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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人去心空聲聲嘆

  話說老君咒語出,邪神、惡煞一擁而上,拉起金粼羽猛推至臺下。眼見一個晴空霹靂開路,引塌天一般的碎石泥土狂出,壓金粼羽于下界!

  且說波蘭花被綁在臺下,眼瞅著金粼羽誅仙臺上口噴鮮血,倒地昏厥被打下凡間,活囚于冢中。此一時,她似是悲傷過度而忘記了悲傷,只見她劍眉倒豎,杏眼圓睜懵在當場。

  半晌,眼淚順著眼角如流水一般嘩嘩而下,卻未聞啜泣。哀大莫過于心死,她的心好像一并隨著那些狂落的碎石泥土被埋葬。

  卻說天庭門外四水將,聞信后,急急奔回金海龍宮,稟報金承水。

  見金承水聞聽罷,先是一陣大哭,哭得是肝腸寸斷!

  少刻,命二水將,吹起金海之螺,告知一眾水域之卒,秘尋此日天降之冢,尋者重賞。又急命二水女,將云雅之身置于一密室之內,為其凈身換龍主之金衣,布百粒珍珠于硨磲之頂,日夜守護不得離開。

  且說金承水哀罷,心下暗思:

  “一柱金風香起,誅仙臺上枉死之一百三十二仙之魂魄,又怎能知粼羽昏厥,斷斷不是有意株連。若其一眾魂魄不安生,粼羽怎得安生?”

  思罷,吩咐一水將道:

  “速去天庭打探誅仙臺上一百三十二仙之名,記錄于金冊。擇日尋地建廟,將其名篆刻于水晶碑上,吾等每日親奉香火,安其靈,為粼羽祈運!”

  話說月余,金承水便尋至金海之東岸,見此地風景秀美,于一山腰之處,建一廟,取名“百仙廟”,又距此十里之外,建一廟,取名“水瑤廟”,各以金海龍宮之寶珠陣住廟堂之氣。

  逢個月圓風清之夜,金承水引水卒,先于“水瑤廟”為水瑤擺案焚香后,又至“百仙廟”施法引一百三十二仙之魂魄清修于此處。每日供鮮花奉仙果,必是親自燃高香,以此壓住眾仙亡魂之不安。

  且說天庭之上,自歷經劫難以來,仙人、宮娥、彩女之數驟減。

  自那日帝母眼見天帝欲與天庭共亡,一個急火攻心昏厥于殿前。待醒來之時,見水晶珠玉服侍于床榻一旁,僅有二位宮娥立于一側,便一病不起,似是得了驚悸之癥。

  天帝宣一眾仙師為帝母除病,漸有起色,水晶珠玉自是親自伺候。

  忽一日,聽聞云雅生一子后,亡命毒蛇之口,芬冉、芬郁皆慘死,水晶珠玉自是哭得個死去活來。至此,將西宮人等逐一恨個遍。

  起初之時,帝母有意留云雅之子于身旁,著地利尼送另二子于清虛師尊之處。見天帝眉頭緊鎖數日未允,帝母未解其意,不好多言。

  忽一日,天帝在前,彩女扶帝母于后,雙雙行至一側殿之內。眾宮娥忙施禮,天帝、帝母落座后,命宮娥抱來三子。

  少刻,見一宮娥懷中抱一子在前,二彩女抱二子于后,臉上甚顯憐愛之色,抱于天帝、帝母近前。

  “冬生,抱于吾看看!”天帝道。

  前行宮娥忙將懷中之子,雙手遞于天帝手中。

  見天帝接到手中后,抱于懷內。見此子面如一塊美玉,一對烏晶晶的黑眼珠甚是有神。抬眼與天帝對視,那目光端莊且深遠,嘴角似是莞爾一笑。

  但說只此一眼、一笑之間,便掀起天帝心中無盡的波瀾!

  初來,御書閣陪君讀書,天帝左手金粼羽輔其鋪開宣紙,右手云雅助其研磨墨汁,一日破萬卷,業業兢兢。

  帝母十里觀賞桃園內,一樹紅霞,芳菲滿目。

  美人如玉,落花如雪花紛飛,少年如夢,雪花如落花瀉落。

  驀然回首,二人攜手消失于落花深處,只剩下雪花簇簇而落。天帝心間,只覺得陣陣涼意襲來,莫名的失落!

  “讓吾抱抱,冬生!”此一時,聞聽帝母言,將天帝飛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冬生,此名甚是好聽!”帝母言罷,臉上盡顯慈愛欣悅之色。

  少刻,聞聽天帝言,傳吾口諭:

  “封此子為雪神,賜名:雪紛飛,賜雪神之劍。封波蘭花為北宮主,禁足北宮。其與地利尼共撫養雪神,授其仙法,不得有誤。”天帝言罷,天官急急傳命而去。

  “吾聞地利尼于洪水之中,救下此二子,百里之內未曾尋見其人家。遂帶二子于天庭之上請罪,其心甚顯慈悲。莫不如,將此二子一并送于北宮,陪伴雪神左右。”帝母道。

  見天帝似有所遲疑,片刻后,言道:“依你所言!”

  天帝與帝母言罷,起身行于殿外。一眾宮娥、彩女恭送圣駕后,跟隨天官向北宮而來。

  且說波蘭花自打被侍者扶回北宮之后,半是昏迷半是醒,人去心空聲聲嘆!

  閉上眼睛便是金粼羽于誅仙臺上噴血倒地昏厥,一身冷汗睜開眼,在一合眼之時,見金粼羽置身地火之中,烈焰焚燒。

  直至多日后,她突然想起那支玉蝶金簪花,便取出來,對鏡理妝,將其插入云鬢之中。看著鏡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已,驀地,一聲痛哭,哀嚎不止。

  忽一日,侍女青枝、晴雪回稟道:“梅花宮主,旋極子前來問候,現至外殿。”

  此一時,波蘭花正斜倚在床榻之上,剛剛理妝罷。心下暗思:

  “旋極子來此作甚?此人心懷叵測,兩軍陣前若不是他提起幽蘭之毒,吾怎會令黃決帶藥來,又怎能生出此一番事?細思之下,甚覺其可恨!”便起都沒起來,吩咐道:“讓他滾進來!”

  片刻后,青枝在前引路,挑開門簾后,旋極子入內。

  “晴雪,沏茶!”波蘭花吩咐罷,便不在言語。

  “師妹,近來可好?吾特來看望!”旋極子問道。

  “吾甚好,勿用師兄掛念!”波蘭花回道。其心里暗罵道:“吾用你管?狗屁道人。貓哭耗子假慈悲!“

  旋極子聞聽此言,心中甚感不悅。遂話峰一轉,毫不避諱問道:

  “師妹金殿之上,口稱罪將,但不知,師妹何罪之有?”言罷,呵呵一陣悶笑。

  “旋極子,你想說甚?”波蘭花坐起身怒道。

  “師妹,想多了!”旋極子言道。“吾雖孤陋寡聞,卻也知道地脈之火乃圣潔之物,哪來的欲火焚身一說吶?莫不是,沾上了師妹幽蘭之毒了?吾思來想去,但覺斷斷不會如此,借十個膽,師妹也不敢欺君吶?”

  言罷,旋極子悶笑兩聲,行至波蘭花近前,手撫其面上,盡現柔情。見波蘭花怒將其臂打開,頭轉向一旁。

  “師妹,若喜歡簪花,吾一天送你一支便是了,直道師妹親口跟吾道出,夠了之時,便好。”

  旋極子言罷,看了一眼波蘭花發鬢間的玉蝶金簪花,又道:

  “師妹,裝甚冰清玉潔?吾觀你甚是想不開,著甚她人昨日之花?”

  聽聞此話,直氣得波蘭花銀牙咬紅唇,滿臉通紅。眼見旋極子悶笑幾聲,挑簾而去,那笑聲甚覺刺耳,難聽。

  且說次日,青枝正為波蘭花梳妝之時,見睛雪端一水晶盒近前道:“回吾主,梅花宮侍者特送簪花而來。”

  青枝上前打開盒子,見一枝金簪花,碩大的花頭,圈起金邊,點著翠藍,猶如幽幽湖水之上的一抹湖光魅影,甚覺驚艷。便取出放在桌前,繼續給波蘭花梳妝。

  卻說青枝于身后,突見,鏡中波蘭花的表情似是扭曲、痛苦狀,正愣神間,見波蘭花猛將桌上之物摔于地上,痛哭、痛罵旋極子狠毒。青枝、晴雪急忙跪地,嚇得渾身顫抖。

  點翠,那一抹驚艷的藍。

  且說此頭飾,實為活活拔掉翠鳥之羽毛,點綴其上。驚艷的一抹翠藍之下,皆是一只只翠鳥被拔得血淋淋、悲死之慘狀。

  波蘭花本就是一只藍孔雀,翠鳥皆與其同類,就跟拔其自身之毛一樣,心下一時間,自是痛恨得不能自己。嗚嗚哀罷,睚眥切齒罵道:

  “旋極子,吾必有一天,將你如猴一般摔個腦漿崩裂!”

  卻說恰是波蘭花摔猴的那一天,一只翠鳥落在其手上,給旋極子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同時又激發出點翠的靈感,真乃人才!

  此一時,說說清虛師尊,見其回至清虛觀中,心下即難過又不爽。難過金粼羽被秘囚土冢,云雅、芬冉、芬郁與二童兒皆亡命蛇口。

  少刻,抬眼見清虛正殿之內,仿佛昨日他們都還在此尊聽教導,不覺間物是人非,落下兩行淚來。

  不爽的是地利尼、旋極子二逆徒,金殿之上,公然反對其意。師尊暗思:“二逆徒若行見不得光之事,吾清虛門之金刀錯,必不是吃素的!”

  見師尊打坐于殿中沉思半晌后,命童兒密室之內,為金粼羽燃起一個祈運陣法,但求其能逃過命里劫數。

  且說師尊前時曾為金粼羽擺祈壽陣法,從擺起至最后一天,燭雖未滅,卻如豆粒一般不明不暗。

  師尊自知金粼羽之命暫不會亡,卻也難言其苦,奈何命里劫數自是擰不過天,唯有再擺祈運陣法,暗暗助之。

  少刻,見師尊秘傳四海眾仙師、仙友,遍尋金粼羽之冢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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