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穿過幾個客房的夾道后,再次經過一處過于悠長的游廊時,阿羅指向兩側,“一邊是科研人員工作的地方,另一邊是工作人員的住宿區,非請勿入。”
眾人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從高高的山脊走了下來,如今處于半山腰的高度,兩側高樓已消失,開闊的地面上只留有一排排古香古色的二層小樓,這些小樓的外表如倉庫般高大并擁有看似保密性極好的金屬外墻。
說是古香古色,其實和山脊上的房間雷同,都只是房頂尖檐的偽古建筑,大部分區域充斥著明顯現代氣息。
樓群前后被花園小路包圍,因天色已晚,樓間小徑沒有路燈,憑借樓內房間微弱的光線完全看不清花園的真實模樣,甚至無法區別哪里是辦公區、哪里是宿舍。
但維護者眼神好,透過左側某棟小樓二層亮燈的陽臺上看見了晾曬衣物的燈影,若無意外左側應該是住宅區了。
幾人默默跟在后面,兩側的小樓被陰影遮擋,多半和暗沉的黑夜融合在一起,莫名的令人心生不安,甚至有種多看兩眼都要被拉入黑暗的錯覺。
這次進入客房區域時,他們留了個心眼,慢慢感受到了客房臺階的梯數變化帶來的高低差距,他們確實在持續在向下走,直到走到了山脊的最底部。
夾道后門一合,瞬間四處無光,只剩下遠遠的游廊和屋檐上絲絲縷縷的光線懸于高空,如同被黑暗包圍,靜謐安靜到仿若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雖說山脊上的房間并不算多,但路程卻不近,而那個所謂的水蓮荷院到現在也沒個影子。
蓮蓉見老爺子忍不住捶了捶腰,出聲問:“還沒到嗎?”
“到了。”
何芳兒回道。一路上她的話極少,簡單的幾句介紹全是由阿羅負責,因為腳腕崴了,夾道又過窄,失去了孫瀚的扶持,她在一個堆滿日用品的工具房領了一把小黑傘充當拐杖支撐著身體,即便如此,她的步伐也不快,可阿羅半點等她的意思都沒有。
何芳兒毫無怨言,埋頭咬牙跟在他身側。
阿羅看她一眼,指向黑洞洞的地方,“讓何芳兒帶你們過去,在那邊,不遠了。”說完,他轉身便走了。
待人消失在山脊游廊間,何芳兒咬咬唇,極小聲的說:“往下第四個臺階的位置,就是水蓮荷院,院門口畫著荷花。”
聽到院門口三個字,程雙細細的望向黑暗處,這才發現黑乎乎的地方似乎有高高的院墻。
不知是墻體過高,還是院中無人,以至于一絲光線都沒有泄露出來。
“何姐姐,不是住滿了人嗎?怎么房間不開燈呀?”小姑娘輕聲問。
何芳兒看向她,又快速移開了視線,如果沒有看錯,程雙從對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憐憫。
她在同情她!
是因為白修止的事情?
難道白紗真的會來傷害自己?
小姑娘想起白修止半是強迫的讓她入住單人間的行為,其中可不見得有什么好意。
不過在她跑過去攙起白修止之前,程雙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比如白紗是隱藏BOSS,會半夜偷襲報復等等。
所以對何芳兒的表現倒不會忐忑不安,她反而有些驚訝于對方的情緒外露。
不過也好,小姑娘完全做好了一晚上不睡跟未知敵人抗爭到底的充足思想準備。
何芳兒解釋,“很多外地訪客會有選擇的下副本,大多數時間不在房間,白天你們可能會碰面。”
“要是水蓮荷院不難找,何小姐不如回去復命,下面不是還有臺階嗎?對你的腳傷不方便吧!”
孫瀚沒別的意思,他是想支開工作人員,由他們自己人四下轉一轉,但何芳兒仰眸呆呆的望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出了神。
孫瀚輕咳一聲提醒,卻見對方騰地別過頭,語氣警覺又生冷,“職責所在,走吧!”
孫瀚摸摸鼻子,真是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她臉紅了!”李雷悄悄跟他女友咬耳朵,離著最近的都雋和程雙自然聽到了這句話,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交流:難道孫叔(孫哥)的春天到了?
小姑娘超八卦的拉了拉李雷的袖子,小聲問,“李哥,黑燈瞎火的你怎么看見的?”
李雷嘿嘿壞笑一聲,“我的那啥,你知道吧!經常變幻角度,視野不同,磨練出一副好眼力。”他翹起拇指,大肆褒獎,“孫哥,英雄救美,你們這些小孩子不懂,雪中送炭可比錦上添花要有用的多!”
那副油膩的嘴臉,直接被他女友一肘子打的皺巴巴油膩不起來了。
“梅梅,梅梅,別吃醋,我就是幫兩小孩長長見識。小禾年紀小也要提防被男人騙不是,她哥冷冰冰的,我不是怕他萬年單身狗提前支招么!”
“呵,認識我之前,就跟你不是萬年單身狗似的!”
被女友嘲諷,李雷卻不敢否認,“對,要是沒辦法認識你,我得單身狗一輩子,遇到天仙都不動搖的那種。”
一句話,哄得韓梅梅笑顏如花,又是一肘子下去,不過這一次極輕極輕,帶著打情罵俏的意味。
李雷順勢抱住女友,嘿嘿嘿的傻笑。
跟在后面的兩個小單身狗,默默的移開了狗眼,不忍直視。
打頭的何芳兒一直摸黑前行,似乎沒有準備照明設備,腳下磕磕絆絆,還是孫瀚見她艱難摸索,掏出手機邊打開了手電筒邊問,“房間里有充電的地方嗎?”
話音落下,電筒的光線照向前方,誰知何芳兒動作極快的打向手機,聲音尖細帶著神經質的焦躁,“別開燈!”
孫瀚察覺不對,直接把手機揣回衣兜,實際是放入了空間格。
一下子重返黑暗,連慢慢走在最后的老爺子和蓮蓉都息了聲。
何芳兒不自在的捋捋額間碎發,“附近會有野生小動物出沒,開燈會驚擾了它們。”
“是嗎?”都雋冷聲道:“是很大的野生小動物吧?”
何芳兒腳步不停,也不回話,權當聽不見的繼續專注于腳下的臺階。
但同樣,她也沒有反駁。
高高的院墻難不成真的是防止野生動物的,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相信。
地勢越走越往下,若深入谷底,只遠遠一處院子有極其微弱的光線,類似于爬山時臺階上安著的小小夜明提示燈。
亮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水蓮荷院到了。”
隨之院子里傳來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