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一大早就開了正門,眾人齊聚正堂。等來等去,一直沒等到新婚小夫妻回來。別人還耐得住,陸軒早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陸明月笑著擰了擰陸軒的耳朵:“遲就遲些,就你多嘴。”
身為過來人的陸明芳等人,都露出會心的笑意。
新婚夫妻嘛,晚睡晚起都不稀奇。
陸明芳關切地看向義父陸臨:“義父,你這兩晚是不是沒睡好?”
陸臨俊朗的臉孔,確實有些憔悴。眼下還有隱約的青影。
陸臨也沒隱瞞,笑著嘆一聲:“一想到小玉,我這心里就百般不舍,哪里還能吃得下睡得香。”
嫁女兒的滋味,和被摘心肝也差不多。
陸非也嘆了一句:“忽然少了四妹,我也怪不習慣的。”
少了陸明玉,姐弟幾個就像齊齊失了主心骨似的。當然,以姐弟之間的親厚,陸明玉就是出嫁了,也一樣是他們的主心骨。就是不能同在一個屋檐下,也不能時時見面了。
出嫁了的陸明芳陸明華還好,住在陸府里的陸非等人感受分外深刻。
就在此時,大管家陸甲一臉喜色地來稟報:“啟稟王爺,小姐回來了。”
其實,這個時候應該稱呼二皇子妃娘娘才對。
不過,此時誰都沒空留意這些。
陸臨精神一振,大步走了出去。陸明芳陸非等人也一并隨行。一行人以浩浩蕩蕩的架勢到了正門口。
陸明玉和李景也早已下了馬車,含笑而立,儼然一雙璧人。
“爹,”只隔了兩日沒見,卻有如隔三秋之感。陸明玉喊了一聲,喉間忽然有些哽咽。
陸臨笑著應了一聲,目光迅速掠過陸明玉的臉。
陸明玉眼下也有些青影,顯然成親這兩晚沒好好睡過。氣色卻出奇的嬌艷紅潤,臉上似籠著一層淡淡的艷光。
“見過岳父,”李景拱手行禮,這一聲岳父喊得格外親熱。
陸臨欣然笑道:“殿下請進正堂說話。”
李景不肯先行,親熱地湊到岳父大人身邊:“我和岳父一同進府。”
陸明芳和沈瀾一左一右,拉住了陸明玉的手。陸軒沒擠上,緊緊跟在陸明玉身后,活脫脫一個跟屁蟲。
陸明玉笑著扭頭看陸軒一眼:“六弟,這兩日有沒有早起練武?”
陸軒正色答道:“四姐就放心吧!我怎么會偷懶!”
陸明月不客氣地揭陸軒的老底:“誰說沒偷懶了?每天去練武場,練不了半個時辰,就要休息半個時辰。”
然后,對陸明玉告狀:“我催他,他也那副憊懶的樣子。說得多了,他還嫌我話多聒噪。四姐,你說可氣不客氣?”
陸軒連連喊冤枉:“哪有的事。我最聽五姐的話了。”
說話間,眾人已進了正堂。
陸明玉入座后,慢悠悠地對陸軒說道:“二皇子府離陸府不遠。以后,每隔十日,你去一趟二皇子府。我要考較你的身手。要是被我發現你偷懶,以后你就直接去二皇子府住下。反正,府里的空院子多的是。”
陸軒:“…”
“你不樂意?”陸明玉挑眉。
陸軒立刻應道:“當然樂意。四姐出嫁了,還這般惦記我,我是太過感動了,一時說不出話。”
陸明月刮了刮他的臉皮:“厚臉皮,虧你說得出口。”
眾人笑聲連連。
姐弟六個,陸軒年齡最小,也最憊懶淘氣,偏偏嘴又甜,最會哄人。也只有陸明玉狠得下心腸,管得住他了。
中午的家宴,更是格外熱鬧。
李景酒量不佳,之前在陸府就醉過一回。今日回門,陸臨這個做岳父的,不便灌女婿的酒。
鄭重陸非可就沒這一層顧忌了,一杯接著一杯敬酒。
男子這一席,很快熱鬧起來。
陸家的家宴,從不設屏風。男子這一席的熱鬧聲響,很快傳到女子這一席。
沈瀾笑著低語:“四妹,我記著殿下的酒量不是太好吧!你要不要說一聲。再這么喝下去,只怕又要醉酒了。”
陸明玉隨口道:“隨他去。”
到底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就見李景瀟灑自若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干脆利落的勁頭,不知道的不定以為他有多大的酒量呢!
酒喝得多了,白皙的俊臉泛紅,一滴酒自嘴角滑落。迅速滑過喉嚨,滴落進衣襟里…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
“小玉,你臉怎么紅了?”陸明芳好奇地笑問。
陸明玉迅速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道:“沒什么。”
不出所料,李景果然喝醉了。
這一回,他倒是沒什么醉態,直接趴倒在了桌子上。內侍小圓公公和左統領一道扶起了主子。
陸明玉只得吩咐一聲:“扶我的院子里去。”
之前扶去客房,如今成親做了夫妻,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
李景被扶著去休息,陸明玉隨陸臨進了書房。
做親爹的,便是再關心女兒,有些話也問不出口。陸臨便仔細問了第二日進宮敬茶的事。陸明玉一一說了。
陸臨面色微微一沉,冷哼一聲:“糊涂透頂,愚不可及。”
可恨的老錢婆,仗著自己是太后,作天作地。難道以為壓陸明玉的風頭,讓喬皇后二皇子難堪,日后就能抬舉起四皇子嗎?
陸明玉淡淡道:“太后會故意刁難,早在我意料之中。總之,她在我這兒半點沒討好,不過是自取其辱。”
陸臨余怒未消,低聲道:“你昨天做得沒錯。對這種人,不必客氣。讓她知道你不是好捏的軟柿子,不然,日后不知多少麻煩。”
就這也還是少不了麻煩。不過,總比任人欺負不還手強得多。
陸明玉點點頭。
陸臨沉吟片刻,又叮囑道:“皇上寬宏大度,不會和你計較。你也要注意分寸,別將太后惹急了。皇上是個孝子,便是清楚太后是個糊涂脾氣,也會偏袒親娘。”
期間行事分寸,就得靠陸明玉自己拿捏了。
陸明玉挑眉一笑:“爹放心吧,我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