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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界域之子

  “程小鳳怎么啦?”言柳有些不解。

  他和程小鳳接觸不多,只覺得這孩子充滿戾氣,雖說資質不錯,可那性子,真是不敢恭維。

  李莘杰皺眉,他先是看了看連意,又想了想前因后果,突然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程小鳳和這…落鳳山仙子有關系?”

  之前從擬魔嘴里聽到的一些東西和程小鳳如今的情況一相連,再加上那副自畫像,李莘杰也感覺熟悉的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猜測罷了,程師妹說,她和程小鳳的緣分來自落鳳山…”此話連意說的含糊,也不知道程碟兒告訴李莘杰多少,是不是親生這話不可說,但是連意知道,這程碟兒和李莘杰也說起過,程小鳳名字的由來是結緣落鳳山。

  這話李莘杰怎么理解就不是她這兒交代了。

  不過,李莘杰那么敏銳,她倒是也挺意外。

  言柳也是吃了一驚?!

  “我只是猜測,剛剛那落鳳山仙子的自畫像中那一雙眼睛實在是太像程小鳳了。”

  同樣的滿眼戾氣,似乎連眼睛形狀都很一致。

  起先連意只覺得熟悉,但是沒想起來,這會兒,被擬魔一提醒,結合起來前后發生的事,她就覺得有關系。

  “唔,我聽說,大能修士轉世之時,身上會保留很多前世的痕跡,修為越高深,執念越強烈,保存的前世特征越多。”言柳一臉的思考狀。

  前世今生,真是玄乎啊。

  連意卻是一愣。

  她想到了藤仙連意。

  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長的很像很像,幾乎就是一個人,甚至她如今喜歡的陣法、雷木屬性的法術都是前世的自己擅長的,包括她對佛修的親近…

  那這么一說,是不是說她的前世也有很深的執念,才造成了這個結果。

  連意又想了想,已經是了然于心。

  呵,怎么沒有執念,她那金丹上的小芽芽里面盡是被封印的記憶,她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看。

  看吧,這不就是前世的執念在影響她么?

  不過,這執念是好是壞,連意覺得不能一桿子打死。

  對連意來說,想要學習藤仙連意手中的陣術便要連那記憶一起接受。

  這是藤仙連意的陽謀,連意并不排斥。

  對于前世的自己,連意總是多了無數無數的寬容的。

  她若是有哪一天真的想學,接受自己的記憶,就當是報酬了。

  反正那也是自己的記憶,又不是別人的,沒必要過于排斥。

  連意對于這一切,其實心境很通透,看的很明白。

  她不知道別人若是遭遇前世,會怎么處理。不過,她自己想的明白,就算接受了全部藤仙連意的記憶,可是她還有今生的記憶。

  她相信,記憶不能影響她的心境和意志。

  她還是連意,不止是藤仙。

  “我們剛來,都能發現這些,那么你們說,鑒寶會和隨厄星君是不是也會有所察覺?”連意反問。

  實際上她是篤定的。

  人家竹修星君和隨厄星君那可都是化神修士。

  那眼界和消息的收集,哪里是他們這些外來者能比的。

  興許,程小鳳不是程碟兒親生的一事,或許隨厄星君和竹修星君一開始都知道。

  否則,怎么解釋,這一次鑒寶會誰也不選,就選程小鳳開刀,比起程小鳳,程碟兒才是他們最正統的眉昆界修士,抓程碟兒不是更好。

  還有隨厄星君,程碟兒來了這乙火界兩百年,之前程碟兒就一直住在觀榴城,也沒見隨厄星君對她有多關照啊?

  偏偏是那程小鳳被帶回來以后,隨厄星君對程碟兒關照起來,而且還一直想收程小鳳為徒。

  一個化神修士,而且還是一城之主,要什么樣資質好的孩子沒有,這程小鳳資質是好,可是放在這整個乙火界來看,也不是最拔尖的。

  隨厄星君自家直系晚輩粟驊都已經幾百歲了,而且隨厄星君不僅有徒孫,徒玄孫都有了,他何必屈尊再去教一個孩子?

  而且,修士雖然講究個道法自然,但是也很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

  這程小鳳說起來是程碟兒的女兒,是他們眉昆界的,憑什么乙火界的化神修士會上桿子收她。

  連意就不信,收一個徒弟不要把她家祖宗八代都查清楚。

  別說化神修士收徒,她收她家那個不爭氣的,不也把人家查的個底朝天?

  這本來就很不合理啊。

  連意原本無暇想這些,說起來,她本來也沒準備收程小鳳為徒,自也想不到那些深入的東西。

  可是今日來了一趟落鳳山,感覺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了。

  連意這一提醒,李莘杰和言柳倒是也想明白了。

  “程小鳳說到底是眉昆界修士,他們如此,我們還帶的走程小鳳么?”李莘杰很苦惱。

  他對程小鳳沒什么感情,可是還有程碟兒啊。

  程碟兒斷然不可能把程小鳳扔在乙火界,自己回去的。

  什么化神修士的高徒?

  很珍貴么?

  他們眉昆界又不是沒有,他們清術門也不是沒有。

  “哎。”這該如何是好?李莘杰也覺得自己腦殼疼。

  似乎從沾惹上這個程小鳳,他們在這乙火界就開始艱難起來。

  “不過是恰逢其會,李師弟莫要過于憂慮。”言柳明白李莘杰的想法,這要是換成他們凌霄宗,他也會這樣。

  還好還好,他們凌霄宗的弟子雖然個性鮮明了點兒,但到底沒惹出這樣的麻煩。

  三人商量了一陣,也沒有個特別好的辦法來,眼見這天蒙蒙亮了,連意便道:“咱們再看一圈,沒什么發現,便回去吧。”

  回去畢竟還有擬魔的事情要商量。

  于是,三人便查探了一圈。

  果然,也沒發現什么。

  連意比較在意的是,程碟兒遇到程小鳳的地方,根據程碟兒的說法,她明明在那兒很久,可是出來后,發現時間對不上。

  這落鳳山仙子的法寶似乎就是一種時間屬性的法寶,應該是有聯系的。

  在去那一處地方,卻是什么都沒有發現了。

  畢竟此地早就已經不是什么秘密,這乙火界的修士還不把這兒翻得底朝天?

  三人見此,畢竟心中有數,也沒什么失望不失望,即刻便啟程回來了。

  回來以后,連意便知道那博悅真君來找過他們,先是來找的她,然后找了李莘杰,又找了言柳,他們不在,他也沒說什么,便走了,只說晚上再來。

  連意心說,估摸著還是鑒寶會的事情。

  想到擬魔一事,又想到博悅真君晚上還得來,連意便暫時歇了去找隨厄星君的心思,反正人家晚上便來了。

  倒是程碟兒守在這兒等消息,見連意等人回來了,追問了幾句。

  許多事如今瑣碎的很,也不好說,連意也只是安慰一二,便把人勸走了。

  到了晚間,那博悅真君果然來了,剛想說隨厄星君準備幫他們把程碟兒保出之事,卻沒想到從李莘杰這兒聽到了擬魔的事。

  當下,臉色便凝重起來,他便將三人一道帶去了隨厄星君的住所。

  城主府隨厄星君的住所,隨厄星君面前放的是連意用封印術封印的從擬魔那兒得來的儲物袋等物,不過連意昧下了些許。

  擬魔一事,說到底是乙火界的事,可是背后這魔主可是事關眉昆界,連意怎么可能把希望和證據完全交到別人手里,肯定要在手中留點底牌的。

  興許,他們這里若是查到什么,萬一查到一些魔主的弱點之類,是不是眉昆界的困局也能解決了?

  隨厄星君臉色倒不是很凝重,面上無喜無悲。

  興許是擬魔一事他心中早就有數,鑒寶會上粟驕和連意她們的對話他估計也聽了匯報,又或許一代化神星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無論什么事,他面上總是能做到無悲無喜的。

  “此事老夫已經知曉,擬魔一事事關重大,老夫心中有數,程小鳳一事,你們且放寬心罷,老夫自能保她無虞。”

  “今日,真是多謝幾位小友,你們今日給的這些信息對我乙火界作用甚大,老夫替乙火界謝謝你們,日后若是用到小友之處,還望小友能夠不吝相幫。老夫在此先謝過諸位了。”

  連意三人拱手,客氣回道:“哪里的話,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星君不必如此客氣。”

  隨厄星君笑笑,對博悅真君道:“博悅,老夫書房有幾件適合幾位小友的玩件,你帶幾位小友去挑選一二。”

  又對連意說:“粟驊他們對連小友贊不絕口,連小友若是有空也多跟他們走動走動,連小友這樣的孩子,真真是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都賞識有加,粟家那些不爭氣的,連小友有閑暇便多帶帶他們,興許他們也能學到連小友一絲半點優秀之處,那老夫便心中大慰了。”

  連意連忙再次拱手,只道不敢,話也說的很客氣周到,直言自己和粟驊粟驕都是朋友,朋友之間,自要互相幫忙,互通有無的。

  心中倒是覺得,隨厄星君倒是對她越發客氣熱情,也不知為何。

  博悅笑著點點頭,然后一抬手:“三位小友請。”

  連意三人知道,這是送客了。

  至于那什么玩件,肯定是法寶,是隨厄星君給他們提供消息的謝禮。

  送走三人回到屋里的隨厄星君正對著那些擬魔的東西發呆。

  博悅真君嘆了口氣:“如今真是多事之秋,想不到眉昆界的這些弟子如此敏銳。”

  鑒寶會和擬魔的關系,他們也是經過了數百年的爭斗才摸出來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或者是為了在沒有絕對的實力前不能完全和擬魔撕破臉,是以這事其實只有乙火界元嬰修士及化神修士知曉。

  想不到,這眉昆界的修士忒是敏銳,剛來幾天,就能找到這些線索。

  真是匪夷所思,與眉昆界相比,他們乙火界的修士似乎遜色很多啊。

  這么一來,博悅真君倒是真對眉昆界很好奇:“傳說中的廣眉界,那可是廣眉星域所有修士都想去的地方。星君,去眉昆界的名單內能不能給我多留幾個名額,我有幾名后輩,想讓他們去歷練一二。”

  “哦?之前不是還舍不得?”若要他說,博悅還是太膽小了,怕這怕那的,少了銳氣,一輩子就求個穩妥。

  “如今見這眉昆界修士如此優秀,我倒是對眉昆界之行期待起來。”能培養出這么鐘靈毓秀的弟子的界域,可是好地方,他去不了,可是誰還沒幾個后生晚輩。

  不過:“星君為什么不警告他們不能把擬魔和鑒寶會一事說出去?”

  隨厄搖搖頭:反問:“幾天以內,就能把擬魔的事和鑒寶會聯系在一起,還知道去落鳳山查探,人家會不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乙火界的修士雖然當局者迷,看不清形式,但是不得不說這眉昆界的修士,也實在太過聰明了。

  尤其是那個叫連意的女修!隨厄是真真欣賞。

  博悅若有所思,確實是聰明無比,難怪星君對眉昆界修士如此周到客氣。

  隨厄星君目光落在那被封印之后一點光澤和靈氣都不露的儲物袋上:說著卻是與之毫不相關的話。

  “老夫遍覽古籍,聽聞這每一個界域都會有氣運集大成者。”

  “這氣運集大成者便是界域之子,傳說一點就透,逢兇化吉,鐘靈毓秀,也反應了一個界域未來發展的走向,若是這個氣運集大成者朝氣蓬發,那就代表這個界域是朝氣蓬發的,若是這個氣運集大成者暮氣沉沉,那說明這個界域也是日薄西山的。”

  “原本,老夫覺得這是荒謬的,一個界域的未來、走向、氣數豈能系于一人身上,那么難道說將此人殺了,這界域還能折了不成。”

  “最近,老夫突然覺得,老夫這想法不對,或許這界域之子當真存在,讓人觀之便欣賞不已。”

  “而且自也能逢兇化吉,可不是說啥就能殺的。”

  “這眉昆界的界域之子,老夫覺得自己是看到了,也不知道咱們乙火界的在哪里呢。”

  說著,也是笑笑,拍拍博悅的肩膀:“是該讓你家后輩去眉昆界看看,多好的界域啊。”

  說完人已然消失在屋內,只聽見聲音渺渺傳來:“準備準備,后日要送那些孩子們去千緣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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