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到那一處乙火界的入口漩渦光點至到達,以她們目前的速度,也還需要差不多一日光景。
不過,連意已經準備起來了。
因為,這一次,運氣一如既往的不好,那乙火界入口漩渦之處,遠遠的就能感知到充斥著巨大的螺旋風口。
也就是說,這兒有界域卷風。
這意味著,他們想要進去,就麻煩了。
她看了無殤一眼,嘆了口氣,真是不要看那張臉。
不過,她還是先開口和無殤說話了:“那入口處有界域卷風哎。”
無殤:“…”
連意:“…”
德性!
“要不你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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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殤頭一扭。
連意“哼”了一聲,求人不如求己。
她又不是不會。
卻說走的越近,不僅無殤臉色不好,連意的臉也黑了。
這…運氣該有多差,才能遇到這種事啊。
窺天在旁邊默默的下了結語:
“雙股的界域卷風,嘖嘖嘖,連意你不是說,雙股的界域卷風很難遇到,只有倒霉到極致的倒霉鬼才會遇到?”
說著還一臉驚奇:
“本神器活了這么久,也是頭一回親見雙股的界域卷風!”
連意看上看下看通道看風就是不看窺天,這都是什么人啊,這話現在說出來有什么意思?
難不成讓她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倒霉鬼。
窺天真不是一般的討厭。
灝恒在魂珠之中大大的冷嗤一聲,就怕連意聽不到,顯然是跟著窺天嘲笑連意。
鐘錦程一臉同情的看了眼自家師父。
原本在她心里,師父高高在上,宛若天上的星辰般頗有些遙不可及之感。
如今才發現,師父和…其他連家的長輩們一樣可愛。
瞧她那憋屈的樣兒,嘴微微鼓起,似乎都能掛油壺了。
眼珠子還轉而轉的,心里肯定全都是吐槽窺天和灝恒的話,可就是忍住沒說。
這可真是…不能說和連家人毫無關系,只能說一模一樣。
連意忍,誰讓她確實說了那倒霉鬼的話,只沒想到最后小丑竟然是自己?!
再說為了這種小事,就生氣,太失態了,她又不是無殤,恨不能讓全廣眉界的人都知道他生氣似的。
不得不說,連意確實是連家人,有連家人的通病,有點臭美、還愛面子,又有點傲嬌。
最后也只能把自己憋死。
她冷冷睨了無殤一眼,明晃晃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這事做也得做,不做就一起死,你看著辦。”
雙股的界域卷風,當真是不容小覷。
明明距離它們還很遠,眾人就已經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凜凜威勢了。
鐘錦程和云嬈早就支持不住了,全靠連意的藤蔓束著,才勉強在虛空通道之中保持著下墜的姿態而不至于被吹到其他地方。
成可和程小鳳倒是還行,畢竟已經是元嬰修士,自保能力還是有一些的。
不過也只是目前而已,越到近前,究竟如何還不好說。
隨著越來越靠近,風勢果然意料之中的越來越大了。
漸漸的,成可和程小鳳也支撐不住了。
便是其他幾人,縱使修為高深,這時候也被那風吹的面色發青。
雙股的界域卷風,果然不一般。
無殤終于忍不住道:“連意,咱們不能再等了,再這么消耗下去,局勢于我們更加不利。”
他生氣歸生氣,生死攸關的時刻可不能大意。
連意對此也表示同意。
這界域卷風螺旋而來,傳說:便是有防護罩護體,都能在其中被擰巴成麻花。
如今,無論她自己還是白凡、東來師祖他們,似乎都已經到了抵御的極限。
聽了無殤的話,她渾身一震,周身騰起一陣螺旋狀瑩綠色的風卷。
那風卷上的風勢越來越強、越來越強,逐漸將其中的連意整個包裹住。
只一瞬,連意就已經徹底被淹沒在自己的風勢之中,那螺旋的風中還有片片綠葉在跟著飄舞。
煞是壯美!
拽住鐘錦程和云嬈的兩根藤蔓一松一拋,鐘錦城就被拋給了窺天,云嬈就給拋給了東來星君。
藤蔓一收,整個人就化成了旋風卷,朝著界域卷風的其中一股極速投去。
早在連意有動作之時,無殤也跟著有了動作。
不同于連意是自身激發的風卷,他周身盤旋環繞的是濃郁的黑氣。
不過,最后的效果是差不多的,兩人都化成了兩個旋風卷,一綠一黑,幾乎同時沖向了雙股界域卷風。
眾人都緊張的遠遠觀望著,他們不知秘法如何,勝算多少,人對于未知都是恐懼和緊張的。
便是元嬰和化神修士也不例外。
哪怕是鐘錦程和云嬈,以她倆的神識強度,壓根感知不到其中發生了什么,甚至都看不清。
不過,她們也死死的盯著那個方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那界域卷風之中,卷著的可是她們的親人啊。
窺天、白凡、東來星君等人都能感覺到,那界域卷風的風眼處,在兩人投入的剎那,陡然間翻涌的劇烈非常。
宛若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中,其中強悍的力量噴薄而出!
幾人嘴上沒說什么,可是個個都提著心呢。
便是閆枉,也緊張的盯著這一切。
于他來說,雖然他心里依然有些疙疙瘩瘩的,可是,他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
平心而論,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他分得清楚。
他決定跟著連意走,到并不是因為灝恒和他說了什么,卻是連意。
在即將出發的某一日夜里,她來訪了一次,告訴他九星連珠的真相。
態度…可謂相當的不客氣。
末了,她直白的對他說,心中有氣,有恨,有不平,那就光明正大的討要回來。
龜縮在這兒不言不問,那是孬種的行為。
他前世今生,反正已經是天界和地心魔的眼中釘肉中刺了,都掛上號了,難道還妄想自己能逃掉?!
若是自己不反抗,還不如現在就自殺算了。
也免得以后被仙界和地心魔抓到,受折磨了。
見他沉默不語,連意也是彪悍,當場就準備跟他動手了。
閆枉能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殺意。
她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信不過他。
他這么半死不活的樣子她也看不慣,更沒耐心等他什么時候想通。
如果他決定反抗,那看在前世的份上,她愿意帶著他一起。
如果他就想一直這么躺平,那對不起,她就讓他徹底躺平。
這里是凌霄宗,是她家,她有的是辦法讓他死。
畢竟他便是化神修士,可是原本是揚魔宗的宗主,就憑這個身份和凌霄宗的地位,便是昭告天下他的死因,也不會有人敢為他說一句話。
閆枉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某一天有個人能這么直白又囂張的告知他這些話。
可他神奇的徹底信了。
然后,他當場就同意了。
很奇怪,之前無論是誰,便是連意的師父,任遙飛都親自來過,雖然各種不耐煩,但都盡量好聲好氣的跟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
可他就是完全聽不下去,便是灝恒,也盡責的勸服他,礙著灝恒是他師門老祖的份上,他對他尊重的很,但要說多聽他的話,倒也不見得。
只是比之其他人,他大概能聽進去五分。
卻沒想到,連意說的話,他全聽進去了。
除了剛開始一閃而過的錯愕、憤怒和不可置信。
他后續居然就很平靜的聽著連意說著那些囂張的話。
然后,在他自己的意識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自己點頭了。
同意自己和連意一道走。
那一刻,他發現,原來他實際上并沒有心如死灰,還有火星在尋找的機會騰起驚天的火焰。
他終究還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被利用,不甘心自己的前半生活成了傀儡和笑話。
果然,還是自己親手報的仇,才最香。
這些日子,他雖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可是看著大家的互動,他發現他的內心是輕松的,也越來越開心。
或許,這就是找到隊友的感覺。
卷風外,眾人的心都懸著。
卷風之內,連意的感覺也不好受。
便是有風力包裹著自己,可是那卷風其中的無盡的力量,便是身體強悍如連意,都覺得吃不消。
她死死拽著包裹住自己的風卷,就怕被外面的界域卷風吹散了,到時候,她可能就不幸被擰成麻花了。
可是越抵御,就發現越難受,越…不堪重負。
連意覺得不妙,思索著,許是跟著那界域卷風硬剛是沒用的。
她再如何,也就是一名元嬰修士,便是實力強悍,但那也是有限度的。
古往今來,聽說過在界域卷風之中折戟的化神修士,也不是沒有。
抵御界域卷風的秘法之中,有一句話叫做:“因勢利導,順勢而為。”
連意此時深以為然,既然對著干不過,不如轉換一下思路,順著這卷風的勁兒來。
她閉上眼,默念著秘法中的口訣,慢慢的放松自己的身心,將自己沉入其中。
少了她的抵抗,界域卷風一下子就涌進了她周身包裹的風卷之中。
神奇的是,并未有想象之中,她全身的抵御被卷風擊碎,她自己被擰入其中的態勢。
雖然界域卷風力道奇大無比,死死的將她夾纏著,不過連意能感受到其中風力流動的變化。
那界域卷風強勢涌來,她自身的風卷也不甘示弱。
身體內原本的翠綠靈根乍然爆亮,其上風力涌動,周身的靈氣瘋狂涌出。
風卷在連意周身瘋狂旋轉。
每旋轉一圈,連意就敏銳的感知到,它能帶動一絲界域卷風融入其中。
連意心中一喜,暗道有戲,證明她剛剛的冒險而為應是對了。
她更加的放松身心,同時調動全身的靈氣,一邊還給丹田內的蛋蛋傳話,讓它借精純靈氣給她。
蛋蛋無語的躺在連意的丹田之中,也只能認命的替連意干活。
想它堂堂…怎么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連意可不管蛋蛋怎么想的,她仿佛這世上最會壓榨人的大掌柜,既然蛋蛋醒著呢,就得干活。
有了蛋蛋凈化過后的精純靈氣的哺入,連意的風卷威勢更強了。
原本每轉一圈只能帶走一絲界域卷風,如今,不僅轉速變的愈發快了,每一次帶走的界域卷風量從一絲也逐漸變成了一縷。
然后從一縷又緩緩變成了一小團…
外面的眾人,只感覺那兩股界域卷風先是劇烈涌動,然后猛然間連意的那一股突然就和無殤的那一股分開了。
原本是連意這邊先動了,然后似乎被影響了,無殤那一股也跟著動了,兩股卷風往兩邊越離越遠。
乙火界的入口漩渦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東來星君沉吟了一會兒,又看了那兩股卷風一眼,道:“準備準備,一會兒,咱們就先過去。”
幾人都是沉默,自然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
雖然擔心,但連意和無殤如此奮力的將卷風引開,就是為了大家能夠平安過了那入口的。
越往乙火界的入口靠近,眾人驚奇的發現,原本張牙舞爪的界域卷風,雖然外在看上去還是那么大,仿佛毫無變化。
可是,那凜然又可怕的威勢卻正在飛快消失。
就如同拔了牙的老虎,變成了一個擺設。
眾人心中一定,紛紛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這種情況說明,兩人都在和界域卷風做抗爭,而且,貌似是連意和無殤比那界域卷風還厲害些。
鐘錦程、云嬈、成可和程小鳳被夾在其他幾位中間,一起穿過了那乙火界通道。
就在他們一步邁出,兩團界域卷風之中,一前一后沖出兩團一綠一紅的身影來。
而那界域卷風的威勢正在極速恢復之中。
連意和無殤速度極快,宛若流星劃過,飛速的跟著鉆入了乙火界的入口之中。
泠泉的通道旁,除了連意和程小鳳,所有的人都被淋了一身水。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就聽見連意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那笑聲之中毫不掩飾表示著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她頭一回來的時候,她們一行近五十人幾乎人人中招。
眾人卻是大喜,鐘錦程驚喜的扭頭:“師父?!”
師父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