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他倒是想過程清風還喜不喜歡女兒,但看他最后說的話,明顯是對女兒有所期待的,可怎么也沒想過是女兒先不愛了!
這就說得通了,程清風為什么要卡著不簽合同。
“你們…是怎么說的?鬧矛盾了?哎呀,年輕人談戀愛總是會有矛盾的,互相體諒著點兒,別動不動就鬧分手。”江總試探性的問,“要不,爸爸給你開支票,給你放假,到時候兩個人一起出去玩一玩,什么矛盾都能解決的,他不是點名要你負責溝通工作嘛,你就好好和他溝通溝通,玩著順便就把公事也給辦了。等合同成了,這可是我們江氏的大事,爸爸不會虧待你的。”
看她沒什么反應,江總按捺下心頭的火氣,伸手利落的開了張大支票。
他的女兒他了解,無非是要拿喬一番,哄著就是了。眼下關鍵的是合同的事兒。
哎,真沒想到他還有求著女兒的那一天,雖然生氣,但心底還有那么一絲絲隱約的驕傲,沒白養這么多年,比他想的還有用!
江暖瞟到支票上,三百萬。
“爸爸的意思是,就算我不喜歡他,也要為了公司的利益犧牲自己,假意討好他?”
她挑眉,看著江總。
“何必說這么難聽呢,你原來和他在一起,在公司里鬧得風風雨雨的,怎么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江總一副女兒長大了懂事了孺子可教的滿意態度,“去吧,乖,別鬧小孩子脾氣。”
“啪!”
江暖一巴掌拍到支票上,抓起來憤怒的揮了揮,直接翻臉。
“我就知道會這樣!”
她轉身打開總裁辦的門,好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委屈和怒火,轉身瞪著江總。
“說什么最疼我?還不是為了利益賣女兒!哼,從今天起,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我江暖就算餓死,也別想讓我低頭!”
她吼完,重重的抹了把眼睛,雙眼通紅的看了一眼周圍震驚的員工,癟了癟嘴,一副強忍著悲傷的模樣,低頭匆匆離開了。
程清風收到消息追人的時候,江暖已經到了停車場。
她走得很快,時不時的抬手擦了擦眼角,想到聽說的消息,他胸前悶悶的發痛。
據說她不惜和江總鬧翻,還委屈的哭了…江總在她心里一直是最愛她的爸爸,現在突然得知她爸爸居然是這樣的人,她該有多傷心。
程清風不用問就知道出了什么問題。
他已經拋下了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江總一定會咬鉤。女兒算什么,更不用說是本來就不怎么疼愛的女兒,平時那些溫情寵愛也就哄哄江暖罷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前面的江暖好似高跟鞋崴了一下,身體搖搖欲墜,程清風一個箭步上前把人攬住。
“放開我。”江暖一把揮開,動作慌亂帶著些狼狽,程清風不想逼她,也不想欣賞她的難堪,只好松開手。
江暖走了兩步還是不順,停下猛地跺了跺腳,最后憤怒的踢飛了高跟鞋,光腳站在地上。
“干嘛全世界都和我作對!我不想見到你們!任何人!”
她暴躁的拉開車門坐進去,程清風攔著車門。
“你打算光腳開車?”
江暖光著腳,頭發凌亂,身上精心準備的職業裝襯衫也從裙子里跑出來,她瞪著方向盤,胸口上下起伏。
簡直像個噴火的職場麗人,挫敗又頹廢,但卻呈現出另一種韻味,美得驚人。
“起來,我送你回去。”
他脫下西裝外套,搭在她的大腿上,遮蓋住那里的美景。
換做旁人,程清風早就該怎么辦怎么辦了,可面對這樣的江暖,他硬不下心腸,反而還有無盡的耐心欣賞她鬧別扭的可愛。
管家忠叔在一旁安靜等待,一句話都不多說。
男人總是在女人身上成熟,挑戰或者挫敗,都是成熟的途徑。
江暖伸出手臂,仿若一個驕傲的落難公主,面對趕到她面前的騎士那樣做。
程清風俯身把人抱出來。
心里面如一股暖流涌過,熨帖極了,她知道誰才是最好的,這種時刻只有他可以安心依靠。
“程清風,你是不是很得意?”江暖吸了吸鼻子,努力壓抑自己想要哭泣的沖動,“我現在眾叛親離了,只能依靠你,你滿意了?”
程清風身子一僵,很快便恢復如常。
他還不忘記把她踢飛的高跟鞋撿起來放好,然后便抱著她坐車回到了公寓。
他全程抱著她,她也沒有再反抗,一直乖順的倚在他胸前,直到進了家,門關上。
江暖一下子跳下來,以令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開始脫衣服,程清風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三下五除二的把外衣脫掉,襯衫紐扣扯掉,半裙也往下褪——
“暖暖。”
他想要制止,但說出口的話卻無力了起來。
映在他眼前是越來越大片的雪白肌膚,直到人撲上來,顫抖的嬌軟身軀,纖細的胳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他下意識的回應,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于他此刻如墜云端,產生一種飄忽感。
直到她貼在他耳邊低低的哭泣,“程清風,我把自己給你,你怎么喜歡怎么來…能不能不要卡江氏的合同?”
程清風渾身奔涌的血液仿佛齊齊凍住,直直從云端跌落。
身體有多炙熱,心底就有多冰冷。
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空氣都帶著萬千牛毛般細密的小針一般,順著呼吸漫進他的肺部,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感。
這不是原來兩人情到濃時若有似無的引誘,而是全然沒了自尊的犧牲。
他應該高興的,這一切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主動求和,甚至刻意討好,根本不用他多費心思去哄。
那個落難的小公主前一刻還驕傲的很,這一秒卻要為了那利欲熏心的父親卑微的犧牲自己。她心里是真的喜歡他,正是這樣,在自己的愛人面前丟掉平等和尊嚴,才會更痛苦吧?
他一點都不爽,他難受極了。
江暖總有辦法讓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