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母女倆吃了半天，發現陶寧霞居然沒動，陶靜霞不由奇怪道：“肚子吃飽了？”
陶寧霞搖了搖頭，捏著鼻子道：“我現在受不了這個味兒。”
等微笑和陶靜霞將一個大芒果吃掉，把果皮都清理掉，陶寧霞才重新活泛過來。
“大姐你不知道，我懷孕之后口味變得特別奇怪。就這個芒果，上回在市場上看到，突然就饞得不行，但是買回來之后聞到那味兒就吃不下去了。”
她還吐槽自家婆婆：“剛好淼淼過來，我就把芒果給她吃了。我婆婆心疼壞了，衛青回來還在那兒念叨，說是十四塊錢一斤呢。”
陶寧霞口中的淼淼是莊衛青大哥的繼女。
說起莊大伯那也是倒霉透頂，他第一次結婚時遇上了一個騙婚女。
——那女人倒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杭市戶口。
當時杭市的政策，外地人嫁到杭市本地是能上戶口的，不過這個只限男方頭婚，二婚就沒有這樣的福利了。
就這么，莊大伯成了一個二婚頭，后來也娶了一個離異帶女兒的女人。偏偏她二婚的妻子也是外地人，等兩人再生了兒子，兒子的戶口跟著母親也沒法上杭市戶口。
陶寧霞的婆婆向來是個精明的，對于沒有自家血脈的淼淼，面上客氣，心里是不當自家人看待的。
“你婆婆算好的了。”陶靜霞道：“至少你吃芒果的時候她沒覺得心疼。”
“這倒是。”陶寧霞道：“我婆婆嘴上總說把兒媳婦當女兒對待，這話要說真那肯定不是全真的，但她對我已經算是不錯了。”
微笑抬頭看了她一眼，心情…有些微妙。
上輩子，她小姨婆婆年紀大的時候得了老年癡呆癥。
莊老太太向來是個精明人，然而老年癡呆之后卻是難免糊涂起來。
老太太退休后每個月都能有幾百塊錢的購物卡，只是老年癡呆之后她似乎忘了購物卡的功用，總是把購物卡給放過期了。這還是開始，到后來她總是“丟錢”。
——這個丟錢是她自己以為的，明明已經花掉的錢，她卻沒有相關記憶，自然就認為錢是丟了。
到處找錢找不到，老太太就說自己的錢是被人偷了。
陶寧霞問她認為是誰偷的，老太太搖頭說不知道。
“是你兒子偷的？”陶寧霞問道。
老太太搖頭，“我兒子不會偷我的錢。”
“那是你孫子偷的？”陶寧霞再問。
老太太再搖頭，“我孫子不會偷我的錢。”
“都不是，那就是我偷的嘍？”陶寧霞攤手。
這一回，老太太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了！
陶寧霞本來也就是開個玩笑，結果沒想到得到這樣的反應，差點給氣炸了！
——老太太以往將內心的想法藏得很好，然而老年癡呆之后，卻是藏不住了。
三人肚子都吃得很飽，陶寧霞就提議出去逛逛。
“正好，我打算帶笑笑去買兩件衣服。”陶靜霞道。
“不用。”微笑道：“上星期大姑姑帶我去買了兩身新衣服。”
陶靜霞一怔，隨即道：“那我給你買雙涼鞋。”
“涼鞋二姑姑給買了。”微笑道。
陶靜霞又道：“那我帶你去買些文具。”
微笑撓了撓臉，“期末考試前小姑姑給我買了十支鉛筆兩塊橡皮還有一個手搖的卷筆刀。”
陶靜霞頓時怔愣，心里又是高興又是失落。
高興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那么多人疼愛女兒，失落是這些本該是她這個當媽媽的做的。
見大姐情緒低落，陶寧霞連忙建議道：“那就逛著看，缺什么，喜歡什么就買什么。”
微笑沒有意見，她要求道：“媽媽，你在哪里擺攤的，帶我去看看。”
“好。”陶靜霞摸了摸她的腦袋道。
三人走出弄堂，微笑忍不住往后看了看道：“媽媽，這里太復雜了，我自己根本沒辦法進出。”
陶靜霞一愣，陶寧霞也笑道：“差點忘了笑笑是個路癡了。”
“那你暫時只能和我一起行動了。”陶靜霞有些頭疼道。
微笑也忍不住嘆氣，誰讓這會沒有導航呢。
話說就是有導航，對于這種老弄堂也沒轍吧？
微笑本以為陶靜霞是在鬧市擺早餐攤，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走出不過五六百米，陶靜霞就指著馬路邊幾棵大樹下的位置道：“我往常是在那里擺攤的。”
“那里？”微笑一臉疑惑。
陶靜霞道：“這會時間晚了，早的時候這里人流量很大的，光是早餐攤子就有七八個。”
雖然她這么說，但微笑看了一下附近的建筑，估摸著這里人流量便是再大，大概也不會比彭萊文鎮強多少。
然而，在彭萊文鎮笑笑早餐店已經做出了名氣，根本不用擔心被人搶生意，但在這兒，卻有七八個同行跟她搶生意。
微笑抿了抿唇，不解道：“媽媽你怎么不選個更好的地段？”
陶靜霞無奈道：“怎么不想，但這里不是在彭萊文鎮。更好的地段基本都被人占了，沒有關系根本擠不進去。現在這個早餐攤位都是你小姨父找熟人才得到的，那也是趕巧有一家不做了才輪得上我。”
微笑不由皺眉，“媽媽你現在出攤是賣什么？”
陶靜霞抿了抿唇道：“小餛飩、茶葉蛋還有油條和豆漿、豆腐腦。”
微笑一怔，“怎么不賣包子和粥？”
陶靜霞苦笑道：“我倒是想賣，但是攤子就那么大，根本不可能賣這么多種。而且蒸籠層數多，尋常可移動的爐子根本不成。粥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你媽媽生意尋常，主要是附近就有兩個早餐攤是賣小餛飩和豆腐腦的，而且味還都不錯，大家都習慣那兩個攤子上買早餐。光是油條和茶葉蛋，便是再好吃，賺的錢也有數。”陶寧霞開口道。
微笑轉頭看陶靜霞，“媽媽你自己就沒有什么打算？”
陶靜霞嘆了口氣道：“我是打算先在杭市賺一筆足夠在諸市買個店面房的錢，然后再到諸市去開店。”
頓了頓，她道：“雖然買早餐來錢更快一點，但說實話，我其實不太喜歡做吃食生意，還是賣水果更清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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