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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門主有請

  正文卷346門主有請連意察覺不妙之時,就二話沒說,往回趕路了。

  心中卻是已經千思百轉。

  幾個人究竟出什么事兒了?!

  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又發生了什么事?

  她回去后,師父的魂燈也很正常。

  莫不是她從宗里出來后才出事了,還是說是她想的太悲觀了?

  以師父和幾位前輩的性子,若是臨時有事來不了,定然會想辦法通知她的。

  更何況,能否通過染陰山是關系到他們每個人的大事,不可能不上心,連意也想不出目前會有什么事,會重要過這一件。

  那就還剩下一種可能,他們被絆住了。

  不算閆枉,他們這一方連白凡有四名化神,這個陣容,都趕上人家乙火界當年一界域的化神修士數量了。

  誰有這個本事困住他們?

  連意沒想明白。

  灝恒倒是高興了,覺也不睡了,一路上就沒停下過他那張討人厭的嘴。

  不過,連意也顧及不到他,不過自也不是任他欺負的。

  她在島上等人的時候忍他三日,后來,就封印了那魂珠。

  哼,憋死他。

  至于他到時候會不會又“犯病”不幫忙了,這都到半界來了,豈能由著他?!

  連意一路飛奔,五日功夫,已經回到了閭環島。

  進了城門,她已經觀察過周圍情況,閭環島一切如舊,似乎無甚變化。

  她馬不停蹄,一路奔回自己的宅子,遠遠的就在宅子門口看到一個百無聊賴的守門人?!

  連意眼一瞇:“柳管事?!”

  連意到的時候,柳無言也在第一時間看到她了。

  他瞳孔一縮,不過月余,連意的修為就晉階了?

  他連忙站起身,語氣不自覺的無比客氣:“連姑娘,我們門主有請。”

  門主?陰癸門門主。

  看到柳無言的剎那,聽到他說了這么句話,已經足夠連意把事情想明白了。

  她家這一群人不見了,原來是和陰癸門有關。

  陰癸門作為廣眉半界第一大宗門,有能“請”動她家中親友的實力,倒也不奇怪。

  再抬眼,眼中似乎已經集聚了風暴,連意絲毫沒有和柳無言好言好語的意思。

  “哦?陰癸門門主是幾個意思?這是請人的態度?”

  話音未落,猝不及防的一掌擊出,刁鉆的擦著柳無言就一把推開了自家宅子的大門。

  那門“嘣”一下,砸在墻上,似乎是砸在了柳無言的心上。

  宅子里空空如也,人去樓空。

  意料之中。

  柳無言此時渾身緊繃,他知道剛剛連意那一下的意思。

  她自是早知道里面沒人,不過是為了表達她的憤怒,順便震懾他罷了。

  而不得不說,連意的目的達到了。

  一個元嬰中期修士,就剛剛那一下,柳無言很清楚,若不是對著門,而是對著他,他不一定躲得過去。

  這…可是能對付化神修士的元嬰修士。

  可是能滅了一個在半界強大幾百年了的宗門的元嬰修士。

  柳無言絲毫不敢托大。

  他心中暗暗叫苦,只覺得自己怎么如此命苦。

  一邊是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的頂頭老大門主無殤。

  一邊是手段莫測,能夠力撼化神的天才修士連意。

  他這夾在中間,一個都不敢得罪,一個都得罪不起。

  柳無言苦笑,那時和連外相交之時,他也是見過連意多次的。

  只覺得她笑起來甜蜜蜜的,宛若鄰家的小姑娘般毫無殺傷力。

  后來她和連外聯手殺了之前在他這兒打聽的喬長老,又去端了整個揚魔宗。

  柳無言一次次的用全新的眼光看連意,卻發現,他依然探不到她的底。

  這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他垂下眼,腰背微微躬起,那是對于強者天然的一種臣服。

  他語氣越發謙恭:“連姑娘莫急,連姑娘的親朋如今都在陰癸門做客,并不性命之憂。”

  “門主請姑娘前去,也是有事相商,并無強迫之意。”

  “原本是看在無言是閭環島總管事又和連姑娘一家有舊,特派無言來迎你。”

  “但染陰山實在太遠,是無言怕錯過姑娘,于是選擇在閭環島等著,想著姑娘等不到人,必要回來的。”

  連意抬眼,他們居然知道她去染陰山了?

  她盯著柳無言,反問:“有事相商?那我的親朋既然如你說的那般在陰癸門做客,他們為何不親自來尋我?”

  柳無言有些尷尬,這事他哪里知道?

  事實上,柳無言壓根搞不清無殤的態度,也不知道他怎么把人請走的。

  其實那一日,他是陪著無殤一起敲了連宅大門的。

  開門的是連意的師父,任星君。

  倒是沒有他想象中的打起來或者劍拔弩張之勢。

  任星君似乎早知道外面是誰,然后門主就讓他留在外面,他一個人進去了。

  再然后,他們似乎密談了一番就一起出來了。

  幾位真不愧都是高人,除了五花大綁的閆枉被青陽星君提溜著,其他人的表情如常,柳無言是看不出是好是壞。

  臨走的時候,門主就當著任星君等人的面吩咐他,讓他去染陰山等連意,告知她,邀請她去陰癸門做客。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只記得染陰山,立馬追上去。

  可連意速度太快了,他壓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在染陰山以及周圍徘徊了兩日,就回來了。

  其實他才回來還沒有十日,連意就來了?!

  看連意目光灼然的盯著他,他撓撓頭,只能將當時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末了,繼續苦笑:“連姑娘若是有什么疑問,直接隨無言去見門主就什么都知道了,無言就是個聽吩咐辦事的,實在不知內情。”

  連意見他堂堂元嬰修士,腦門上冒了一層毛汗,可見不是虛就是急的。

  不過,連意了解柳無言,知道此人雖是魔修,但性子豪邁,并沒有什么壞心眼,除卻當時有些不得不的隱瞞,連外是真心與此人相交的。

  她眸光一斂:“我跟你去。”

  柳無言一愣,不知連意怎么突然爽快起來了,他以為他還要不知道要磨多久呢。

  柳無言吃驚的模樣太明顯,倒是讓連意忍不住表情一松,她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有柳大哥作保,我那親朋也在陰癸門壓著,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走一遭呢。”

  柳無言沒想到還能聽到連意久違的一聲柳大哥,他語氣一哽:“連外他…”

  連意篤定道:“他沒事。”

  雖然沒再說其他,柳無言莫名就相信了:“那很好。”

  兩人說罷,便不再多言,連意便跟著柳無言趕路去了陰癸門。

  路上是坐的柳無言的飛行法器,連意倒是不介意,不僅自己坐了,還把被她封印的灝恒又放出來了。

  此后,每日就便成柳無言和灝恒聊天,連意吃吃喝喝睡睡。

  到了最后兩日,兩人一魂已經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了。

  到了陰癸島,柳無言收了飛行法器,看連意姿態閑適。

  從容不迫。

  心里當真越發佩服,面對不知是敵是友的大宗門,一人單槍匹馬的過來,能這般收放自如,當真不是一般人。

  而他,面對連意一人都覺得有些招架不住,真是…

  柳無言搖搖頭,沒提這個話茬,快到宗門之前,他都稍顯沉默。

  連意也不管他,知道此時柳無言心中怕是也在煎熬。

  一方面,對于連意他們這一行人,柳無言定也是付出真心的。

  另一方面,他又怕宗門之中若是和連意一群人談不攏,他夾在其中,忠義不能兩全,他該如何自處。

  這事無法,不管是不是其中牽扯到的人,都不好勸。

  便是連意自己,遇上這種事,也要取舍。

  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端看心中什么占上風了。

  灝恒又被收到了魂珠里,只是這一次沒有加封印。

  他倒是也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沉悶,似乎比剛上飛行法器那幾日氣氛還要凝重。

  他多精啊,哪兒能看不出。

  他也不多話,只安分的蹲在魂珠里。

  他可分的清楚著呢,這時候,可不是他跟連意鬧矛盾的時候。

  他和連意那是內部矛盾,充其量只能沒人的時候鬧鬧,這種外有強敵之時,那是要一致對外的。

  這事吧,也要分人。

  連意和柳無言,甭管這幾日他跟柳無言相處的多好,柳無言終歸是外人,連意才是跟他一邊的。

  當然,當連意和藍皮在他面前的時候,連意就是妥妥的外人了。

  還沒到陰癸宗的山門,連意就看到遠遠的,一個容貌昳麗的俊美少年,穿著紅色刺繡的衣服迎了上來。

  連意目光一閃,這陰癸門的門主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太妖魅了。

  讓連意想起了魅惑人心的鮫精,似乎比之鮫精的妖冶又多了一絲壞壞的氣息,真是魅力無限啊。

  若不是連意見多識廣,怕是此時要被迷了去了。

  連意打量著無殤,無殤也在看連意。

  四目相對,那叫一個專注。

  兩人似乎較上勁了,一個都不先開口,一個也都不移開眼。

  看的一旁的柳無言尷尬癥犯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人是什么海枯石爛,生死相隨的情人呢。

  真是說有多賞心悅目就有多賞心悅目。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無言已經在想現場挖個洞鉆進去的可能性之時,無殤先開口了。

  “藤仙連意,久仰大名!”

  連意并不驚訝他的稱呼,微微欠身,一躬手:“無殤門主。”

  無殤笑著一揮袖:“請。”

  連意大大方方的跟著他一道進了陰癸宗。

  一路上,無殤都在介紹著陰癸宗的風景,這陰癸宗倒也著實不錯。

  沒有魔修宗門的陰暗冷沉,相反,周遭花木錯落,魔氣和靈氣交雜縈繞,連意并不反感。

  周圍的弟子們無論什么修為,見到無殤帶著人進來,無不駐足低頭,絲毫不敢抬起頭多看一眼。

  一直到連意等人都走出去老遠,他們還都站在原地呢。

  足可見,無殤在陰癸門的威信了。

  這一路走著,眼見著風景該介紹的都介紹完了,無殤話鋒一轉:

  “連姑娘好氣魄,好定性。”

  他深不見底的眸子中似乎隱藏著一簇小火苗,此時那小火苗燒的旺著呢。

  不知是棋逢對手的興奮還是遇到千載難逢的獵物之時的激動。

  他見連意只是微微笑,就是不搭話。

  無殤也笑開了,準備主動出擊:“連姑娘怎么不問問你的親友的情況?”

  連意一攤手,聳聳肩:“我來都來了。”

  言下之意,來都來了,早一刻晚一刻知道,有何區別。

  無殤哈哈大笑:“好!連姑娘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咱們來打個賭如何?”

  連意玩味的瞥了他一眼,卻是搖搖頭,果斷拒絕:“不賭。”

  無殤一怔,眼神一厲:“連姑娘如此膽小?”

  連意笑著看著遠處的湖光山色,道:“我不是賭徒,不喜歡賭,不過咱們可以做交易。”

  無殤臉色已然冷沉,氣勢凌人,仿佛剛剛的言笑晏晏都是一場夢一般,他和連意相對而站,似乎下一瞬就能拔出刀來:

  “連姑娘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格跟本座談條件?”

  連意一笑,態度依然從容,態度不改強硬,絲毫不退讓:

  “門主說有就有,魔門主說沒有我還是有。無殤門主,就看你接不接受了。”

  連意清楚,如無殤這般人,貴為門主,能把桀驁不馴的魔修壓制的服服帖帖,他定然不是什么平庸之人。

  這樣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視世間規則和禮教于無物,若想達成什么目的,必是要達到的。

  甭管用什么方法,也甭管這目的是否見容于世人。

  她今天能站在這兒,還能得無殤親自來接,就證明她連意在無殤眼中有價值,而且價值不低。

  既如此,她還怕個甚?

  自然有資格和無殤談判。

  再說,無殤叫出藤仙連意,可見,他是個有手段的,這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打聽出來的。

  連意倒是對無殤起了好奇之心。

  好奇他是怎么說動她家那一群親友跟他來陰癸門的。

  也好奇他對藤仙連意知道多少。

  最好奇的是,他要跟她談什么,他能拿出多少籌碼。

  不過,她真不急。

  如今才哪兒到哪兒啊。

  這會子是相互掂量對方斤兩的時候。

  她越是深不可測,讓無殤探不到底,越能占據有利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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