵,名為超度圣魂,那通明殿都未建成,四壁空空,荒郊野外,空曠無人,真不知道這老爺子能不能撐得到三年。”

  何山闊道:“李大人準備為秦浪和陛下做媒。”

  何當重眉峰一動,按照他對李逸風的了解,此人向來明哲保身,做事瞻前顧后,這樣的事情他應該不敢做,除非…

  何當重轉過身望著兒子。

  何山闊點了點頭道:“是我說服了他。”

  何當重道:“你不清楚秦浪是慶郡王龍世興的女婿?”

  “龍熙熙已經主動和秦浪了斷了婚事,現在秦浪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陛下乃云英未嫁之身。”

  “父親不知道她和秦浪之間原本就有過一段情緣嗎?”

  何當重苦笑道:“真不知道你還有成人之美的興趣,你兄弟若是知道,他只怕會有想法。”

  何山闊道:“當初就是太后利用駙馬作為誘餌,讓他險些走入不歸路,若非父親全力營救,他脫離困境,父親卻因此而損失慘重。”

  何當重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李逸風去提,太后未必會答應。”

  何山闊淡然道:“太后若是不答應,她十有八九和桑競天還在一條船上,如果她答應了,那就證明她和桑競天之間已經產生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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