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位幸運客人排成一排,線條人占了八名。
除了程雙和白發青年,倒數第二名的少女二十來歲,應該也是維護者,她昂著腦袋,表情驕傲的瞥著身旁一上臺就擁抱在一起的男女,眼神蔑視。
“貴客們,咱們郵輪上請的可是世界聞名的餐廳大廚制作出的美味。品嘗過這些美味后,你們的人生堪稱完美也是死而無憾了吧!哈哈哈!”
主持人說著令人心驚肉跳的冷笑話,唯有線條客人們歡快的哄堂大笑。
“那么現在,說出你們今晚品嘗的美味是用的什么原材料制作而成。”
主持人接過禮儀小姐遞來的一個香味四溢手心大小的漢堡,笑瞇瞇的說:“最終獎品頂級漢堡包,飽滿多汁,只有一位可獲得,各位貴客一定要好好回味今晚的佳肴喲!”
話音剛落,站在第一位的中年男性便開始放聲咆哮。
“我吃了好多,我怎么知道?”男人捧著肚子又悲憤又害怕,沖主持人大聲怒吼,“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折磨我,我病了這么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自我解脫,你又把我拉到這種鬼地方,你們都該死,你們才應該被詛咒!”
“我就是想好好享受一頓美食,這有什么錯的?我已經很久沒能飽餐一頓了,我只想吃完這一頓安靜的離開。為什么要發生這一切?”
臉色鐵青的男人,發出古怪又尖銳的笑聲。
“哈哈哈!既然不讓我活的舒服,那就同歸于盡…”他眼底猛地閃過決絕,彎腰狠狠向主持人撞去,只是所有動作在撞到一面無形的墻壁時戛然而止。
男人用力過猛,一下子倒在地上,頭破血流,蠟黃的臉失去了所有血色。
主持人像是壓根沒有看到腳下那個不知生死的男人,依舊笑瞇瞇的開口,自說自話,“第一位幸運客人,請說出您今晚所食用的食物原材料。”
詭異的景象出現了,中年男人的身體一顫,喉嚨里溢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厲吼,一道珍珠白的白影從嘴巴里掙扎而出,先是腦袋、肩膀再到那碩大的肚子,不管是地上的身軀還是白影皆是表情抽搐猙獰,無聲的凄厲咆哮著,看得出極盡痛苦。
似是一場無聲的慘劇在眼前上演,臺下有人發出短促的驚恐之音,又因恐懼很快收了聲。
虛幻的身影慢慢悠悠的飄向了原先的位置,嘴里混混沌沌的呢喃著,“我不知道,太多了,我好餓,我不知道!”
男人的尸體瞬間干枯,四肢僵硬,五官扭曲。
“這位貴客,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以棄權論處。”主持人毫不為難的下了決論。
“棄權,不知道,太多了,我好餓…”珍珠白的身影無知無覺般不斷重復這一句話,它的身后出現一個等人高的厚重硬石板,上面書寫血紅兩字‘棄權’。
主持人慢條斯理的看向白發青年,“下一位。”
青年彎著細長的眼,扯了下領結,“有面、肉沫、番茄、黑胡椒…還有羅勒葉、葡萄發酵的紅酒,鹽糖還有油吧!”青年攤攤手,自我調侃道:“吶,作為不會做飯的單身狗,我只能猜出這么多,看來以后要去學學廚藝了。”隨著他說完,厚重的硬石板幽幽豎起,他所猜到的那些原材料的名稱一一浮現于上。
主持人不忘自己的職責,借由白發青年的話頭,講了一個小段子烘托氣氛,引得線條客人們哄堂大笑。
許是成功逗笑客人讓主持人很有成就感,它看向程雙時,語氣放柔了不少,“小朋友,該你了!”
臺下微亮的眼睛咻的全部集中在程雙身上,就是沒有密集恐懼癥的小姑娘都被盯的渾身僵直。
她撓撓臉蛋,別開視線,望向了瞬間面目可親的主持人,“叔叔,原材料里包括佐料嗎?”
主持人一愣,“不包括。”
白發青年頓時嘬了個牙花子,看著程雙的目光深邃起來。
小姑娘也不隱瞞自己的緊張,長長吐出一口氣,輕快的說:“謝謝主持人叔叔,我還分辨不出太多佐料呢!”
主持人點點頭,不走心的贊一句,“小朋友白白嫩嫩、聰明可愛,真是難得呀!該你回答了喲!”
它的那句白白嫩嫩跟形容漢堡飽滿多汁是一個語調,程雙本能的打了個冷顫,不在耽擱,趕忙開口,“面,做三明治的面,金槍魚、生菜、番茄、黃瓜、紫菜、大米、鰻魚、蟹腿棒,還有雞蛋。”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幸好怕出處有問題,她和小哥哥取得都是較為單一的食物,還真的是謹慎無大錯,“水果吃得是蘋果…”沙拉兩字被小姑娘生生咽了下去,既然佐料不屬于原材料,那說了出來是不是就等于錯誤的答案呢?
主持人忽然追問,“沒有別的了嗎?”
這句普普通通的問話充滿了陷阱,全看個人心理素質。
程雙猶豫了一下,篤定的搖搖頭。
主持人并不失望,語氣平淡的吩咐下一位繼續。
線條人們無所顧忌,吃的最多,回答嘻嘻哈哈的,不在乎輸贏。
接下來的一對男女一開始便選擇放棄,對主持人的詢問充耳不聞,只顧抱著頭低低訴說著什么。
兩人生前應該是戀人身份,待女人哭了一會兒后,便肆無忌憚的親吻了起來,惹得他們旁邊的少女不耐的瞪了幾眼。
輪到少女時,她自信滿滿的說:“酸奶牛油果。”
而最后一人是個不起眼的瘦小男人,他磕磕巴巴的回憶自己食用過的食物,從食材上看應該是菜品十分豐富的涼拌菜還有凱撒沙拉和水果拼盤等。他情緒很慌亂,加上吃的時候心不在焉,錯漏了一兩種也是無法避免的。
這一波抽獎只有一個獲勝者,懲罰是什么誰也不知道。
男人腦子亂成麻,害怕、想贏的念頭越多,越恐慌。
更何況他眼睛余光總是情不自禁的瞄向第一位似靈魂的白影,它的面孔上還殘留著死前的痛苦猙獰,憑生懼意。
在主持人一再的催促下,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么的男人露出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怯懦的開始捂臉唉聲嘆氣,一聲接一聲,到最后哭天抹淚的低泣著,明顯是后悔曾經過于注重口腹之欲的行為。
自己選擇死法和經受磋磨而亡大有不同,前者能死個痛快,后者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他不是第一個崩潰的,也不會是最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