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嘉和帝與諸位大臣的心事,但說拓跋寨云與兩位公主。
他們從宮里出來之后,南屏公主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第一時間將炮口對準朝拓跋寨云:“三皇兄,你為何這般害我?”
“皇妹說的哪里話?讓你和親是父汗的意思,為兄可沒這個能耐。再說了,若非需要你和親,父汗怎會讓你以副使身份,隨我一起來大靖”拓跋寨云攤了攤手。
面對南屏怒不可遏的責問,他臉上笑容溫和依舊,口中吐出的話更是讓人心寒。
拓跋寨云的生母是大靖逃過去的罪奴,因相貌出眾,被汗王看中,得了寵信,才有了拓跋寨云。
因母親是罪奴出身的異國人,他這個皇子在皇庭的地位可想而知。
幼年時期的拓跋寨云可謂是受盡磋磨,汗王的一眾兒女中,除了南川外,其他人只要逮著機會,就會想方設法的整他。
南屏雖比他小了七八歲,卻從不把他這個兄長放在眼里,他對這個妹妹同樣無半分感情。
“你這奸詐小人!”南屏公主勃然大怒,縱身就朝拓跋寨云撲過來。
“夠了南屏,有什么事回驛館再說。”南川公主一把將她拽住,擰眉沉喝了一聲。
“皇姐…”南屏轉目看了南川公主一眼,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別哭了,南屏,你已經是大姑娘了,要懂事。”南川公主見狀,終有些不忍,手掌往上一滑,輕輕撫了撫她的秀發。
“皇姐,父汗,他,他為什么…”南屏哭倒在南川的肩膀上。
“噓…”南昌公主輕噓了一聲,拽著她上了馬車。
“南屏,你身為北蒙草原皇庭的公主,別在他國的土地上哭哭啼啼,有什么話回驛站再說。”上車之后,南川公主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
南屏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獨怕這個只比她年長三歲的姐姐,現被南川一瞪,哭泣聲頓小了許多。
“皇姐,你告訴我,父汗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們也別欺負我不懂國事,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咱們北蒙根本不需要派人出來和親。”
一回到驛館之后,南屏就迫不及待的提起之前的話頭。
“南屏,你年紀也不小了,當知咱們身為皇庭子弟,享受著常人所不能享的尊榮,相對的,我們的肩上也得承擔起常人所不能擔的責任。
北蒙十年前慘敗于大靖手中,不僅割了一座池給他們,每三年還要上貢一次,這樣的恥辱,咱們北蒙兒女如何咽的下去。
這些年來,父汗一直在找機會破局,可大靖這位皇帝英明神武,麾下良臣猛將如云,我們費盡心思,依然解不開這個局面。
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了這樣一個契機,派一個公主過來和親算得了什么。
若非我聲名在外,想和親,大靖怕是也沒人敢娶,這份差事根本輪不到你。
南屏,你告訴我,有沒有信心擔當這個重任,若你實在不愿,皇姐也不勉強,今晚的夜宴,皇姐就去和大靖皇帝澄清此事。
你別以為大靖就想與我們結這門親事,你這個公主,可不好安頓。”南川公主看著滿臉悲憤的南屏,輕輕嘆了口氣。
“皇姐,你說的這些都是真么?”南屏公主聽得呆住。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會品?你只需告訴皇姐,這份差事你愿不愿意接?或者說,有沒有信心做好這份差事?”
“皇姐放心,南屏定會做好這個和親公主,不辜負皇姐與父汗的期盼。
我是北蒙皇庭的公主,自幼受父汗和母后的寵愛長大,到了該為國家分憂的時候,南屏自當義不容辭。”南屏沉默了片刻,臉上的悲憤一掃而空,轉而代之的是慷慨昂揚的斗志。
安撫好南屏,南川公主從房內走了出來,抬步去了拓跋寨云的院子。
她進門的時候,拓撥寨云正負手站在一株高大的荊桃前,靜靜的看著樹上那一簇簇盛放的淺粉色花朵。
“皇兄好興致。”
“看樣子皇妹已經安撫好南屏。”拓撥寨云轉過頭來。
“南屏天真爛漫,安撫她并非難事,皇兄,南屏雖然驕縱了些,本性卻不壞,望皇兄看在她從此只能獨留異國他鄉的份上,不要再計較往日的那些事。”南川公主與他對視了片刻,才接口道。
“皇妹嚴重了,不論是你,還是南屏,都是我的妹妹,維護你們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應盡的本份,又何來計較為難之說”拓撥寨云容顏一展,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他的相貌繼承了其母的優點,清俊中透著雅致,笑起來的時候魅力非凡。
可南川是他親妹,又是軍人,他的笑容再好看對她也全然無用。
“皇兄,你我都是明白人,大家既然決定聯手合作,虛情假意這套就收起來吧,我知道你對皇庭中人沒什么好感,但是別忘了,你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你想要的一切,也只有父汗能給你。”
這不,南川不僅沒被他迷惑,反而略帶不愉的皺起眉頭。
“皇妹這話不對,確切來說,我只是對皇庭中某部分人不滿,至于你和父汗,我是打心底里感激。
若不是父汗,我母親的命運會比現在悲慘千百倍,自然也不會有我的出世。
若沒有你幫忙,以我在皇庭的處境,根本不可能引起父汗的注意。”拓跋寨云收起一慣的笑容,難得的認真起來。
“皇兄不必自謙,以你的本事,即便沒有我,你也會有法子讓父汗注意到你。父汗日漸衰老,近些年最憂心的莫過于膝下兒子無數,能擔起大任的卻一個都沒有。
你的出現,對父皇來說是意外的驚喜,我幫你拿到這個使臣的位置,不過是順水推舟,我的心思與父汗一般,只要能保北蒙興盛,無論做什么都樂意。”
“皇妹的心胸氣魄皇兄佩服,你放心吧,為兄不會對南屏如何,不管這么說,咱們的計劃中她都是不可缺的一環,更別說,她還是皇妹你打內心關系愛護的人。
只是為兄心中尚有些疑慮,那個人真的可信嗎?大靖君臣皇妹也看到了,沒有一個易與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