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風平浪靜,一成不變的風景讓人很快產生視覺疲勞,加之是夜晚,人體本就是容易疲倦困頓。
唯有那些保鏢,像是能從千篇一律的海上辨別出正確的方位,劃動起船槳毫不猶豫,目標明確。
直到程雙發現,與其說是劃,不如說是漂。
“他們依靠的是洋流。”都雋道。
獵扶立刻叫停了虎子,幾人觀察,木船靜靜的漂流,方向依然緊咬著青奈一行。
“不要劃了。”獵扶擰眉,“我想也許順流飄會更快。”
幾乎不用驗證,在兩人放下船槳時,船的速度就立刻加快了起來。
“他們也在加快!”程雙把手搭在額頭,驚訝的叫出聲,“不對,他們停下來了。”
應該說在加快一段后,木筏便停止不前。
遠遠看去,青奈從晃晃悠悠的筏子上站起,朝著大海深處開了一火包。
程雙愣住了,炮火沖擊到了一面透明的墻壁,若結界般泛出波紋狀的虛影,最后被吞噬的一干二凈。
“咱們不會陷入了類似…盜夢之境吧!那個電影,獵扶你還記得嗎?咱們從郵輪到了海里,又從海里到了孤島。像是一個空間到了另一個空間。”黑子扇為了自己的發現,急切的比手畫腳,但從獵扶沉思的表情里可以看出,肯定是懂了他的意思。
程雙茫然道:“黑子扇哥哥,盜夢之境是什么電影,我沒看過。”她只聽她姐姐提起過盜夢空間,不知道兩個世界名字類似的電影,內容是不是也相似。
“核心內容圍繞著通過夢境盜取他人的機密獲利的故事,其中涉及了人共有五重夢境。”獵扶的回答言簡意賅。
程雙了解的點點頭,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所以黑子扇哥哥懷疑咱們一直在做夢?”
“不,我的意思是其實咱們還沒有到達真正的現實世界!”黑子扇抓抓頭,他也有些說不明白。
“這就是現實。”程雙否定,小姑娘滿臉嚴肅,“會餓肚子,會受傷、會死亡的現實。”
黑子扇微微怔愣,“對!”他很快改變了觀點,“也有可能前面就是出口。”
獵扶隨即白了他一眼,還沒個孩子思想成熟。
炮火聲連綿不絕,前方的青奈像是發了瘋,不顧船上保鏢的阻攔,一下下攻擊著透明結界,伴著炮灰的轟鳴還有青奈瘋狂的大笑。
“他是真的瘋了!”獵扶神色不滿,唾棄的輕咒,“真是該死,他想讓所有人陪著他一起給界素子陪葬嗎?”
“他沒那么偉大,他是想讓所有人給界素子陪葬,除了他以外。”都雋從空間格里取出一雙桌腿,眉眼冷靜,“先減速,省的他發起瘋來肆意的攻擊人。”
虎子和黑子扇一聽,立刻劃動起船槳。
很快,后面的木筏跟了過來,最先趕到的正是程雙認識的謝曉纖和邵陽夫妻,其他維護者三三兩兩的劃著簡陋的木筏,各自警惕,渾身上下早已不如先前光鮮亮麗,可見從水母怪手中逃脫頗費了一番精力。
所以在看到青奈發瘋,所有人一致開始減速。
沒辦法,技能瀕臨冷卻限制,沒有人想把最后那點保命的攻擊力放在青奈這個瘋子身上。
“輪回之門的出口要是能憑暴力突破,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死在里面了。”謝曉纖嘲諷冷笑。
這些幸存的維護者里沒有霞光的影子,謝曉纖夫妻不曾提及他,程雙幾人自然也忽視過去了。
活下來的都在海上,還有什么值得詢問的!
有幾個維護者甚至調轉船頭,準備從其它方向入手,可惜,沒過多久就灰溜溜的又飄了回來。一時間,眾人臉色都不太好。
“總有他技能耗盡的時候。”邵陽輕嗤,這兩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脾氣都有些暴躁,互相也不交流,但總能從語氣里聽出彼此間的默契來。
“他有一根可以快速恢復體力的香煙卡。”程雙不抱有希望,清秀的眉頭微微蹙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冷靜分析,“如果這里是正確的出口,為什么阿道夫和他的保鏢也停在這里呢?他們應該順著洋流繼續飄行。”
“而且以青奈的脾氣,阿道夫對他已經沒用了,他很有可能一腳把阿道夫踢下水。”獵扶補充。
“你們別忘了那些保鏢!”黑子扇不認同的搖搖頭,“他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小姑娘終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們要保護的人都掉到海里了,肯定是急著下去救人呀!再說,他們沒有武器怎么和青奈硬碰硬!要是把人踢到海里,趕緊救上來還有活的希望,但要是因為生氣憤怒與青奈對上,他們或許會團滅的。”
“孰輕孰重連雙雙都看清楚了!”獵扶鄙視自己的小伙伴。
“你們說,阿道夫的存在到底起了什么作用?”都雋話題一轉,再次轉回了阿道夫身上,他不相信這些保鏢所講述的所謂輪回之門的真相,或者說,他只會相信其中一部分,比如流浪者的存在,可絕不包括阿道夫的貴族傳承可以救世這一點。
人類在絕望的時候,一點點希望都會緊緊的握在手里,窮途末路后的背水一戰,某些希望更多的是一種心靈慰藉和信仰。
“難道阿道夫是出輪回之門的關鍵?”邵陽沉聲道,都雋抬眸看向他,兩人對視一眼,眸色幽幽,又別開了目光。
“青奈發瘋,他是不想出輪回之門嗎?”有人疑惑的問,不等別人作答,他便順著這個思路,眉頭微皺越緊,“他不想出去,也不想咱們出去,莫非…”
“殺了阿道夫。”他的同伴驟然叫道。
遠遠的,青奈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威脅的回頭看他們一眼,嘴巴開開合合,無聲發出,“沒用的慫包們,等著一起去死吧!”
維護者的五感各有不同層次的提升,大多數看到了青奈的挑釁之詞。
“瘋子,呸!”十幾人里,一半的都在義憤填膺,還有一半,冷靜的觀察和分析著形勢,顯然他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能繼續下去了。”又有人猛地開口,他抬頭望向漆黑的天空,神色凝重異常,“我原來是跑船的,看天看海有些經驗…今晚像是要有大風暴。”
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自己腳下輕飄飄的木筏,露出了牙疼的扭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