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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悲哀

  斗獸場的生活簡單枯燥,稀薄等于無的靈氣根本不支持修煉,所以除了每月一次的角斗,其余時間只能枯坐發呆。

  帶著一身血腥的許恒樂,被重新押回囚籠,手腕上有鮮血滲出,滴落到地上。

  這是她入斗獸場的第二年,第二十次角斗,第一次帶傷而回。

  她低落坐在囚籠內,看著隔壁空蕩蕩的囚籠發呆。

  昨天,隔壁囚籠里,那個有一雙干凈大眼睛的少年走了。

  那個少年有些呆純,喜惡分明,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入了他眼緣,分明比她還大上幾歲,卻偏偏叫她姐姐。

  他臨走前托她將一顆珠子轉交給他大哥,并告訴她,只要她拿著珠子,他的大哥一定會來救她。

  可能嗎?

  兩頭二階疾風狼同時上場,雖然二階疾風狼在她手臂上留下那道深深爪痕,屬于皮外傷,對于修士而言,沒什么大事,靈氣在體內運轉一周天,傷口便會消失,可斗獸場層層加碼,今天是兩頭二階疾風狼,下個月會是什么?傷一定會越來越多!

  他們要的是奇跡,要的是靈石,人命連螻蟻都不如。

  她低頭看向掌心,那顆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霧蒙蒙的珠子,心思有些浮動。

  第三年,她被兩個斗獸場守衛架回囚籠,花掉了三年來積攢下來,一半的療傷丹藥,勉強控制住了傷勢。

  第四年,劣質療傷丹藥的藥效越來越小,她耗光所有的療傷丹藥,才勉強控制傷勢不繼續惡化,但傷還在。

  到了第五年,傷勢越來越沉重,心也越來沉重,只為了一個信念,還在咬牙堅持。

  斗獸場地牢沉重的大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來來去去,她的神思逐漸有些恍惚,夢到爹娘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她常想,年復一年,月復一月的不停角斗,又有誰能最終逃脫斗奴最后的命運!

  她摩挲著地上缺了一橫的十二個正字,有些恍惚的想著,三天后的那場角斗,她是否還有命回來,為這正字添上一筆。

  地牢沉重的大門咯吱吱的又被打開,守衛沒有像以扯著往破鑼般的大嗓門叫喊,只恭敬小意的說道:“許七小姐,您小心!”

  她沒有轉頭看一下,這一切與她的信念無關,。

  那人卻走到她的囚籠前叫她的名字:“許恒樂你還記得我嗎?”

  許七小姐,大名許安宜,許永嚴的親孫女,不過記不記得有意義嗎!她不想理會,繼續閉著眼睛。

  許安宜卻不在意,她來也只為了心中那個魔:“我知道你知道,我比你大一歲,你排行十我排行七,我是嫡出,而你只是旁支。”

  你知道嗎!在你五歲測靈根之前,單水靈根的我是許家所有人的驕傲,每個人都夸贊我,捧著我,直到你測出變異雷靈根為止。”

  所有人都拿我與你比較,說我靈根不如你好,說我雖是嫡出,爹娘卻沒你的出眾,甚至說我雖是嫡出,住的地方都沒你好,連名字都中規中矩的按著族譜排序來,而你卻可無視這些規矩,恒樂,恒久的快樂,想得美。”

  不過我還是很羨慕,你有一個漂亮的桃林,我也想住進桃林,可爹爹不許,所以我拼命努力的修煉,希望能以修為壓過你,把你踹出桃林,可他們還說,即便我的修為比你高,最終我還是打不過你。”

  我不服,去桃園找你比試,你連房間都沒出,直接將我拒之門外,非凡沒膽與我比試,還去我爹爹那里告狀,許恒樂你知道,就為了你的告狀,我被關在祠堂整整三年,我恨你,我做夢都想,用什么方式把你打趴下。”

  你出事了我很高興,可你即便成了斗奴也沒消停,外面還買你幾時死的賠率,高達一次比三千靈石,我只日日盼著早點死,所以我虧了很多。”

  你知道今天我為什么來看你嗎!爺爺說你被拜月兔踹了一腳,修為必定倒退,所以我來親眼證實一下。果不其然,修為倒退的你認為你對斗獸場還有價值嗎!我決定翻倍的賺回來。”

  別了許恒樂,許明軒家的笑話。”

  許安宜一口氣說完,頓覺得憋了這么多年的怨氣,終于一下子清空了,整個人神清氣爽,要不是地牢內靈氣稀薄近似無,她都打算修煉一番,說不定還能來個突破。

  “許安宜。”一直沒有說話的許恒樂卻突然開口道:“我很榮幸成了你的心魔,不過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與人無尤。”

  你在桃園內大吵大鬧,有幾人不知你來過桃園,我的確不屑于你動手,更不屑去告狀,你說我有對好父母,的確!因為他們教育我去凡事量力而為,莫攀比,莫讓嫉妒失了平常心。”

  “呵呵!那又如何,你還不是成了與獸斗的奴隸。”許安宜連連冷笑:“身為修士,不與人斗,只能淪為笑話。”

  “的確,我這么多年,身在斗獸場中,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所以許安宜,我若不死,必滅你許家。”許恒樂說這話時,緊緊攥著拳頭,仿佛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這句話上。

  “你沒機會的。”許安宜冷眼看她:“三日后,我會在看臺,親眼目睹你被妖獸拆骨入腹。”

  說罷她也不在給許恒樂說話的機會,轉身昂著頭,驕傲的離開地牢,此行目的她已達成。

  等地牢的門重新被關上,許恒樂才松了口氣,攤開掌心看去。

  就在剛才,掌心的霧隱珠似乎轉了下,若非她直覺靈敏,根本察覺不到那微微的轉動。

  她不由的想起那個原本有雙干凈眼睛的漂亮少年來。

  他臨死前,大口大口吐著血,卻硬是將珠子抹去了神識印記,塞到她手里,“姐姐拿著拿著,我大哥感應到霧隱珠的下落后,一定會來救我們的。而且姐姐也不用擔心,他們察覺不到霧隱珠的存在。”

  今日霧隱珠突然異動是他大哥來了嗎?他大哥很厲害嗎?

  背靠著囚籠柵欄的許恒樂,突然自嘲的笑笑,將希望寄托在一個陌生人身上,真是悲哀啊!爹爹娘親可從沒這樣教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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