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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要洗澡

  永福客棧也是甲西鎮唯一的客棧,秦浪翻身下馬,白馬一路狂奔把他這身骨頭都快顛散架了,白玉宮也被顛得難受,下馬之后扶著一旁的大柳樹喘氣,實在是遭罪啊。

  秦浪關心了她一句:“不舒服?”

  “有點頭暈!想吐!”

  秦浪點了點頭,暈車暈船他都見過,可暈馬的還是第一次見到,趕緊離白玉宮遠一些,怕她吐自己身上。

  白玉宮本以為他會過來攙扶自己,伸手去抓他胳膊,抓了個空,踉蹌了一下趕緊扶住馬屁股,死馬屁股蛋子硬邦邦且冰涼,但比不過人心涼薄。

  這貨就不是個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客棧的小廝聽到動靜滿臉堆笑迎了出來:“兩位客官里邊請。”主動走過來幫他們牽馬。

  白玉宮這才想起死馬的事兒,有點后悔,應該在鎮外就把這匹死馬給扔下,萬一讓人看出破綻豈不是麻煩?秦浪卻不慌不忙,悄悄給白馬下令,白馬老老實實被小廝牽往了馬廄。

  兩人來到柜臺前,秦浪初來乍到,對當地的風土人情一概不知,所以老老實實站在白玉宮身后。

  白玉宮道:“掌柜的,還有房間嗎!”

  客棧老板懶洋洋道:“有,要幾間。”個把月都沒生意了,態度還是不死不活。

  白玉宮道:“開一間上房。”

  “兩位是什么關系?”

  白玉宮橫眉冷對:“夫妻!”

  客棧老板瞇起眼睛看了看他們,搖了搖頭:“不像,私奔的吧,一晚二十兩銀子,先付后住,概不賒欠。”他嘴巴可真是刻薄。

  白玉宮聞言一怔:“二十兩?就你們這條件?”不是付不起,這客棧的條件實在是太普通了,而且他憑什么說他們是私奔的?

  白玉宮看了秦浪一眼,至少表面看上去也算般配啊,可這廝為什么躲開這么遠?嫌棄我?憑什么?

  “嫌貴你去別家,我提醒你,甲西鎮方圓百里,只有我們一家客棧。”

  白玉宮皺了皺眉頭,從布包里摸了一錠銀子扔給了他:“這里是二十兩,準備些吃的,順便送一個浴桶,裝滿熱水送過來。”

  “晚飯每人三兩,你們兩人算便宜些收你五兩,浴桶熱水五兩,共收十兩。”

  遇上黑店了,真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白玉宮又摸出五兩銀子拍在柜臺上。

  掌柜的眼皮都不翻:“還差五兩。”

  白玉宮惡狠狠道:“我們不吃!”想吃,兜里銀子捉襟見肘。

  兩人進了二樓房間,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物品清單,封面上寫著明碼實價,損壞照價賠償。

  白玉宮憤憤然道:“我走南闖北,去了那么多地方,還從沒見過這么黑的店。”屋里太悶,她來到窗前去開窗戶,雙手一推,一扇窗戶就掉了下去。

  白玉宮吐出了舌頭,慘了!這窗戶又不知要多少錢,翻了一下桌上的賠償清單——損壞窗戶,每扇二十兩。

  趁著沒被人發現,趕緊拿回來,她讓秦浪去撿窗扇給安上。

  秦浪回去的時候在樓梯的入口遇到了趙長卿和他的書童,兩人也是來這間客棧投宿的。

  趙長卿知書達理,見到秦浪抱拳作揖,秦浪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轉身就走,倒不是他性情冷漠,而是擔心言多必失。

  趙長卿遭此冷遇,尷尬得滿臉通紅,眼看著秦浪進了房間,白玉宮開門將他迎了進去,馬上又關門。

  主仆二人目瞪口呆,這叔嫂二人也太傷風化了,共乘一匹馬不說,還公開住在了一起。

  書童早就氣不過了,扯著嗓子大聲道:“男治外事,女治內事。男子晝無故,不處私室,婦人無故,不窺中門。男子夜行以燭,婦人有故出中門,必擁蔽其面。男仆非有繕修,及有大故,不入中門,入中門,婦人必避之,不可避,亦必以袖遮其面…”

  白玉宮聽到外面有人大聲朗誦,側耳傾聽:“那小書童瞎嚷嚷什么呢?”

  秦浪笑道:“讀書人,罵人不吐臟字兒。”

  “罵誰?”

  秦浪看著白玉宮。

  白玉宮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反了他們,罵我?我剪了他的舌頭!”抄起桌上的剪子就往外沖,被秦浪給攔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沒聽見。”

  白玉宮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天下間就沒有人敢欺負我白玉宮!別攔著我,我非得討個說法。”腳下卻沒挪步,就是發泄一下情緒。忽然發現秦浪麻溜地讓開了,多少象征性的攔一下嘛,這下有點騎虎難下了。

  秦浪眼前突然一黑,怎么看不見了?用力眨了眨眼睛,還是看不見:“我怎么突然看不見東西了?”

  白玉宮余怒未消道:“我不是東西嗎…”

  說完認為小骷髏在套路自己,揮拳欲打,這才發現他一雙眼睛全都變成了黑色,黑色的血水從眼眶中汩汩流出。

  “你眼睛怎么了?”

  秦浪想起這雙眼球是白馬快刀嚴清州的,嚴清州在死前中了白玉宮的五步斷腸毒,應該是這雙眼球也被毒素污染,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玉宮也想到了原因:“壞了,中毒了,我幫你摳出來。”

  “別動!小心中毒。”

  白玉宮經他提醒,扶著秦浪去桌旁坐下,找了把剪刀幫他將兩只變黑的眼球挑了出來,用布包好了扔到了窗外的花園里。

  剛丟出去,就被一只野貓給叼走了,白玉宮趕緊揮手,野貓還以為她要跟自己搶食,叼著眼球跳上墻頭飛也似地逃了,沒逃幾步就毒發身亡,死在屋檐上了。

  白玉宮暗嘆,又多害了一條無辜生靈。

  再看秦浪眼皮倒是沒什么事情,有點內疚,畢竟是她間接把他害成了這個樣子,擔心隱形毒素沿著皮膚繼續擴展,于是仔細幫他清理了一下。

  想起還捅了他一槍,掀開秦浪的衣服檢查了一下槍口,已經發黑了,又用剪刀將發黑的皮膚給剪除,洞口不大,暫時就不補了,也沒針線,青玉簪每次使用后都需要一定時間來恢復能量。

  秦浪剛才短暫目盲是因為眼球中毒的緣故,摘除了眼球,清理干凈眼瞼的皮膚,視野重新恢復了敞亮,對他來說裝上倆眼珠子純屬畫蛇添足。

  看到白玉宮喝了一大口水,兩腮鼓鼓地沖著他。

  一口水全都噴到他右眼眶里面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幫你清洗里面的毒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秦浪低下腦袋讓水流出來,都是清水,保險起見,白玉宮幫他清洗了五遍,理由是毒素是看不見的。

  白玉宮道:“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幫你找一雙新的眼球回來,包你重見光明。”

  她始終認為秦浪沒有眼球是看不到東西的,有靈性的骷髏可以通過感知精確判斷周圍的環境,但是不可能像人一樣看到真實的世界。

  秦浪道:“不急,寧缺毋濫!”

  白玉宮點了點頭,小骷髏還是蠻有見地的。

  客棧的小廝送洗澡水過來了,白玉宮去開門,秦浪去窗前背過身,如果以現在的樣子示人,恐怕要把人給活活嚇死。

  白玉宮讓他們把浴桶放好,等他們走后向秦浪道:“你出去,我要洗澡。”

  不等秦浪挪步,她又改變了主意:“算了,你在房里待著吧,反正你也看不見什么。”

  秦浪無語,總感覺白玉宮話后還有另一番含義,影射他根本不是人,好像還影射他不是個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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