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意仔細瞅瞅那魂珠中那縷神魂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魂珠的弧度問題,還是孫成本就心有不甘,她怎么看都覺得孫成神魂那臉上的猙獰之色之中帶著那么一絲心懷不軌。
她想了想,還是頗有些不放心,兩手一牽一引,快速結印,一枚金色的“封”字從兩掌之間逸出,它迅速包覆在那魂珠之上,一隱而沒。
魂珠上從原本的透明像是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面紗,變得朦朧起來,連帶的,其中那個面目猙獰又憤怒的魂魄也變得模糊起來。
孫成可是個仙人,他的神識強度自然不會低了,否則也不能逃脫她剛剛炙燒了陣牌的雷力。
這魂珠,只是廣眉星域本土的材質所制,誰知道能不能關住他。
若是不能,又給他跑了,她豈不是白忙活了?
做完這些,那陣牌似乎已經徹底被連意復刻的陣法理順了,其上的那第二和第五枚按鈕上持續散發著幽幽的紅光!
倏忽間,連意就感覺到仙石后面的墻壁忽然無聲的塌了一塊。
連意一勾唇,這不是有了嗎?
人還未動,神識先行,其中昏暗的很,而且空間很小,長寬也就各兩三丈罷了。
與其說是一間屋子,更像是辟出來的一個柜子。
屋子不大,東西也少。
只在屋子的正中央罩著一個隔靈陣。
那塌了一塊的墻后面,一枚雷震子就這么鑲嵌在凹槽之中。
連意面不改色,用手撩了一下自己因為忙碌頗有些凌亂的頭發,她在猜測段沛的心思方面還是一猜一個準的。
便是段沛死了,連意對他的戒備可并沒有因為他死了就變少了。
哪怕多花了時間,為難了自己,但她這每一步走的還算穩當。
若是她當時存著那么一絲僥幸心理,便是她當真厲害的不行,找到了這一處,強力破陣是個死,用了陣牌沒按著對的路數來也是個死!
神識在其中掃了一圈,沒什么問題后,便收回了。
隔靈陣陣里的東西,光用神識可看不清,還需要用肉眼來看。
連意和白凡并行走了進去,那隔靈陣中,東西很少,僅有四五件罷了,而且都是一模一樣的東西。
連意眼中一亮,其中一共就是五個圓圓胖胖,元寶形狀的東西,可不就是納仙囊嘛!
連意盤算了一下時間,和白凡商量道:“剛剛因為陣法的關系,咱們在此處逗留太久了,不如拿了東西,先走吧!”
白凡跟她說過:兩日兩夜。
如今,時間差不多了,連意倒是并不在意其他,但她可不想讓白凡為難。
白凡自然點頭應是,他沒告訴連意的是,如今這會子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修士往這里匯聚了。
頭一日,可能是震懾于連意作為新晉化神修士,他們不敢進來,只聚集在晨蕭郡外面,今日,那些人頗有些按捺不住了。
白瑜等人正在外面牽制他們,今日也還是能牽制住的!
但,明日就說不準了。
白凡不覺得連意愛財,守財的模樣有什么不好,甚至覺得那是連意的真性情,頗有些可愛之處。
但旁人可不會如此覺得,世人都知道連意在此,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反目、紅眼再正常不過了。
便是他們懾于連意的修為,背地里抱怨幾句詩肯定的。
白凡見不得旁人說連意不好,若是被他聽到,他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
所以,他也贊同,還是先走再說。
只不過:“可是這兩處的隔靈陣…”白凡指指里面又指指外面。
言下之意便是,這不是還有個關卡沒過呢嗎?
連意手掌攤開,剛剛收起來的另兩個陣牌便在此處了。
她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的自己夸自己:
“要不都說我的運氣好呢,我最后挑中的三枚陣牌,個個都有用!這兩個,不就是隔靈陣的陣牌了!”
一通百通,一枚陣牌理順了,第二枚就容易了!
更何況,從等級來看,這隔靈陣雖然是仙陣,但等級并不算高,和這間暗室用的陣法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連意第一次挑中的就是這暗室的陣法,才開始雖然艱難了一些,后面就順利了。
成功后她一鼓作氣,將其他兩個陣牌對應的兩個仙陣也復刻成功了。
要不說,段沛狡猾呢,若不是最后連意怕麻煩,全復刻出來了,根本不會發現這兩個看起來完全不同的陣牌之下是相同的仙陣。
要說有什么區別,也只是大小和個數區別罷了。
隔靈陣特有的封鎖陣氣息以及其中還算有些眼熟的紋理也讓連意一眼便認了出來。
外面那個是個隔靈組合陣,里面這個僅僅是一個單獨的隔靈陣。
連意將手中陣牌一拋,手中綠光一抹,剛剛那個被她收回去的隔靈陣又被她放了出來。
在連意的指引下,鉆進了陣牌之中。
陣牌被隔靈陣觸發,其上紅光閃了兩下,又是兩枚按鈕上紅光先后乍起,再然后,陣牌便往隔靈陣飛去,那原本其上有些云山霧繚,用神識觀望不清,只能透過肉眼辨認的隔靈陣閃了一下,便退去了。
其中東西顯露在了連意面前。
拿到了納仙囊,連意心中徹底安定了。
連意手一翻,指尖一抹靈氣點在納仙囊上,納仙囊原本黯淡的色澤隨之變得光潤起來。
連意趁機將神識印記刻入其上,徹底將面前這個納仙囊化為己有。
連意滿意的點點頭,她原本對打開這個納仙囊便是有把握的。
畢竟她的念靈氣和古修時期的靈氣其實趨于一致,而因為廣眉星域的特殊性,以及她如今的念靈氣又進過虹河的淬煉以及天劫的洗禮,怕是無限趨近于仙氣了吧。
更何況,便是元嬰期她的念靈力還不足以和仙氣比擬,但她成就化神,可是吸納了三逆空間的鑄仙之氣的。
那可是比仙氣還要純粹高階的存在,這般情況下,說她一身靈氣就是仙氣,她也是信的!
她此舉也是為了試探一下,結果意料之中的很順利。
白凡眼睛一亮,喜道:“連意,回頭去白家幫我們將白家那個納仙囊也打開如何。”
納仙囊便是沒有仙人的神識印記留在上面,可在如今的廣眉星域因為沒有相應的仙氣滋養,也會自動閉合。
想打開就得借助仙靈石。
白家飛升老祖回來之時,廣眉星域還不是如今這般樣子,古修時期的廣眉星域想要打開納仙囊,還不需要接助仙靈石,只要達到元嬰,仗著靈氣深厚,就可以打開。
可是如今不同了,念力一夕之間消失后,廣眉星域的靈氣早就不是原本的靈氣了。
白家飛升老祖哪里能未卜先知到這些,白家后人更沒想到這些事。
便是有仙靈石也全都在納仙囊中,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有仙靈石在手邊,根本也沒人想到再打開它,也打不開它了。
看連意輕輕松松,白凡自然不會放過。
連意很豪爽的點頭:“那有什么問題。”
連意干脆一股腦兒,將五個納仙囊都打開了,反正不費什么事兒。
不過除了第一個,她都沒有刻上自己的神識印記就是了,只是純粹打開看看。
畢竟,白凡之前猜測的功法等物,她還沒看見吶,說不準就在納仙囊里。
那些仙靈石等物,段沛可能真是覺得從納仙囊拿進拿出麻煩,又過于自信自己這個密室和隔靈陣,所以便放在了外面。
但既然有這個屋中屋存在,連意就相信,納仙囊中十有八九會有比外面那些更貴重的東西。
果然,在她打開最后一個納仙囊的時候,發現了里面的東西。
連意眨眨眼,掃了一眼,就見里面東西不多,三四枚玉簡,一個散發著幽綠光芒的小瓶子,還有打眼望過去就有一百多個一模一樣的大盒子。
那大盒子中是什么,連意已經察覺到了,全是裝了魔種的琉璃蠱,足有上千個。
這是段沛控制萬數大軍的“忠心”的秘密。
連意毫不客氣的笑納了,有回源丹,不愁這些消耗不掉。
只那琉璃蠱的事,連意立刻就和白凡說了,還拿出一盒給白凡,之前對于這琉璃蠱,連意就和白凡說清楚了。
如今在段沛的屋里找到,自然要拿出去給雙巳界的修士看看,這可是段沛攜同段家毒害雙巳界修士的鐵一般的證據。
有了這個,段家能被在恥辱柱上釘的更牢一點。
玉簡上和瓶子里有什么,暫時看不出來。
不過,那綠油油的瓶子上澎湃的仙氣讓連意深深吸了口氣,一看就是個好東西。
既然拿到了東西,具體是什么,出去了再慢慢看不遲。
她掃了一眼那門上的雷震子,將它徒手摳下來塞進自己的儲物手鐲之中。
神識在這小暗室之中又過了幾遍,確定再無遺漏,出來后如法炮制,將外面的隔靈陣全數打開了。
然后便和白凡一起,一股腦兒都裝進了納仙囊中。
兩人確定再無遺漏,連意出門之前,一扭頭,手指一點,從中逸出一個彩色的雷意赫赫的圓球,那球離了連意的手指便散開了,越變越大,變成了一個特大的雷網。
雷網鋪天蓋地,角角落落都不放過,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確保所有地方都探了一遍后,它又自動收了回來,團成雷球回到了連意的掌心之中。
連意手掌一收,招呼白凡:“咱們走吧!”
該清理的都已經清理干凈了,也沒有什么漏網之魚。
順著甬道,繼續往前,路上連意也沒閑著,她也懶得一個一個去辨識段沛的陣牌,將兩邊的七星鎖陣一路走一路開,順便將開了的七星鎖都都收入自己的囊中。
可惜的是,再沒有之前這般的寶藏之地了。
就這么順利到了甬道的盡頭。
那里,擺著一處隔絕神識的陣法。
連意這次沒麻煩,又把之前段沛留下的陣牌翻出來,挑中其中一個,毫不猶豫的按下了。
這隔絕神識的陣她熟悉的很,可不會認錯。
那隔絕神識之陣晃了兩下,就在連意和白凡面前緩緩開啟了。
結果,只看了一眼,兩人齊齊可惜的嘆了一聲。
這里只剩下一處廢墟了。
兩人神識在廢墟之中溜了一圈,已經沒有什么留存了。
連意淡淡的吸了口氣,空氣之中那若隱若現的是三逆空間之中的獨特氣息。
還未完全消散掉。
神識穿過廢墟,果然不遠處便是段家的祠堂了,外面還有她布設的陣法。
連意的手輕輕動了一下,祠堂外面的那個陣法便被她無聲無息的收了回來。
她當時走的匆忙,便任由它孤零零的在那一處了,如今,算是塵埃落定,她自然是要收回的。
可見,孫成的住處因為和三逆仙陣聯系的太過緊密,已經隨著三逆仙陣的破滅徹底毀了。
眼見孫成這兒沒什么指望了,連意和白凡對視一眼,果斷道:“咱們這就走。”
白凡淡淡的“嗯”了一聲,兩人的身影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兩人倒是沒走多遠,而是直接去了較近的翡巖城。
這事是連意提的,白凡本來的意思是他送連意一程便暫時分開。
連意化神已成,不日便要離開雙巳,白凡自然也做了決定,連意去哪里他都是要跟著的。
但雙巳界畢竟是他的根基所在,他在雙巳界還有不少該負起的責任。
這些事,自然也要先處理的。
于是他準備和連意約定,他這邊先處理雙巳界的瑣碎事,連意手頭也有其他事要處理。
等連意要走之時,提前十日通知他即可。
卻沒想到,連意忽然提議,要去翡巖城。
白凡不解,去翡巖城干什么,莫不是白巖飛那小子沒將連意招待好,她回頭去找那小子算賬?
不至于吧?
連意也不是這么個心胸狹隘的,還跟凡人置氣的人?
置氣也就罷了,也不至于帶著他這個老祖…
那他到時候該站在他們倆哪一邊?
只一瞬,白凡腦子里就堆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念頭。
兩人急行趕路,連意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一路上,兩人身形都隱沒在云層之中,微斂著氣息。
只見周圍果然有許多修士跟他們逆向而行,行色匆匆,不乏修為高深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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