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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不安

  臨法眉頭緊蹙,臉色沉沉。

  這樣一來,半界那邊可以說是棘手了。

  “羅一和灼馬等人,因為自己的神魂還是完整的,甚至能夠遮掩掉魔的氣息。”

  比起已經只剩軀殼的邪魔,這些人隱藏的很深,更防不勝防。

  “許是那啟松也接受了這種共生。”臨法嘆了口氣,突然道。

  臨法如此說,是基于對于啟松的了解和如今的事態發展之上。

  啟松不僅自私,還有股特別的狠勁。

  這幾百年,因為眉昆界的修生養息,各宗門和聯盟更是拿出大量的資源供門下弟子修煉,修為進階之人不少。

  甚至有人進階化神。

  可是,啟松的修為一直沒什么寸進,且年齡已經很大了,估摸著余下的壽元不足百年。

  對于此時的啟松而言,因為壽元將盡,壽元丹無望,本源逸散,難以恢復,想要再進一步,難上加難。

  與魔共生以后,壽元能夠增長,還有魔主給的讓他們飛升的承諾,啟松許是經不住這樣的誘惑。

  連意點頭,這事她也想到了。

  也難怪啟松失蹤的如此徹底。想必,啟松怕是也會那隱身術吧!

  臨法嘆了口氣,染陰山內,能搜的地方,密閣幾乎是一寸寸的搜過了,而且還不止搜了一次。

  魔主究竟在哪兒呢?至今未有所獲。

  “揚魔宗里,有一個副宗主,按照灼馬等人的記憶,他應該也是魔主的分身。”

  這是魔主慣常使用的手段。他自來用一個不高不低的身份掩飾自己。

  不僅是這一點。

  好比那乙火界的魔主的分身是次源,擅長用魔蛇和重劍。

  揚魔宗那位副宗主也是如此。

  從半界之人的記憶中,連意捕捉到了那人的畫面。

  想著這點,手指尖上綠色靈氣輕閃,將紙鋪陳開來,竟然當場臨空作畫。

  只一瞬,便畫畢了,手指一壓,那畫便從空中整個剝離開來,印在了畫卷之上。

  臨法看了看,此人毫無特色,讓人見之即忘。

  應是對己身下了讓人見了就忘的禁制。

  若不然,他們身為元嬰修士,記性好的很,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感覺?

  “此人尚是金丹中期,不過,揚魔宗元嬰修士可不少,還有不少,是在加入揚魔宗之后,成就元嬰的。”

  “依灼馬那些人的記憶,那位幾百年前半界中未飛升成功的化神魔修和揚魔宗人關系密切,與副宗主還是好友。”

  臨法這回眉頭蹙的更緊了,未飛升成功的化神修士,那可是已經化神圓滿,已經能感應飛升契機的修士啊。

  盤算了一下眉昆界這邊,化神圓滿的修為倒是有,可是早就隱世而居。

  眉昆界這邊的道修、佛修普遍如此,倒不是蔽帚自珍,化神修士,一般對自身有所感應。

  什么時候,感覺自己快要感覺到飛升契機,他們就會遁世閉關。

  化神天劫驚天動地,無論是坊市中還是宗門中,甚至海上,很容易波及旁人,萬一出現渡雷劫時,再引動什么周圍人的契機,導致一起渡劫的情況,那劫雷增強,對誰也沒好處。

  魔修瘋狂,修煉功法與道修和佛修也不一樣,甚至以肢體殘缺為美,如他們這些正統道門,卻是不敢茍同。

  不管怎么說,若是半界的事無法平復,還是要請化神修士們出山的,這可不是一宗一派的事,而是整個眉昆界的事。

  但前提是,這事必須調查清楚,不能有任何疏漏。

  有的化神修士會閉死關,若是出關,等到戰斗結束,便是死路一條。

  他們眉昆界損失不起這樣的老前輩。

  “他們有沒有說是怎么來的?”

  連意摸出一個黑色的斗篷?“說了,因為這個。”

  “這是半界一種碩鼠的毛皮,有了它,可以穿越天塹。”

  “什么?!”臨法嚇了一跳。

  他們起先以為,是魔主用了什么秘法把他們挪過界,當年魔炎那些人不就是從眉昆界去了乙火界么,卻沒想到,半界那邊居然自生了一種能夠助他們穿過天塹的碩鼠。

  那是不是代表,有了這所謂的碩鼠皮囊,半界的人出入豈不是很容易。

  尤其他們擅隱匿,又有軟骨草,局面對眉昆界非常不利。

  “倒也不是,那碩鼠皮囊鞘制很難。”

  “對于修士的修為也有限制,必須在金丹期以上,甚至還需要身具一定的煉體術。”

  “那天塹說是能過,似乎也就是一處縫隙,也不知道怎么形成的,過那通道非常危險,似有千斤重壓壓迫在身上,即便有碩鼠皮囊披在身上,也只能緩解,普通的法修若是過去,怕是還未到一半,就會骨骼經脈碎裂。”

  灼馬還有羅一他們全身肌肉糾結,其他人想必也都是如此,一看就是法體雙修的修士。

  “那一處裂縫口堵肯定是堵不起來了,不過,弟子可以在那裂縫口放一處陣法。”

  “這樣不僅可以知道,是否有人過來,而且可以將他們困在其中,剿殺他們。”

  這其實只是權宜之計。治標不治本。

  也不知道還會來多少人,但總比毫無防備的好。

  其實,要想斬草除根,還是得派人手穿過天塹,去那半界。

  若當真那揚魔宗與魔有關,便將那揚魔宗滅了才好。

  還有軟骨草,究竟有多少,被魔主給了多少人,也不知道。

  若是能聯系上半界那邊的有識之士合作,內除奸,外域敵是最好的。

  如今,魔主分化兩邊,許是還打著各個擊破的主意。

  只可惜,連意想歸想,但這事卻不是那么容易做成的。

  雖然有灼馬他們的記憶,連意知道那裂縫大概是個什么情況。

  可是沒有親身經歷過,誰都無法保證,進去以后會有什么變故。

  若是出事,凌霄宗損失不起,甚至連意都會成了眾矢之的。

  還有半界那邊的事,這許是需要化神修士解決的問題,甚至也不知道那邊對他們眉昆界修士是個什么態度。

  萬一他們這邊派人過去,被人家甕中捉鱉…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得讓全眉昆界修士參與進來,然后再商討此事。

  如今多事之秋,眉昆界的修士心神已亂。

  借著一場軟骨草投毒之事,弄得眉昆界人心惶惶,終日不安,甚至相互懷疑,失去信任。

  若是,如半界那邊一般,最后發生內訌,內斗,自己瓦解掉自己的實力,那么,他們修士便更容易被魔主那一方鉆了空子,到時候的結果,想必不會太好。

  連意想的深,那是因為她如今知道的信息多,同時她和魔主交道打的太多了,因此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它。

  甚至還覺得猶有不夠。

  想到這些,連意是有些無力的。

  她知道這些,或者臨法知道這些,都沒用,少數人知道這些陰謀難不成還能跟天下人去說不成。

  這就是明晃晃的一個陷阱,看著許多人踩進去,卻又無能為力的陷阱。

  臨法自聽到這些,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他看了連意一眼,只道:“此事,你毋需出面了,先回去吧,老夫會打點好一切,不會有人知道半界修士的這些消息是你提供的。”

  這意思便是宗門替她遮掩了。

  其實,宗門一直是如此。

  連意本來身份就比較特殊,若是讓人知道她有這樣的異能神通,對連意并沒有好處。

  連意自然滿口答應,她知道宗門對她的關心,掌門師叔之所以跟她說這些,實則是為了提醒她自己注意著些。

  她俯首作揖:“有勞師叔。”

  事情忙完了,連意依然心中沉沉,她總覺得,自從軟骨草一事爆發至今,總覺得還有什么她忽視的地方。

  連意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可是就是有些許不安。

  一路回了鴻陣涯,遠遠就看到師姐一邊擼貓,一邊訓斥徒兒和師侄。

  兩人站在那兒,有志一同的垂著腦袋,像兩顆蔫掉的豆芽菜,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連意身形一閃,斂了氣息,躡手躡腳的進入自己的洞府。

  最近宗里事情太多,連意一腦門的官司,頭都要炸了,她若是出現,師姐必定會把徒兒和師侄甩給她,讓她去教導兩人。

  …她實在提不上力氣。

  其實,目前鐘錦程兩人修為進步也挺快的,兩人資質不錯,原本是因為沒人管著,自三十年前那一回聯合比武中,兩人未拿到什么名次后,許是吃了教訓,聽了閑話,兩人倒是收心了不少。

  其實,也就任遙飛他們嬌慣孩子一些,無論是言柳、芙菲還是連意,對她們都挺嚴格的。

  也從不會對她們過度保護。

  聽說兩人筑基后,芙菲還趕她們去游歷了幾次。

  以如今鴻陣涯一脈的知名度,想必她們在外面聽過不少她們家師徒三人的傳說,好的壞的都有。

  這些于她們的心性磨煉,連意覺得沒什么壞處。

  外界浮名只是虛名,師祖、師伯、師父都盛名在外又如何,自己若是不好好打磨自己,即便是化神門下弟子,也不一定日后就能達到師祖的高度。

  甚至,由于他們鴻陣涯三人的知名度,兩人背負的還需要更多些。

  不過,這也沒什么,能背負的了,便能成就大道,背負不了,便折戟沉沙,作為師父,她可以教導她們,護著她們,卻決定不了他們的人生。

  冷情么?

  連意不覺得,她和芙菲的當年,難道輕松嗎?

  這天下的萬千修士,誰是輕松的呢。

  連意原本只是瞥了徒弟和師侄一眼,就徹底丟給芙菲了。

  沒成想,剛回洞府不久,芙菲倒是來找她了。

  “師姐!”連意對自家師姐可是大方的很,拿出茶壺,給芙菲煮起了霧繚仙茶。

  那霧繚茶樹活是活了,多虧了幻幻的息壤,只不過下一回什么時候能長出茶葉來,就是個問號了。

  芙菲進來的時候,幻幻正被連意逼迫著吃“草”,看到芙菲,一臉的可憐巴巴。

  許是連意當真把她養歪了,她并不喜歡那些靈草,只喜歡人修的食物。

  聽說她還纏著連意的爹連長海把靈草給她團成糖丸吃。

  連長海被纏的沒法子,倒是想過做成菜給她吃,后來連意渡劫醒來,可不慣著她這毛病了。

  芙菲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神卻沒有對向幻幻,幻幻這壞家伙,學的最會的便是得寸進尺了。

  沒人搭理她,幻幻無計可施,板著小臉,恨恨的繼續吃“草”。

  連意掏出一碗小魚醬,給芙菲的虎斑貓,那虎斑貓輕躍的跳過來,親昵的蹭了蹭連意,便心滿意足的吃起小魚醬。

  芙菲瞇著眼,看著那靈氣四溢的茶湯輕笑:“你這日子,過得真舒服啊!”

  聲音淡淡,可不知為何,讓連意感覺到了一股嗖嗖的冷風…

  “…我沒有,這不是剛從議道峰回來么?哎呀,師姐,我頭好疼,師叔扔了一堆事情給我做!”連意一本正經,說的特別義憤填膺。

  她聽出來了,師姐肯定是剛剛看到她跑回來,一定是記恨她把徒兒扔給她來看。

  “哼。”芙菲冷哼一聲。

  連意討好的把茶湯給芙菲倒好,遞給她:“師姐今日怎么有空來啊!”

  她家師姐最討厭麻煩了,平時“獨”的很,沒什么事壓根不愿意到處走動。

  串門看看師妹?不存在的。

  連意覺得,若是沒事的話,就是她倆在鴻陣涯住一百年,師姐都不一定會記得她家師妹的洞府長什么樣。

  剛剛還在教導徒弟和師侄,怎么這會兒,就來了她這兒,難不成有什么事了?

  說到正事,芙菲也嚴肅起來。

  “嬈兒和錦程前些日子在外面游歷,惹了不少麻煩。”

  “剛剛我雖然訓斥了她們,不過,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師姐自己決定便是。這兩個孩子是璞玉,還需要好好打磨。”連意有些奇怪,啥時候師姐這么客氣了,教導徒弟還跟她說。

  她們鴻陣涯師姐妹感情很好,自來不分家,這有什么可說的。

  芙菲白了連意一眼,那一眼真是酥的連意生生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什么,師姐自從元嬰之后,變得更美了。

  連同為女人的她都有些承受不住。

  這怕不是眉昆界第一美人了,該是全廣眉星域第一美人!

  “我的意思是提醒你,嬈兒和錦程之所以在外面惹事,并不是她們的本愿,而是外面在瘋傳很多你的傳聞。”

  “哦?!”連意一愣,似乎隱隱的抓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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