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特意觀察了一下七號和九號,正是第一個故事者講述到歧視女性的言論時,做出反應的三人里的兩個。
若四蕊是‘鬼’,是不是說她更支持恐怖氛圍高的故事?
規則有一定幾率不是她定下的,但肯定是在有利于她的環境下,那她會不會也更傾向于(在規則內)挑一個有利于她的人獲勝?
七號和九號,哪個會是四蕊?哪個又是霞光?
二號雖然有針對她的情況,倒是讓程雙第一個把他的嫌疑摘除,四蕊一直用極為炙熱的目光偷窺著自己,不敢明目張膽必然是有所顧忌。
在小姑娘絞盡腦汁的思索時,五號和六號都講完了故事,兩個人的講述磕磕巴巴的,顯然不太適應當眾演講的模式,語氣里有緊張、有對講故事的陌生。
他倆皆是三道鈴。
很快到了程雙懷疑的七號。
他講了一個獨守在家的故事。
“一家三口因為孩子上學的原因搬到了新買的二手學區房,這個房子是買家急賣,只能全款,但小區和學校只隔了一條小小的單行路。男女主人咬牙立刻買了下來,為了緩解財政壓力,三口人很快搬了家,把原先的房子租了出去。他們搬的急,沒時間裝修,小一居的房型很好,陽臺很大,男女主人決定在孩子暑假時把陽臺打造成榻榻米給孩子住,而現在老房子并沒有翻新,勉強讓孩子住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這一天男女主人加班,孩子放學直接回了家,他乖乖的一人在家寫著作業,不知過了多久,感到累了,可爸爸媽媽還沒有回來,孩子就直接躺在沙發上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這時天色已晚,因為記掛著父母,孩子并沒有睡的太實…”
恍惚中,程雙睜開眼,面前一片漆黑,只有大大的陽臺處透過一抹溫柔的月光,她揉了揉眼睛,困意仍是十分明顯。可見到家中沒有開燈,便知道爸爸媽媽還沒有回家。
她從沙發上起身,側過頭咦了一聲,“爸爸你下班了?”小姑娘開開心心的說,剛想撲過去又有些猶疑,歪歪腦袋問,“怎么沒開燈?媽媽什么時候下班呀?”
老舊的客廳里安安靜靜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隱約能看到沙發把角坐著一個高大的黑影子。
他沉默不語,姿態疲憊,背部拱起卻沒有依靠在沙發背上。
程雙起身想去開燈,但身體乏力憊懶,不免撒嬌道:“爸爸我不想動,您能去開燈嗎?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
男人依舊無聲無息,高大的身影若磐石穩穩的坐在沙發上。
小姑娘猛地想起早晨姐姐因為報考的學校跟爸爸發過火,有些怯懦的問,“爸爸,您是不是還在生氣呀?姐姐想去那所大學想去好久了…”可是話說一半,程雙閉了嘴,她有姐姐嗎?爸爸媽媽好像只有她一個孩子!
小姑娘腦子有點亂,也顧不得太多,打了個哈欠,繼續蜷縮在沙發上,這回有父親在身旁,她睡得更加的沉穩。
睡著睡著,電話鈴響起,程雙伸手去摸,從抱枕下方摸到了自己的手機,接下電話。
電話的那一頭是媽媽,她聲音雀躍,“寶貝,晚上給你帶小蛋糕回去好不好?”
“好!媽媽早點回來,開車注意安全!”小姑娘甜甜的笑著,想到美味的小蛋糕心中開心極了。
“放心吧!是爸爸開的車,媽媽的車去檢修了,要跟爸爸一起回家…”
程雙的心咯噔一下,她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懦懦的聽著話筒里媽媽囑咐她把門窗鎖好,等他們回家,眼角情不自禁的瞄向了沙發的另一角。
男人依舊沉默,身影躲在黑暗中,手機微弱的光芒更加凸顯小姑娘的孤立無援。
手機掛斷,程雙語調輕快活潑,“媽媽快回來了,她給我買了小蛋糕,我要去接她!”小姑娘飛快的跑到門口,在握住門把手的那一瞬,一只大手牢牢的按在了她的小手上,身后傳來陰森沙啞的問話,“寶貝,媽媽給你買的小蛋糕好吃嗎?”
黑暗中,那高大的身影裂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程雙醒來時,天色一片昏暗,她下意識的望了眼沙發的另一角,上面沒有人,莫名的小姑娘松了口氣。
她翻找出電話,打給了加班的爸爸,電話鈴響了幾聲沒有人接聽,她轉手又給媽媽打起電話。
須臾,電話通了,手機鈴聲歡快的在臥室里響起。
程雙驚訝的拿著手機往臥室走出,半開的門內漆黑一片,她停在門口輕輕的喊著:“媽媽…媽媽你在家?”
門,吱一聲打開,一只白漆漆的手陡然伸出,按在小姑娘的頭頂,指節有力,一口白牙若隱若現的顯露出來,“寶貝,媽媽在家呢!”…
程雙再一次驚醒,心臟砰砰砰的亂跳,她忘記自己做了什么噩夢,只是直覺催促她,不要在房間里獨自停留。客廳里昏暗無人,小姑娘果決的拿起手機就往門外跑,然而,等她開了門,黑漆漆的走廊里有一道高大的人影站在門前,沖她裂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寶貝,媽媽回家了!”…
捂住狂跳不止的心口,疲憊至極的程雙驟然睜開眼,面對漆黑又熟悉的客廳,小姑娘當機立斷從空間格里抽出一張卡片,雙手顫抖的緊緊握住它,蓄勢待發。
夜色下,高大的身影從陽臺緩緩而來,她當機立斷的甩出了這張卡。
頓時,卡片演化出兩道奇怪的瑩綠色光芒,飄在空中緊緊鎖定住了那抹身影,像是未知的野獸,嗜血殘忍無情。高大的身影萎縮了一下,刻意移開目光,‘看’向小姑娘,再次裂開…
一聲尖利刺耳的尖叫聲傳來,同時,兩道瑩綠色光芒騰空而起,直直撲向了高大身影,瞬間燈亮了。
在場的九個人齊齊看向了程雙,和程雙肩頭忽然冒出來的一只正在舔舐爪子的小巧黑貓。
小姑娘輕輕松了口氣,在短暫卻又無比漫長的恐怖幻境中她已經‘死’了三次,外表上看似乎無礙,但小姑娘敏銳的察覺到自己應該是‘受傷了’,身體和精神的疲憊騙了不了人。她現在頭疼欲裂像有小錘子在捶打著腦仁,渾身冷颼颼的打不起精神。
趁所有人的視線在黑貓身上,她取了顆白丸放入了嘴里。垂眸感受了一下,除了甜滋滋入口即化外,用處不大,便索性取了綠丸吞下。
這回的效果十分明顯,乏力的精神瞬間補充了回來。
程雙把黑貓從肩頭拎下來,輕柔的撫摸著它毛茸茸的脊背,一雙眸子冷靜到漠然的望向七號。
她的聲音還在緩緩響起,若無其事的將整個故事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