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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病來如山倒

  誰知臘月身體素來極好,一年難得生一次病的人。

  這一回暈倒竟然來勢洶洶病的極為嚴重,真正應了那句“病來如山倒”。

  初時也只是發燒,請了大夫熬藥診治著不但不見輕,到后來竟然連帶著添了咳嗽,咽喉腫痛的潰膿,到后來迷糊的連意識都不清晰了。

  常嬤嬤急得抹眼掉淚的,家中老太太那邊只是例行的找了她自己素常診平安脈的大夫來看,也并不怎么上心。還是石家小姐和李少夫人幫著請了幾個大夫來給診脈,卻也都是搖搖頭讓另請高明。

  最后就連高掌柜都做好了準備,若是臘月真的沒了,就把鋪子里的財產都變賣了,給伙計們分分,然后余的錢都用來給臘月修墓。

  薛家姐弟哭啼啼的非要來見恩人最后一面,高掌柜灑淚嘆道,“若是少夫人真的不好了,出殯的時候你們執兒女禮為她送個行,權當謝活命之恩。”

  倆孩子這才哭著作罷。

  但令高掌柜沒想到的是,那城南的呂家瓷器的呂大公子竟然也會來訪,且還送來一條救命之策。

  當時呂公子看樣子似乎是為別的什么事而來,但聽高掌柜說了少夫人的病后,略一思忖給指了條路,“我家上個月底才給漳水邊太行山里的鳳凰寺送了一批瓷器過去,正好看到有山民抬著瀕死的婦人求主持救治,當時家中事急,不曾打聽細致,只是無意間聽那些山民說禪師已經救過許多人的命了,高掌柜不妨前去求醫或許能救張夫人一命。”

  高掌柜一聽愁云頓散,就要跪地磕頭行大禮,被呂公子一把攔住,“高掌柜您不用謝我,況且我只是知道那寺里有這么個禪師,是不是主持也不清楚…或者,我現在立刻派人去請那位法師?”

  高掌柜心想既然知道了地方,再麻煩人家也不合適,本就沒什么交情的,于是笑著拒絕了呂公子一片好心,就要親自去鳳凰山一趟請那位高僧來救人性命。

  不曾想才剛趕到張府門口,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華麗馬車,常嬤嬤抹著眼淚看著仆人們把昏迷不醒的少夫人抬進了車里。

  旁邊還守著石家小姐和李家少夫人,也都是滿臉眼淚的。那門口的張老夫人和張晚晴小姐也假惺惺的抹著眼睛,只是就是個貓哭耗子假慈悲,眼底的幸災樂禍和狠毒藏也藏不住。

  高掌柜急忙上前攔住,“這是要把少夫人送到哪里去?我方才得了個人指點,太行山鳳凰寺有個高僧禪師醫術高明,少夫人若能送去說不定還能有救。”

  石家小姐正在低聲和張老夫人爭論著什么。

  常嬤嬤聽高掌柜一說,雙手合十直呼阿彌陀佛,擦了擦眼角的淚才說道,“少夫人正是要送去鳳凰寺呢,多虧了石家小姐,前些天給石公子寫了信問她哥游歷多廣,可曾聽說有什么名醫能救人活命的,又把咱們少夫人的癥狀說了,石公子便讓咱們趕緊把人送到鳳凰寺去。”

  高掌柜一聽這才放下一顆心,說道,“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兩番人都薦鳳凰寺,想來是命里注定要在那里除災。”

  說話間石小姐已經馬車里探頭催促,常嬤嬤連忙也上了車,車夫一甩鞭子,馬車揚長而去。

  張府門口石獅子前,李少夫人看著那馬車沒了影子,正要離開,張老夫人卻陪笑謙讓著請府里喝杯茶。

  “你這孩子熱心腸,臘月得個病把你和石家姑娘辛苦的人都瘦了,回頭定要設宴款待你們。”

  李少夫人看他們母女一眼,想到自己公婆和他們家向來也有些來往,她自己又不似小云那么說話耿直的,于是便委婉道,“交好一場,原是應該的,倒是張老夫人畢竟經的事多,兒媳婦都病的命都要沒了,您還這么拿的住事,冷靜如常,不見慌亂的,叫晚輩佩服的緊。”

  這番話說的軟棉花里藏著釘子的,可嘆那張家母女竟然都沒聽出個好賴來,都以為這是在夸贊。

  于是笑著一張臉就要再來搭訕,李少夫人無語的看他們一眼,嘆口氣推脫著家里還有事便告辭了。

  高掌柜旁邊看的清楚,心內感激便自作主張,將鋪子里少夫人新研究出的邢記榴花紅胭脂取出兩套偷偷借著少夫人的名義給石家姑娘和李少夫人送了去。

  臘月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身體一會浸在冰里,一會烤在火上似的,難受的如同在十八層地獄受刑。

  恍惚間,正被人抓著胳膊沉塘呢,豬籠的水淹過頭頂,冰冷的直朝五臟六腑里頭灌,鼻子口腔里辛辣異常,腦子里似乎被堵進了一百斤鐵,又重又沉的,那瀕死的感覺真實的讓她忍不住哼哼出聲。

  耳邊有人大聲喊她的名字。

  豬籠被人在水下劈開,一條人影割斷她身上的繩子抱著她游上了水面。

  那人蒼白著面孔,滿目悲傷,一臉憤恨,竟然是戴雪。

  “戴雪,你快走!”她驚呼出聲,哭道,“我因為咱們倆才被浸了豬籠,你怎么還敢來,難道死我一個還不夠嗎?還要再搭進來你的命。”

  河邊突然圍上來兇神惡煞的村民們,圍著兩人又罵又打,戴雪將臘月緊緊護在身下,臘月哭的撕心裂肺的試圖去推那些人。

  戴雪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身邊一個男人狠狠拉開了撲在戴雪身上的臘月。

  “月娘,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么做對得起我嗎?”之城一身淡藍衣袍,干干凈凈的立在她面前,滿眼里都是責備和嫌惡,似乎臘月是什么惡心的垃圾。

  “之城,求你了,求你救救戴雪,我和他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啊!”臘月哭的撕心裂肺的抓著之城的衣擺苦苦哀求。

  “戴雪?一個乞丐你竟然還知道他名字。還說你們沒什么,月娘,你太讓我失望了。”

  “呸!”一口濃痰吐在臘月臉上。

  婆婆一耳光扇的她爬在地上,指著她的鼻子就罵,“不要臉的下作娼婦,我不過就帶晚晴去相了個親,就離開一個時辰而已,你就和這腌臜的東西勾搭在一處了。”

  “再沉塘!”張晚晴惡狠狠的踹她一腳,“你這不要臉的東西,連自己小姑子的男人都要勾引,你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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