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到那三個蠣族被發現的兩個時辰之前,七魔城之中其中之一的某魔城之中的一個平常的宅院。
賈培成一臉戒備的守在外面,面容肅穆,被易容的面目全非的臉上,一雙低垂的眸子之中有些擔憂,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沒一會兒,里面走出個黑衣的魔修,個頭不算高挑,臉蛋平平,只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睛讓人一瞧就知道是個機靈的小子。
小子走出來,看了賈培成一眼,笑的像奸計得逞的小狐貍:
“爹,咱們走吧。”
賈培成心里一哽,抹的烏漆嘛黑的臉上顯露出微妙的不自在。
他這爹當的,每被藤仙叫一聲,都得折壽十年。
他默默的跟在連意身后,半句不吭,從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對魔修父子,很是平常。
父親修為地仙,沉默寡言,兒子不過是化神修為,不過看起來機靈的很,全身魔氣也很純粹,年紀雖小,但前途不可限量。
兩人很是平常,魔修小子很是跳脫,似乎很是向往富貴,對于魔王府邸周遭一片,流連忘返。
不過,他也很知道禮數,只是看看而已,又時常在周邊街道附近出沒罷了。
這樣的魔修很多,魔族崇拜強者,強者為尊,有不少魔族中人會直白的教導后人,魔王就是它們奮斗的目標。
甚至,魔城之中,每年都有比武大賽,角逐出強者,可以去魔王府邸任職,每十年,還會重新角逐一次魔王。
所以,來魔王府邸觀摩,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兒。
就看看還不行嘛?
一個時辰后,這對魔族父子去了城里最好的酒樓,要了一間包間。
那父親似乎不大愿意,可是是個疼孩子的,旁邊那兒子想吃只有包間才會上的一道山珍,他只能咬咬牙,掏了仙靈石。
終于到了包間,待得元嬰期的小二上完了菜,他們便把包間門關上了。
那門自帶隔音陣法,倒是很隱蔽。
門關上后,連意手抬起,一束綠色靈線抽出,那綠色靈線抽出后,瞬間化成絲絲縷縷,分散到四面八方!
墻壁和門上,如印上了壁畫般,很快鏤刻上了綠色的花紋。
只速度極快的,眨眼即逝,壓根沒有停留多久便隱沒在了墻和門上,好像從未出現過。
只是待得那些紋路隱沒后,那當爹的才終于輕松下來,他放松了背脊,長長的舒了口氣,一副憋的太久了的模樣。
兩人自然不會吃喝這魔族開的酒樓的東西,各自摸出儲物手鐲中的好吃的。
賈培成那邊,單調的很,不過是一個酒囊,連意這邊可就豐盛了,她甚至連外面罩著的黑衣都脫了,露出里面的綠衣來,面前,零零碎碎的擺出了七八種美食。
有酒有菜有肉有茶有果,這日子當真是神仙看了都羨慕。
如今,四下無人,賈培成終于可以說說他憋了一日多的話了。
“藤仙,你有什么打算沒有。”
原本他以為,藤仙讓他殺蠣族魔物,就是一進城就目標明確,速戰速決那種。
豈料,并不是如此。
他們在進城前,利用魔晶掩飾了身上的氣息,甚至易容改了裝束,修為也壓到了不起眼的程度。
這在賈培成看來,就是要大干一場的預兆啊!
然而,他好像想錯了,從昨日進城,到現在,連意一直都在逛街!
然后,用她的天賦神通迷的那群小魔七葷八素,特別聽話,還讓人家都把她帶到家里去,也不知道關起門來干了啥。
出來后,俱是一臉滿足。
賈培成忍了很久了,實則,他早就忍不住了,要不是礙于天賦神通這種東西,不能隨意窺視,他也不敢窺視藤仙,他早就問了。
連意忍不住挑了挑眉,眼中俱是笑意,賈培成什么都沒說,但那眼神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一副她是采花大盜的模樣。
“你知道咱們為啥要來這座魔城么?”
他們昨天就進城了,這魔城的魔王可不是外域蠣族,而是那三個本土魔城所掌控的其中之一。
賈培成點點頭,連意做事,自有用意,雖然行事頗有些詭異,但是有些情況,賈培成嘴上不說,心中還是有數的。
實則,七魔城的信息,本就是賈培成打聽給連意的。
“這座魔城是七魔城伊始,還未有蠣族來此之前,這里本就有一座魔城,地址就是咱們所在的這座魔城位置。”
相當于,如今作為七魔城之一,這一座魔城便是日月變遷,它也是建立在古址之上。
這么一個古城,這城中,該是有些傳說和故事的。
這些,賈培成懂,但他不明白的是,連意都找這種修為低的干什么,他們都能知道什么?
連意抬抬眼,就知道賈培成在抱怨什么。
這一日多,連意確實是在聽故事。
之所以,她不挑那修為高的,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
畢竟便是本土魔物,修為若是已是天仙,她的迷幻神通可不一定就能用,畢竟她如今的修為尚且不過是剛入仙門的地仙罷了。
如今,這魔城堪比虎穴,她和賈培成孤身兩人,還是謹慎點好。
且,修為越低,越好控制,越杳然無痕。
最重要的是,連意是有挑選的,這些被她選中的“幸運兒”要么就是魔王的親戚,要么就是在魔王府邸任職的高官的家眷,找他們問事情,太能挖掘到一些平常挖不到的東西了。
這就是她流連在這一片地域的原因。
能住在魔王府邸周邊的,非富即貴。
“這里可不止是七魔城的伊始,這座魔城所在之處,原本就是始魔元尊一族的族地。不言山也是。”
聽到這個消息,連意也很意外。
后來,她刻意反復問了這個問題,聽說魔王府邸中有一本城志,其中便有所記載。
賈培成:“…”
半晌頗有些干巴巴的,“這么好的一塊地方,它們說不要就不要了?”
連意冷哼一聲,其實賈培成的欲言又止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真正想問的是,明明有了這么塊族地,安居樂業不好么?
偏要掀起仙魔大戰,將萬千生靈全都拉入到這巨大的漩渦之中,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
不過就是一個“貪”字在作祟。
她聳聳肩,挑了一個靈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一下子溢滿舌尖,甜的她心情稍稍好了點兒。
“它們的城志之中記載的明明白白的,實則七魔城所在之處,原來都是本土魔族的族地呢,但顯然這個城很特殊。”
賈培成對連意說的很贊成,這里本就是舊城舊址,如今又知道這一塊地方是始魔元尊一族原本的族地,哪怕割了一部分給蠣族,但這座城魔族卻一直占據著,說不特殊都沒人信。
沒等她再問,連意就回答了:“問了好些人都不知道,只那個魔王家的親戚,它說,魔王府邸有一支隊伍,專門供魔王差遣。我已經摸到其中兩人家的地址,明兒,咱們就去看看!”
這個隊伍,便該是魔王心腹了,既然是心腹,想必知道不少東西。
連意又喝了口酒,繼續細數她打探來的消息。
“對了,還有兩月余,就是比武大會,是角逐魔王的。”
說白了,也就是比武之時,強者為尊。
有資格競聘魔王之人,必須是魔王府邸任職之人。
而在它們之中選出最強的那一個,和現任魔王相斗,勝者,才能成為新的城主。
而殘忍的是,勝者可以對失敗者做任何事。
一般情況下,如果新魔王產生,原本那個舊的魔王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就地格殺。
魔城之中換魔王,還有一種皆大歡喜,不那么血腥的情況,便是修為到了可以跨越天梯的地步,那就可以選擇一個強者,繼任魔王。
一般情況下,都會在自家家族里選擇。
所以,這魔城之中,選聘魔王看似公平,然而最后還是淪為被家族所掌控。
而目前的這位魔王名叫魔抗,已經連任了數十年,它和上一任魔王就是父子關系。
不過,這位手段也極為狠辣,連年的比武大會,落在他手上的同為魔族之人,下場都很慘烈。
此魔酷愛生破敵方頭顱,練了一手爪功,實力極為強悍。
“比武大會怎么了?難不成藤仙想去看么?”賈培成聽連意的意思,竟然很感興趣。
沒想到,連意真的點頭了:“不過兩三個月,本座還等得起,既然想要尋找這魔城的秘密,自然要對這里的主人了解一二,否則,對敵之時,焉能取勝。”
不是連意跟這魔城過不去,實在是這塊地方,地形太過特殊。
且不說,這魔城乃是始魔元尊一族的族地,就憑借不言山的特殊,以及這一塊地界無論和那小天梯還是重三中界距離很近,連意都不能放過。
她總有一種直覺,這其中有點什么聯系。
但具體什么聯系,連意自己也霧里看花。
但,既然有機會來這里,她肯定要多加打探的。
初來乍到之前,她可真沒想這么復雜。
只是順道的事兒。
畢竟她的主要目的是找櫸木之精,順道打聽一下魔城,再給兩族魔物之間的矛盾添點柴火,是她的本意。
豈料,她這一路走來,越發的發現,這水不是一般的深。
居然還牽扯到了始魔一族的族地。
簡直把她砸的頭昏眼花。
原本她在廣眉星域接觸不到這些,到了這仙界,越發的和始魔一族有了正面的交鋒。
她越發的覺得,這無極天尊給她挖的天坑,也不知道有沒有填平的那一天。
見連意說著話呢,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之中突然冒出兩束兇光,把賈培成嚇的直接嗆了酒。
再抬頭,就見連意看著他,神情尋常,好像還在眼神詢問他怎么了。
他又覺得,剛才那兩道兇光是不是他看錯了。
總覺得,和藤仙連意不太搭。
不過,既然還得在這兩三個月,城中之事慢慢打聽不急。
賈培成擔憂的還有一件事。
“廣眉星域飛升的仙民之事,你打聽了沒有?”
這事也很神奇,他們剛進城,就聽到城中在傳,說廣眉星域飛升的仙民不規矩的很,總是挑釁始魔一族,目前已經抓到三個,被打入了魔獄之中。
其中一個很有名氣,飛升前是廣眉星域的時空大師,名叫溯源。
還有兩名,卻是最近剛飛升的。
其中一名是一名佛修,還有一個姓連。
這簡直是直指東來和連外了。
當時,賈培成一聽,心中就是一咯噔。
雖然覺得不對勁,但跟著心中緊張是必然的。
不過連意就像沒事人一樣,連去打聽一下都沒做。
這會子賈培成問起。
連意還真問了幾句。
“自然是問了,和我們之前想的差不多,這是想把我的行蹤炸出來呢,這時候,我要是動了,或者有人真的去打聽這事,那就著了它們的道了。”
從洗靈池出來之時,此人的生平信息便已經錄刻在了仙界,仙界默認成為仙界仙民。
因此,一個修士來自于哪里,在仙界是透明的。
魔物知道的如此清楚,再正常不過了。
從這點上,連意還很感謝魔物,看來連外終于是飛升了,否則,魔族也不會在他身上做文章了。
“我用天賦神通探過了,不過就是這些日子,魔王突然下令,要傳這些流言罷了。”
“應該是對我挑了兩族魔物的矛盾的報復。”
“其他的,并沒有實際的消息說這三人被抓了。”
且不說溯源,老而彌辣,這老家伙活了多少年被魔族圍追堵截多少年?都沒有被抓,怎么可能現在突然被抓到了?
還有,東來大師和她一個宗門,連外和她同胞血脈,所以魔族選擇在這兩人身上做文章,想看她失了分寸露出馬腳。
然而,她豈會如此不濟。
東來大師如何謹慎,她也不是一天知道的,真要被抓,消息可不會這會子放出來。
還有連外,那就是滑不丟手的,泥鰍一樣的人物,再者同胞血脈之間,他們有感應。
連意心不慌,氣不喘,手不抖,那家伙定然活的好好的。
正要再說什么,突然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