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連意在中央廣場曬太陽,容不得她不如此,實在是之前她的樣子把大家嚇壞了。
起先倒是還好,才開始的時候,經脈也就是有點挫傷,連意也沒覺得什么,豈料第二日就開始惡化了。
經脈雖然不到斷的程度,不過上面原本細小的裂痕,突然變大變長了。
不僅如此,連意自己也嚇壞了,上面雷電四溢,雷電本身就有毀滅的力量,這經脈明顯是被急劇的破壞。
至于為什么過了一日以后,這雷電之力方大肆破壞她的經脈,只能歸結于她經脈因為練了九轉金身訣的原因,比較硬氣,還有大約是那雷電的特殊。
這雷電如此害她,連意自然要向蛋蛋問個明白,它怎么能借這種會害她的東西給她呢?
自她筑基以后,蛋蛋也突然慢慢的變了。
它已經不能叫蛋蛋了,居然和冰極融為了一體,開始長出了小手小腳,五官也開始顯現,估摸著最后是要長成小娃娃的樣子的。
如今雖然還沒長成,不過那嘴倒是先長好了,這嘴巴沒別的功效,唯一的功效就是氣她…
連意好氣,別的不先長長好,既不長個子,目前五官都還模糊不清,連眼睛都還沒長,憑什么先把嘴長好了,自己是誰,前生過往之類的,問啥都不知道,只知道懟她和命令她。
她猶記得它剛長出嘴巴的時候,連意還問它來著:“蛋蛋,你把冰極弄哪兒去了?”
她覺得蛋蛋是把冰極吃了。
“冰極在我體內呢,不算吃了,就是和我共生了。”
連意也不懂這共生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蛋蛋偶爾醒來的時候,就是“命令”她給它找各種吃的。
什么屬性的都要,還是非極品不要。
連意頭都大了,她也不明白為啥她身邊的是人還是物都這么好吃?
肯定是老祖宗沒開個好頭,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那么饞,日常吃吃吃喝喝喝,他們連家人自然都愛吃也愛喝。
然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自然會吸引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靈物之類的,都是愛吃的那種。
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她自己愛吃愛喝,導致蛋蛋有樣學樣變成如今這樣子。
不過,她們愛吃也就罷了,哪怕是幻幻吧,它偶爾還是會去小藥園嚼兩根靈草的,那些總歸是能吃的。
怎么到了蛋蛋這里,一切又變了。
它把冰極吃了也就吃了吧,雖然它偏要說是共生了,可是在連意看來,這根本跟吃沒兩樣。
如今,連意覺得,當時冰極進入她的體內應該就是受蛋蛋“吸引”,當然這個“吸引”是它自己愿意的還是被蛋蛋強迫的,連意也不想多問了,她自己覺得,冰極無智,應該是遵從了本能,它進來以后,不是都緊緊的吸附在蛋蛋身上嗎?
這被吃了就吃了吧。
可是,蛋蛋不能什么都想吃吧。
有一回,小黑回來,它就在連意的丹田里“命令”她把小黑抓來給它吃。
連意都驚呆了,小黑怎么能吃?那是她的靈獸啊。
連意因為此,好好的教育了蛋蛋一通,跟它說小黑是不能吃的,不僅小黑,誰家的靈獸都不能吃啊。
結果問它為什么要吃小黑,它只說小黑身上有一股很香的“火”味,連意一想,就不說話了。
正陽火,蛋蛋這個敗家玩意兒想吃正陽火!
經此一回,連意才搞懂,蛋蛋要吃的是什么極品。
然后,連意就不搭理蛋蛋了。
它真是太過分了,什么都要吃好的,比吞金獸還可怕。
眉昆界有一種罕見的靈獸,長相可愛,簡直要萌化了眾人的心,因為長得好,從來沒有修士舍得殺它們,攻擊它們,但是也沒有修士會把它們捉回來當自己的靈寵。
因為它們以各種法器法寶為食,尤其是金屬性的,是它們的最愛。
所以叫吞金獸。
這誰供的起啊?!
誰家有那么多法器法寶的,自己還沒舍得用,給靈寵吃?
連意記得初初聽聞這種小獸的時候,連意還發出過這樣的感嘆。
如今,只能說…人果然不能把話說的太滿。
這個蛋蛋,真是比吞金獸還吞金獸。
它真的太煩了,才教育完它不能吃小黑,過了些日子,賀卓雅賀師姐來看她了,蛋蛋又盯上了賀師姐。
連意算是明白了,賀卓雅有橘焰,那也是一種異火…
又過了些日子,連意發現自己一直藏著的那顆七階閃鰻的妖丹沒了,怎么找都找不到,還是幻幻偷偷告訴她,是蛋蛋偷吃了…
連意才知道蛋蛋做的壞事,自此,她大部分情況下,放什么東西拿什么東西都屏蔽蛋蛋,實在是怕她不注意,好東西都被蛋蛋搬空了。
好么,到了這兒,蛋蛋對照蜻師叔可喜歡了,不過照蜻師叔修為高,它不敢說要吃了照蜻師叔…
只是日常總是催促連意多多靠近照蜻師叔,好讓它感受感受幽冥炙火的香味。
那天那深紫色的閃電,就是連意跟蛋蛋談條件,答應時不時的出現在照蜻師叔的身邊,讓它跟幽冥炙火多多親近,它才答應借的。
只是,沒想到,讓她吃了這么大的虧。
出了這樣的事情,連意當天就去質問它了。
“蛋蛋,你怎么能借我這種雷電之力?我要是經脈盡碎,對你有什么好處。”連意快氣死了,這蛋蛋吃了她的好東西,把那顆可以算是無價之寶的閃鰻妖丹都吃了,她偶爾跟它借點東西怎么了,這么害她?
這么多年了,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她說什么沒有?
“我才沒有害你,你這經脈沒大事,就是要靜養靜養,再說了,若沒有那么強的雷電之力,你能那么快把那黑魔蛇給干掉,不感激我你還罵我!”蛋蛋說的很理直氣壯,但怎么聽都有點色厲內荏的意思。
實際上它心也虛呢,那雷電之力是稍微強了那么一丟丟,它原本以為連意的經脈因為九轉金身訣,可以承受的,結果沒想到高估了連意。
話說,怎么九轉金身訣變得這么弱了?都練到第四轉了?居然承受不了,它明明是算準了連意的承受能力,才“借”的。
這念頭一閃而逝,蛋蛋自己也沒抓住。其實抓住了也沒用,因為蛋蛋連名字都不記得,雖然它非常鄙夷連意給它取得名字,可是,它也沒有別的名字,也只能接受。
不過也幸好,確實只是需要靜養,若不然,那經脈真裂到回不去…
蛋蛋甩甩頭,根本不敢想。
總覺得在靈魂深處,很深很深的深處,有一種感覺,它若是帶不好連意,它就完蛋了。
只是為什么有這種感覺,為什么要帶好連意,這指令是什么人給它下的,它為什么要聽從這個指令,它都弄不清楚。
連意很生氣,這個蛋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把她害慘了,它居然還不思悔改,還那么兇。
她刷的一下,就把蛋蛋關“小黑屋”了。
說是關小黑屋就是屏蔽神識,不聽它說話,也不跟它說話。
把蛋蛋屏蔽了后,連意長長舒了口氣:爽。
蛋蛋不醒來便罷,一醒來那嘴巴都不能停的,真的太吵了。
從那日把蛋蛋關了小黑屋,連意日子是徹底清靜了。
她安安心心的曬太陽,光靈產生的靈氣緩緩拂過她的經脈,撫慰著她有些創傷的身體,說不出的舒服。
只可惜,今天大概不是個適合曬太陽的日子呢。
連意剛昏昏欲睡,就聽到不遠處一陣“噗呲噗嗤”的聲響,非常熟悉。
一扭頭,就看到黃布丁在不遠處朝她打招呼呢。
周圍的修士好奇的看著他,他還不自知。
連意揉揉眉心,站起身,走過去,實際上,她挺想和黃布丁說的,不要這樣鬼鬼祟祟的,他每次來找她,都縮在那一處街角,實際上這中央廣場周圍,也確實沒多少可以躲藏之處。
許是黃布丁原來是住在深山的緣故,他其實挺怕人的。
所以,哪怕連意一直跟他說不要躲,他還是要躲。
不過,他還不如不躲,這樣躲反而讓別人覺得他有問題。
他來找過她五次,五次都躲在同一個地方…
真是…
實際上,連意算是看出來了,像黃布丁和藍皮這樣兒的,只要他們自己不露出馬腳,修士根本看不出來他們妖的身份,據幻幻說,這都是云華果的功效。
但是,奇怪的是,無論幻幻還是蛋蛋,都能一眼認出他們是妖。
連意倒也不好奇幻幻它們是怎么認出他們的,只要他們不被修士發現就行了。
連意在黃布丁面前站定,問道:“怎么啦?黃布丁?你今天怎么來了?”
“我是來給你送雞的,我幾天前去了后山,抓了不少二階白腹雞,也很好吃,小意,我給你十只,你幫我烤一下,還我五只好不?”
他低頭對對手指,又撓撓頭,憨憨的笑。覺得小意是個病人還要給他做五只雞又有點不好意思,又改口:“十五只吧,小意,十五只雞我只要五只…”
他可喜歡小意了,小意受傷回來,他聽說了就和藍皮來看她。
藍皮本來還有點猶豫,可是他黃布丁覺得,連意是他們的好朋友,而且無論是他還是藍皮,都感覺不到連意對他們有什么惡意,他們相信自己的直覺。
朋友受傷了,他們自然要來看望。
就是那一次,連意很高興,她親自下廚給他做了烤雞,給藍皮做了鮮果醬,把他倆好吃的差點舌頭都吞了。
此后,每一次過來,說是他們來看望小意,實際上都是小意款待他們呢。
所以他去臨魔城后山抓了雞,趕緊就來了。
連意聽罷,目光柔和,她其實沒想到,她受傷以后,黃布丁和藍皮會來看她的,明明那一次,并不算相談甚歡,尤其是對于黃布丁,連意從一開始對她并沒有對藍皮的那種熟悉感,所以哪怕她先認識了黃布丁,可是她更在意藍皮,因為她想從藍皮那兒知道些東西。
可是,這么些日子,無論是黃布丁還是藍皮,那種赤誠卻很打動她,他們的單純開心和淳樸,無論怎樣是他們人類修士甚至是外面的妖不具備的。
所以,正如黃布丁說的,他們是朋友呢,她心里逐漸真正的把他們當朋友待了。
“那有什么問題,不僅是烤雞,鹵雞的味道更好,也是巧了,我前幾日鹵菜的鹵子還留著,我們把雞鹵了吧,順便鹵點靈菜,你帶回去給藍皮。”
“咦?你怎么隨便就去臨魔城后山了?”那兒其實也屬于啟疊山,不過沒有被魔氣侵染,早前,臨魔城建立的時候,把那一片地界也用陣法圍了,供在這兒生活的修士們活動或者歷練用。
只是,畢竟那也屬于啟疊山內,而且那兒地界大,只是用防御陣法大致圍了一下,萬一遇到厲害的魔修還是很危險的。
所以,為了確保城中修士的安全,那兒一旬才開放一次。
黃布丁日常膽小的很,怎么會跑去那兒,這完全不像他會做的事情。
連意一邊把聽了她說的鹵雞,明顯心花怒放,一副要流口水的黃布丁帶到中央廣場來,一邊問。
這一問,沒想到讓黃布丁把臉都皺起來了。
“哎。”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怎么了?”連意不解。
“我也不想的,都是為了老二。”黃布丁似乎甚是苦惱。
“…藍皮怎么了?”連意很詫異,今兒只有黃布丁來了,藍皮沒來連意倒是沒多想,畢竟她算看出來了,黃布丁比較活潑,藍皮比較內斂,它也不大愿意往外跑。
不過兩個人心都是好的。
內斂如藍皮,第一次來看她,見她那慘樣,它把那些自己留著的烏頭子還有紫櫻果之類的都拿出來送給她了,說不要她的靈石,給她補身子的。
當時就把連意感動壞了。
后來,他也不是每次都和黃布丁一起來,他也沒黃布丁那么嘴饞。
所以,這一次他沒來,連意也沒當回事,反正她也不會忘了他,做好吃的給黃布丁吃,從來不會忘了藍皮一份。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藍皮沒來還有什么隱情不成。
黃布丁苦著臉:“老二是個可憐的,自小到大都總是做一個夢,他之前一直想去冰凌山,也是因為那個夢的緣故。”
“這不,最近他又做夢了,偏讓我去后山幫他找…”
“什么夢?”連意心跳如雷。
黃布丁一無所覺,就想跟好友吐槽一下他家老二:“說是一直夢見一根藤子,原本說是在冰凌山方向,最近做夢說那藤子就在他身邊。”
這不,藍皮就讓黃布丁去后山幫他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