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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謝恩

  文華殿內。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聯袂而來,一同行禮謝恩。

  “父皇為兒臣的親事操勞費心了,兒臣謝過父皇恩典。”二皇子眉頭舒展,笑如春風。

  永嘉帝笑著看如愿以償春風拂面的二兒子一眼,心里曾有的悶氣不快,此時都已消散不見:“朕總算見著你的笑臉了。”

  兒子都是討債鬼,做父親的為兒子操心親事,也是理所當然。

  二皇子怡然一笑:“父皇喜歡見兒臣笑,以后兒臣天天笑給父皇看。”

  永嘉帝被逗得笑了起來,心里暗暗感慨。

  這個混賬小子。之前在他面前總擺個恭敬的臭臉,現在稱心如意了,才肯對著他這個親爹露一露笑臉。

  四皇子也是一臉的喜氣洋洋:“兒臣沒想到,父皇這么早就下旨為兒臣賜婚,多謝父皇。”

  永嘉帝笑著打趣四皇子:“你不急,你皇祖母可急得很,在朕面前催過幾回了。朕想著,一并給你們兄弟三個賜婚也罷。”

  趙太后偏心娘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秦氏是趙太后的姨侄女,自幼喪母,寄人籬下。趙太后憐惜這個姨侄女,為兒子娶來做了貴妾。

  永嘉帝坐了龍椅,內院女人們紛紛升級。秦氏成了秦妃,庶子變成了四皇子。有趙太后偏袒著,四皇子也算得寵。

  四皇子的親事,趙太后早有打算。娘家侄孫女趙瑜,比四皇子大了幾個月,年齡正合適,這也是親上加親的喜事。

  以前四皇子還年少,趙太后不便張口。

  今年永嘉帝回京后,趙太后提了不下五六次了。永嘉帝是個孝子,再者,趙瑜也是他看著長大的。除了笨了些,也沒什么大毛病。永嘉帝便一同下了圣旨。

  四皇子對這門親事很是樂意,一臉期待地問道:“那我是不是和二哥三哥一同成親?”

  永嘉帝啞然失笑:“這怎么行。你二哥三哥最遲明年就大婚。你少說也得等個一年半載。”

  四皇子故意露出失望之極的表情,逗得永嘉帝哈哈大笑。

  一派和樂融融的氣氛中,三皇子李昊顯得格外安靜沉默。

  永嘉帝收斂笑意,先對二皇子四皇子說道:“你們兩個都退下,朕有話單獨對阿昊說。”

  四皇子心中有數,沒有多問。

  二皇子也沒說什么,只微微笑著,看了李昊一眼。

  李昊:“…”

  李昊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怒氣。下意識地握了握拳,腦海中閃過陸明玉冷漠的臉孔絕情的話語,心里的怒氣忽然就散了。

  只剩滿心的荒蕪。

  永嘉帝略一皺眉,警告地瞪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從容一笑,拱手告退。

  四皇子和二皇子一同出了文華殿。四皇子湊到二皇子身邊,低聲笑道:“二哥,剛才我可替你捏了把冷汗。我真擔心三哥一個忍不住…”

  二皇子挑了挑眉。

  四皇子多機靈啊,立刻話風一轉:“父皇已經圣旨賜婚,親事已定。其實,三哥這門親事著實不錯。”

  二皇子眸光一閃,淡淡道:“廣平侯嫡女,自是不錯。”

  這可是蘇昭容費盡心思求來的親事。

  日后就讓這對母子,慢慢“消受”吧!

  “阿昊,你過來。”

  永嘉帝沉聲吩咐。

  李昊低聲應了,上前幾步,和永嘉帝相隔六尺。

  永嘉帝目光掠過李昊清瘦消沉的俊臉,淡淡道:“不是朕不疼你。當日你想求娶陸四小姐,朕也為你高興。”

  “可朕沒想到,你和你二哥喜歡同一個女子。”

  “滎陽王以招婿為理由,婉言拒絕朕的提親。朕丟些顏面不要緊,可你們兄弟為一個女子反目,朕十分惱怒。”

  “朕當日揍了你們兄弟一頓,讓你們養傷自省。朕也早已想好了,為你們另擇佳婦。沒曾想,你二哥又來求朕,說陸四小姐已經應了親事。”

  “朕問了滎陽王,滎陽王也應了。朕是天子,也是父親,不能不成全兒子的心意。朕自問也沒辜負了你。蘇昭容想為你求娶廣平侯嫡女,朕也允了。”

  “孟家的女兒,可曾委屈了你?”

  李昊抿緊嘴角,低聲答道:“孟小姐家世容貌都是一等一的,這門親事,半點沒有辱沒兒臣。”

  永嘉帝神色一沉,聲音也冷了幾分:“既未辱沒你,你擺出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

  李昊一時無言以對。

  永嘉帝的聲音在李昊耳邊響起:“今日,朕就盡一盡父親的責任,好好教導你一回。”

  “親事未定,你有這份心,和你二哥如何相爭都是你們的事,朕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是你二哥搶先一步,令陸氏父女點頭應下親事。”

  “你輸了,就得認。”

  不,他沒有輸給二皇子。

  他輸給了…一個他無法揣摩猜透的秘密。

  李昊只覺得心中一片荒涼,不知何處吹來了冷風,他的五臟六腑都被冷風吹透了,沒有一點溫度。

  永嘉帝是鐵血帝王,領兵上陣,見慣生死。硬起心腸來,便是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一樣冷凝銳利:“不要再露出這等令人唾棄的哀怨模樣。不然,朕第一個就瞧不起你。”

  李昊黑眸暗了一暗,打起精神應道:“父皇教訓的是。”

  永嘉帝哼了一聲:“宮里宮外,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圣旨賜婚這等大喜事,你連個笑臉都沒有。以為大家都是瞎子不成!”

  “立刻給朕將這副嘴臉都收起來。待會兒高高興興地去赴宮宴,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為這門親事高興歡喜。”

  “尤其是孟貴妃,她素來疼愛孟云蘿。你這副德性要是讓她見了,她豈能不惱?私下里再對廣平侯夫人絮叨幾句,孟家心生不滿,人還沒嫁過來,就先有了隔閡。”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最后這一句,如振聾發聵。

  更如一盆冰水澆到了李昊的頭上。

  李昊身體一振,目光陡然冷靜清明,拱手抱拳道:“父皇說的是。是兒臣昏了頭,對二哥生了怨懟不滿。”

  “多謝父皇教導,兒臣已經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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