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淼剛開始在走,慢慢地加快了速度,到了最后,變成了狂奔。
殘夢握在她手中,帶出一串風聲。
漓源竟然追不上她。
光芒越來越盛,水淼淼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就像撲火的飛蛾,帶著義無反顧的決心。
等她跑到白光附近,才發現地上擺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
繞著轉了一圈,發現這個東西是正方體,長寬高至少都有十米,周身有許多孔洞,白光就是從孔洞泄露出來的。
她緊緊握著殘夢,壯著膽子走近去看。
直到她把手放在正方體上,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漓源追了過來,謹慎地站在她后面:“你的手?”
“沒感覺。”
水淼淼抬起頭,看著至少十米高的側壁,覺得應該爬上去看看,也許上面有什么不同。
說干就干。
她稍用力跳上頂部,發現面前出現了一個顯示屏,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古怪符號。
漓源跟著跳上來,詫異地看著顯示屏:“這是...”
“1016說這里是核心,估計這東西就是核心設備吧。”
水淼淼說著蹲下,用手摸了摸顯示屏,正常溫度,正常手感,沒什么特別的。
漓源環顧四周,遠處依舊黑漆漆的:“我們要不要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好。”
水淼淼答應一聲,剛要跳下地,顯示屏上突然冒出一個小姑娘的3D影像,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樣子,扎著兩個麻花辮,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光著腳。
小姑娘微微抬頭:“你們好,穿越者。”
漓源順手將水淼淼拉到身后:“你好,請問怎么稱呼?”
“你可以叫我系統。”
漓源和水淼淼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801號,1016號,我很看好你們兩個。”小姑娘的語氣,就像睿智慈祥的老人家,帶著欣慰。
水淼淼往前挪了一步:“我女兒在哪里?”
“她很安全。”小姑娘把視線挪到她臉上:“就在你長大的地方。”
果然如此。
水淼淼滿肚子怒氣:“我女兒有媽媽,她不是孤兒!”
“地球上的你,已經死了。”小姑娘說著看向漓源:“你也是。”
雖然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可聽在水淼淼和漓源耳朵中,卻有些不爽。
小姑娘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給了你們新生。”
沒人接話。
小姑娘不以為意:“還有其他幾百萬人。”
漓源皺了眉頭:“你的意思是,我跟淼淼都是地球人?”
“是的,你比她早來四十多年。”
“其他人也是?”
“是的。”小姑娘的語氣突然傷感:“世界死了,主人也死了,我的能力有限,只能連接到地球。”
水淼淼抓住了重點:“你的主人難道擁有一個世界?”
“是的,整個世界都是主人的。”
“怎么可能?”
水淼淼感覺難以置信。
那可是一個世界,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人,怎么可能全都屬于一個人?
漓源倒是給她了一個思路:“極致的資本主義,生產資源全都被一個家族占有。”
水淼淼很詫異:“可是,別人會反抗...”
“他們組成了起義軍。”小姑娘神情惱怒:“一切都是主人的,他們竟然敢違背主人的命令。”
水淼淼追問道:“所以,世界死了?”
小姑娘閃爍了幾下,平靜無波地看著她:“你不該來這里。”
“那我應該去哪兒?”
“去你該去的地方。”
這句跟廢話沒區別。
水淼淼提起殘夢:“我不是你主人的私有財產...”
“你是他的后代。”
“什么?”
小姑娘身影消失了,顯示屏上出現了一段視頻。
水淼淼和漓源退到邊沿,靜靜看著。
畫面是一間病房,有個女人沉沉睡著,旁邊放著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白色的墻壁閃爍了一瞬,院長媽媽直接穿墻而出,抱著孩子離開了病房。
畫面一轉,是水淼淼熟悉的孤兒院。
有個小姑娘正在滑滑梯,下面有阿姨提醒她慢一點兒。
時間匆匆流逝,水淼淼看完了她從小到大經歷過的一切,小時候尿床,初中把騷擾她的男同學打趴下,高中畢業后去當群演,直到摔下樓梯。
畫面消失了。
小姑娘重新出現:“你應該明白了。”
“只是一段視頻而已,并不能證明我是誰的后代。”
水淼淼只覺得可笑,自己的女兒不也被人帶走了?
“想想你經歷過的任務。”小姑娘不疾不徐:“主人創造我的時候,輸入了他的基因編碼,所以,你的基因也能影響到我。”
水淼淼搖搖頭:“我只是個變異的病毒,所以才會影響你。”
“否認也無法改變你的身份。”
水淼淼閉嘴了。
這太離譜了。
她從來沒想過她的身世這么離譜。
明明她就是個普通的地球人。
“替主人將家族延續下去,替主人重新喚醒世界,成為世界之主。”
水淼淼轉身跳下正方體:“沒興趣。”
漓源看著小姑娘,帶著笑意:“你讓她生長在社會主義國家,還指望她創造一個資本主義世界,就離譜。”
水淼淼剛落地,聽見這句很贊同:“說得對,你當我馬哲白學的嗎?”
“我死之前就是個資本家。”漓源就像誘騙小白兔的大灰狼,試圖說服小姑娘:“不如你跟我合作?”
水淼淼反手就是一劍。
正方體發出刺耳的滋啦聲,一束白光從缺口處流淌出來。
漓源轉過身,沖著底下的水淼淼使眼色,讓她稍安勿躁。
水淼淼再來一劍:“別扯那些沒用的,你不是早就想脫離這個地方嗎?”
漓源實在無奈,只好對小姑娘擺擺手:“再見。”
小姑娘突然升到半空中:“我毀了,你們也會死。”
“我們早就死了不是嗎?”水淼淼毫不在意,對著正方體唰唰唰就是一頓削。
“你的女兒也不要了?”
水淼淼動作停了一下,然后狠狠把殘夢刺進正方體:“她會好好長大的,那里很安全。”
白光大盛,小姑娘瞬移到水淼淼背后,將右手伸入她體內:“主人會原諒我的。”
水淼淼只覺得心口一痛,接著無邊無際地白光籠罩了她的雙眼,只余下深沉的黑暗。
失去意識之前,她只剩下一個念頭,不是說基因會影響嗎?
不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