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蔡公公,渾身被冷水濕透,后背滿是血跡,連張口哀求主子饒命的力氣都沒有,看著著實凄慘可憐。
陸明玉和李景當然沒有同情他的意思,看都沒看一眼,便攜手去了飯堂。
忙了小半日,肚子也餓了,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一路上,李景少不得低聲調笑幾句:“二皇子娘娘今日威風八面,令眾人拜服。以后這府中上下,俱對二皇子妃娘娘心悅誠服。”
陸明玉笑著瞥李景一眼:“二皇子殿下就不怕夫綱不振嗎?”
李景笑得坦坦蕩蕩:“在定親的那一日,我就做好這輩子都不振的準備了。”
陸明玉:“…”
陸明玉被氣樂了:“原來,在你心里,我是一只母老虎。”
李景低低地笑了起來:“便是母老虎,也是最美的一只。”
陸明玉笑著啐了他一口。
尾隨在后的綺云悄然松口氣。
之前在內堂,陸明玉大展神威,以雷霆之勢發落了蔡公公,又將一眾管事彈壓得大氣都不敢喘。
她身為奴婢,是很為主子驕傲得意啦!卻也暗暗憂心,二皇子殿下會心中不快。
好在小夫妻新婚燕爾,正是蜜里調油的情濃之際。自家主子稍稍兇悍那么一點點,也沒傷了夫妻情分。
吃完午飯,左統領也回來了。宅子里的所有人包括美貌的蔡夫人和健壯的蔡公子都被帶了來。
陸明玉沒有過問:“我有些累了,去小憩片刻。”
將此事留給了李景處置。
李景略一點頭,目中閃過冷意。
陸明玉到寢室睡下,一睡就是兩個時辰。補足了覺,神清氣爽,張口問綺云:“殿下人在何處?”
綺云低聲答道:“半個時辰前,殿下打發小圓公公送口信來,小姐還在睡,奴婢便沒驚醒小姐。殿下親自審問了蔡公公,又令人打了蔡公公三十板子。現在已進宮去了。”
處置一個奴才,不算大事。不過,蔡公公到底是喬皇后的人。李景自然要親自進宮,向喬皇后解釋此事。
陸明玉點點頭,并未多言。
倒是綺云,忍不住笑道:“殿下對小姐真是體貼入微呢!舍不得小姐受半分委屈。”
不然,此事傳進宮中,喬皇后定然顏面無光心中慍怒。哪怕蔡公公死有余辜,到底是婆婆派來的人,哪有不知會婆婆就先處置的道理?
陸明玉默然片刻,若有所指地說道:“新婚時,自然對我千好萬好。真正如何,還要看日后。”
當年,她和李昊新婚,也有過甜蜜恩愛的時光。后來怎么樣,不用說也知道了。
綺云自然聽不出陸明玉的話中之意,笑著應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嘛!反正眼下,殿下對小姐是極好極好的。”
一個男人,對妻子做到這一步,確實極好了。
陸明玉微微一笑。
今天她確實是有意為之,試探也好,說是借機立威也罷。總之,借著此事,先亮一亮利爪。
就看喬皇后是何等反應了。
椒房殿里傳出喬皇后的驚呼:“你說什么?蔡公公竟敢私下收人銀錢,將府中消息傳出去?”
李景的俊臉上滿是怒意:“是。我已經問得清清楚楚。”
“內務府的郭公公,私下送了一處宅子給他。那處宅子,值兩千兩。宅子里的丫鬟仆婦,還有‘夫人公子’,也都是郭公公一并送去的。”
“蔡公公滿口忠心,私下里和郭公公來往密切,私下將府中事情告訴郭公公。這兩年我是住在宮中,否則,一舉一動都會落人耳目。”
“這等背棄主子的奴才,萬萬留不得。我令人打了他六十板子,將他關進府中的地牢。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的命硬不硬了。”
喬皇后聽了這一番話,氣得臉都青了。
第一個沖上腦海的,當然是刁奴背主的憤怒。
幾年前,皇子府建好之后,宮中孟貴妃先求了永嘉帝,將自己的心腹親信放進了大皇子府。
緊接著,秦妃也效仿孟貴妃,在趙太后耳邊不停吹風。趙太后直接出手,越過喬皇后,挑人去了四皇子府。
喬皇后心中氣悶,也沒什么法子,從椒房殿里挑了忠心可靠的蔡公公。至于蘇昭容,倒是也想張口,剛一露口風,就被喬皇后不客氣地撅了回去:“怎么?本宮選的人,你信不過不成?”
蘇昭容無人撐腰,不管多嘴了。
萬萬沒想到,她看走了眼,竟挑了這么一個面忠實奸背主棄義的狗奴才!
“這等人,還留他做什么。”喬皇后怒道:“立刻將他杖斃!”
李景沉聲道:“母后息怒,我自會處置。”
喬皇后焉能息怒,越想越是惱火,忍不住用力一拍桌子:“真是可惡至極!那個郭公公,定然是孟貴妃的人。除了她,沒人有膽子將手伸出宮外,伸進二皇子府。萬幸你察覺得早,沒有鬧出什么亂子來。”
等等!
喬皇后忽地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了李景一眼:“蔡公公私下和郭公公來往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景面不改色地應道:“說起來,這件事都是小玉的功勞。”
喬皇后又是一愣,皺了眉頭:“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李景口中,就有了這么一個一心為他著想尚未成親就為他操心的好媳婦陸明玉:“…自定親后,小玉就令人留意二皇子府中的人和事,想著一嫁進門就為我操持內務,分憂解難。”
“蔡公公去私宅的事,就是她發現的。她當時不便出聲,只吩咐人盯著蔡公公。直至今日早上,才告訴我。”
“我怒不可遏,立刻派左統領帶著人去了私宅,將宅子里所有人都帶進了府里,這一查問,果然半點沒錯。蔡公公滿口忠心,實則背主忘義。我住進皇子府才半個月,沒什么要緊事,饒是如此,他也傳了兩回消息出去。”
“多虧了小玉,不然,我到現在還被刁奴欺瞞,蒙在鼓里。”
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