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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1 你為主,我為輔

  那些外域蠣族,就是連意神識所探的那幾個。

  修為也均在天仙之列。

  不言山大的很,且連綿疊嶂,身為天仙,神識之強,蔓延之遠,已經非一般人可比。

  大家都是同階,誰還不知道誰,自有隔絕應對旁人神識對自己窺探之法。

  且,神識窺探,極容易被同階仙民發現,且這種窺探,

  更被視為挑釁,

  特別容易樹敵。

  既如此,大家也都約束的很。

  等閑,

  便是神識能至,也不會過于窺探過于遠的地方。

  只在能保證自己安全的范圍內,輔以神識,是所有的修士乃至仙民,心照不宣,約定俗稱的做法。

  賈培成也是如此做的,他一沒想到,同在不言山之中,他還未去魔城之中找魔物們的麻煩,這些魔物反而自己來了。

  二沒想到的是,這些外域蠣族似有縮地成寸之能,從它們進入他視為安全距離的領域之中,外域蠣族顯然也鎖定了他們,正在大踏步往他們過來。

  肉眼可見的越來越近,咫尺之遙。

  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比起賈培成的大驚失色,連意就顯得異常淡定了。

  她甚至連藏都不藏了,撫開花枝,

  站的筆直的。

  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魔物,

  不閃不躲,臉上還掛著一抹笑,嘴巴也沒閑著,正在和賈培成說著話。

  “躲有什么用?人家都發現你了,沒得墜了你懷遠星域的威名,快給本仙站直了。”

驀地,還輕笑出聲,也不知道是笑那來勢洶洶的魔物,還是在笑賈培成,只嘴巴上一點兒也不客氣  “上回剛跟你說的,咱也不用等著去魔城了,送上門來的這些個魔物,你且練練手如何。”

  那副模樣,竟然是想要袖手旁觀,絕不插手的意思。

  賈培成心中雷鳴鼓打一般,他一方面,那油然而生的恐懼已經刻入了骨子里成為了一種本能,見著蠣族,就生理性的腿發軟。

  一方面,

  藤仙連意的話如銳劍一般,

  劈開他的腦子,灌了進去,他無法也無顏置之不理。

  連意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天人交戰。

  然而,世上之事便是如此。

  無論愿不愿意,禍臨當頭,被逼迫一把,不得不做。

  等做過之后,也才知道行不行。

  連意輕淺的嘆息一聲,她實在不是什么濫好心的人物,只既然她當賈培成是友,在恰當的時候,看準時機,推他一把是應該的。

  以賈培成的心性,她看的準,若是過了這個深淵似的坎,許是真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說不定。

  連意的神識本就不同尋常,遠遠超脫同階修士多矣。

  她既然早就知道那外域蠣族就在這山中,更是清楚,好巧不巧的,那櫸木之精和那幾個外域蠣族的間隔并不遠。

  只在兩可之間而已。

  以連意的性子,抓櫸木之精是她必做之事,便是賈培成不在,亦或者那幾個外域蠣族距離她更近,哪怕近到足以立刻就發現她的地步,她也不會害怕了那幾個魔物的人多勢眾,必是要抓了櫸木之精再說話的。

  偏偏,今日有個賈培成在。

  連意也沒有提醒他的意思。

  在連意看來,這是天意。

  若是她為廣眉星域最后一張底牌,是廣眉星域的自救,那萬物皆有靈性,那賈培成許也是懷遠星域的自救。

  便是無甚交情,兩族魔物是她連意和廣眉星域的大敵,星域被占,兔死狐悲,尚且還有感同身受之感,只要不是無可救藥,連意無論如何,也愿意“逼”賈培成一把的。

  賈培成“病”了,送上門來的“藥”,連意豈會輕易放棄掉?

  說著話呢,那幾個外域蠣族已經到了兩人面前。

  外域蠣族,連意接觸的不多,對他們的了解,遠不如始魔元尊以及死在她手里的地心魔。

  這些外域蠣族,也不知道是從那片星域過來的,只知道,他們手中有星船。

  且,生掠奪,強盜一般,把一手鳩占鵲巢玩的如火純青。

  外域的長相,和仙界仙民乃至她廣眉星域之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仔細看,還是能迅速的區分的。

  外域蠣族皮膚很白,這種白不是水頭好的那種白潤之感,而是慘白,給他們的整個五官都平添了揮之不散的陰戾氣。

  平日看起來區別不大。

  但,尤其是他們憤怒、譏笑、興奮等做出表情之時,那從皮膚表層下透出的筋脈居然不是青筋,而是深紅色,像是皮膚下面有什么被鮮血滌蕩過的蟲子,在不停的扭曲翻覆。

  身形上,比照他們本土生靈來看,要短小些,沒有什么長生玉立或者仙氣飄飄之感。

  整個身形腿與上身等長,連意看了,實在覺得不入眼的很。

  雖然不能以貌取魔,但絲毫不能改變連意對這種長相的厭惡。

  因為他們可憎的容貌,那厭惡比之本土魔物,還要更多了三分。

  如今,面前來了三個,天仙修為,他們不知道的是,之前已經被連意探過一回底,那時候,他們在討論著走天階,去中三重天之事。

見他們三個過來,掩飾不住的不懷好意和惡狠狠的,連意突然就想起這事,還不忘“督促”賈培成  “你給我爭氣一點,那三個,要飛升到中三重天去了,等它們上去,實力更上一層,外域蠣族實力加強,對你我都沒好處,你今天必須把它們打死了,不打死,我跟你沒完。”

  這話中,帶著三分笑意七分冷厲。

  卻無端的,將賈培成那種生理性的緊張消去了三分,若不是大敵當前,以他和連意的熟稔,他肯定是要反駁幾句的。

  瞧瞧,這藤仙連意,是土匪不成。

  既然同為他們倆之敵,何以就讓他一個人打死它們,她偏要袖手旁觀,還要跟他沒完!

  他也太可憐了一點。

  他動了動嘴,剛想說點什么,就聽見旁邊那人一拱他“來了!”

  他一抬頭,又見那三個外域蠣族也是正準備開口,一副要厲聲斥罵的模樣。

  賈培成輕哂,這不是慣常如此么!這么多年了,外域魔物作為外來的侵略者,早就反客為主,甚至不將本土生靈當回事。

  在懷遠星域如此,在仙界…亦是如此。

  尤其,這一塊,七魔城圍拱,早被它們視為自己的地盤,看到他們,無非就是先是羞辱一番,再掂量過他們的輕重后,將他們抽筋剝皮爾!

  尤其,他作為懷遠星域修士,外域蠣族自有認識他的方式。

  若是見他一介“奴隸”,居然有反抗的趨勢,他若是不敵,下場只會更慘。

  心中已經是電光火石,將事情想了個囫圇,賈培成都已經決定先忍受一番對方不堪入耳的羞辱。

  沒料到,變故就在一瞬間。

  那三個外域蠣族壓根沒有開口的機會。

  中間那人剛獰笑著張嘴,只見嘴巴旁突然多了一根細細的藤?

  那藤看起來細,抽起人來可一點不輕。

  在賈培成眼中,就看到,那藤蔓猛然瘋長,將蠣族魔物的腦袋整個捆縛其中,然后狠狠一扭!頓然消失!

  快的,仿若在做夢。

  若不是三個蠣族無一幸免,且慘叫出聲,等那藤蔓消失,臉居然被割破了,上面多了幾道深刻的血痕。

  頓時,那三個惱羞成怒,仇視的看著賈培成,二話不說,便往他飛撲過來。

蠣族飛撲過來之際,賈培成耳邊,還傳來連意的輕笑  “賈兄,你為主,我為輔,放心,我不會拋下你的。”

  賈培成心中苦笑。

  這是什么事兒?

  他沒想到,連意居然用這種法子逼他就范。

  她猛然消失不見,卻頓然出手,逼迫對方先對他賈培成出手。

  此番做派,連意壓根沒有瞞著他的意思,就是光明正大的“逼”他。

  這可真是…藤仙連意的本事和她的捅禍本領簡直一般大。

  什么為主為輔?她人都消失了?許是,等他支撐不住了,她來救他一把?

  然而,在交手的一瞬,賈培成卻渾然忘記了自己之前的緊張,甚至在痛快之際還有那從未有過的釋然。

  連意隱在暗處,看賈培成和三個蠣族交手!

  她自然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觀。

  為主為輔一事,也不是隨便說的,甚至和賈培成想的也不一樣!

  如今,能做的,不過是將此地械斗之中,靈氣飛濺攔在其中,不讓附近的魔城看到。

  若是引來魔族救兵,可就壞事了。

  意隨心動,心念一動,綠色靈線便透體而出。

  綠靈氣滂沱的靈線細密綿長,穿梭在不言山中,很是隱蔽。

  在不言山林之中濃郁的木仙靈氣的遮蓋下,無聲無息,雁過無痕。

  周遭,花葉扶疏,緩慢的招展綻放,看似便是應了節氣,最是尋常之景。

  殊不知,在花葉的緩慢招展生長之中,藤仙連意早就布下了遮天大陣,將自己、賈培成還有三個蠣族置于陣中。

  徹底內外相隔。

  內里,賈培成并不落下風,與三人愈交手,他心中深處竟然有些走神和感慨。

  越是交手,越能了解藤仙連意如此對他的良苦用心。

  越是交手,他越是發現,原本,自出生記事至如今飛升成了一介上仙,那身上如山般壓著的蠣族魔物,其實也不是那么厲害。

  他同為天仙修為,雖然他之天仙可能因為磨礪日久,修為更加深厚一些。

  但面對三魔,他能如此的游刃有余,他才明白,原來他已經是這般的強大了么?

  什么樣的山可以壓在他身上?

  不過是自己自縛的枷鎖而已。

  想要掀翻,在于他愿不愿意,從來不在于他能不能。

  他能感覺到,原本那出自本能的害怕竟然如被挖了根,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心中消失,再也滋長不出來了。

  身心暢然,快意不已,多年的壓制一招釋放,賈培成不知,他如今對戰魔物,若說剛開始還有些滯澀,如今卻是越來越流暢。

  且,從勢均力敵,變成了他隱隱占了上風。

  甚至,他層出不窮一般,奇招百出,竟然讓三個蠣族越打越心驚,越打,越有了懼意。

  三個蠣族打斗之中,對視了好幾眼,在自己同伴的眼中,都看到了大驚失色和一絲畏懼。

  本來,它們剛開始的就有些覺得不對。

  原本,明明是兩人在這,卻不知怎么的,其中一人當著它們的面消失了。

  它們起先,不以為意,消失了又怎樣?

  不過就是害怕,臨陣脫逃而已。

  它們又不是沒對付過這些仙民,臨陣脫逃便以為自己能逃掉了。

  怎么可能,但凡沾了它們的眼,又惹怒了它們,掘地三尺,它們也能把他們找出來。

  雖然,那女人跑的快,但,再快,這里都是魔城的地盤,只要它們解決掉面前這個不聽話的東西的時間足夠快,找那女人也是極容易的。

  本是打定的主意,也以為和之前無數次一般,被它們看中的獵物絕逃不出它們的手掌心。

  卻沒想到,這次失策的這么徹底。

  越打,那懷遠星的“奴隸”好像突然開竅了,居然從被動對招,變成了主動壓著它們打!

  他怎么敢?是要造反么?

  越打,越心驚,三個蠣族魔物居然逐漸萌生了退意。

  它們暫時退了,集結同伴再來便是,這懷遠星的賤民如此的膽大包天,不知哪來的膽量反抗,它們絕不會讓他這次走出去。

  那剛開始準備羞辱賈培成之人,貌似是三人中的頭頭,它猛然間朝其他兩個魔物使了眼色。

  其他兩魔物會意,三個魔物突然動作一致,猛然從三方同時向賈培成攻來,再賈培成避其鋒芒躲避之際,三個魔物同時轉身,黑霧氤氳,竟然徹底消失在了霧中。

  賈培成大驚“不好!”

  若是讓它們跑了,他有什么下場他一清二楚。

  他剛想不急一切代價的把它們斬殺當場,拼著受傷也必須如此。

  卻沒想到,那忽然涌現的黑霧之中,猛然竄起綠霧。

  綠霧像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在其中一撥一翻,三個本來已經消失的魔物突然又滾了回來,出現在了賈培成面前。

那三人中的小頭目,臉色頓變,似乎想到了什么,慘烈尖叫  “是藤仙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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