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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八章 路邊的野花

  孟女士能不理解嗎?

  近些年,老友周蓮的醫術更精湛了,不僅要帶學生,還要受邀去給醫生講課,甚至得出國進行醫療援助。

  能想著她的委托,保證孩子生病能及時就診,她就已經很感謝了。

  周蓮從研究中得空,就想咋跟好友請罪,還沒想好怎么說呢,就被拉著做了幾臺高難度的手術,這會兒也是才下手術臺沒多久,才喝了口水,就被小護士的內線電話喊了下來。

  “咱們倆的關系,用不著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你這樣有能耐的人,每分每秒都是人命。”孟女士拍拍她胳膊,“兩個孩子都長得挺好,還有陳列戰友在旁觀照著,沒什么事兒。”

  “你看我,我現在都退休了,你還奮斗在一線。”孟女士有些感慨,“真是羨慕你們。”

  周蓮嘆氣,“咱們都到了退休年紀了…”

  還沒來得及安慰好友孟女士一句,就被人著急忙慌地喊走,說是轉來了一個病情棘手的病人。

  孟女士揮揮手,“趕緊去。”

  送走好友,她大步走進病房,就見李大姐正跟兩個孩子輕聲細語地說著話。

  孟女士好一通感謝,李大姐被夸得臉紅,趕緊說了幾句客套話。見這會兒暫時用不上自己了,就告辭走人了。

  孟女士看著蘇青湖的點滴,正想著怎么給倆孩子弄點吃的,病房就有人送了飯菜,小護士說是周蓮讓給買的,請她放心吃。

  小護士才走出去,李大姐也又回來了,拎著比較好攜帶的飯菜進了病房,一看他們正在吃,就笑了。

  但要她拎回去也比較難辦,就和孟女士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送去了急診科小護士那里。

  吃過飯,讓護士給換了藥,孟女士這才給家里打電話說了蘇青湖的事兒,讓陳柏喊小黃開車過來把兩個孩子接回大院兒休息。

  大蛋二蛋很想就在病房里陪護床上休息,但是想想他們要是睡了,孟女士就沒得睡,也就沒有抗議什么。

  小黃過來,帶著陳柏,陳柏跟妻子問過情況,知道蘇青湖沒大礙,就是中暑嚴重了點兒,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回去。

  夜里,蘇青湖醒來。

  眨眨眼,看著陌生的環境,還有一瞬間的恍惚。

  孟女士心里裝著事兒,蘇青湖一動,她瞬間坐了起來,“小蘇,醒了?”

  聽到婆婆孟女士熟悉的聲音,蘇青湖眨眨眼,“我中暑了?”

  話出口,才發現聲音干啞得厲害。

  “嗯。”孟女士走到蘇青湖身邊,“你先別坐起來,活動活動手腳,我先給你倒水涼一下。”

  蘇青湖有些尷尬,她是尿憋醒的。她動了動手腳,想起來,卻發現手軟腳軟,甚至一有點大幅度的動作還有些惡心。

  “要上廁所嗎?”孟女士倒完水,才要用兩個杯子給她倒騰水,加快晾涼的速度,就見蘇青湖表情有些奇異,下意識地就問了出來。

  人不能被尿憋死。

  尷尬就尷尬吧。

  “嗯。”蘇青湖點頭。

  解決生理問題,蘇青湖躺平在病床上,等著婆婆孟女士的疼愛呵護。

  “是太累了吧?”孟女士嘆氣,“我跟你同事小李說了,叫她給你請兩天假,下周一再去上班。”

  小李?蘇青湖愣了一下,才明白婆婆說的是誰。

  “李姐嗎?”蘇青湖弱兮兮地說,“還是我喊她過來的呢…”

  她原來是打算休息半天,周五再去上班的,誰知道火車晚點不說,她還中了暑。

  下周一上班挺好,可該交上去的稿子還是得及時交上去啊。

  希望李姐明天再來一趟。

  “其實也不累,我在那邊都是逛吃逛吃的。”蘇青湖笑瞇瞇地半坐著,接過婆婆遞來的水,啜了兩口,才看著她說,“主要是回來的路上,最開始沒有買到臥鋪,就坐了近二分之一路程的硬座,車里有些濕熱,味道太雜了。等中途換了臥鋪之后,又晚點了那么長時間,車上不想吃飯,也吃不下什么東西。”

  “回來出站之后,就買了一瓶冰汽水喝,等到了家,我洗了澡以為太困,就睡了。”蘇青湖笑,“沒想到竟然是中暑了!”

  生平第一次中暑,還真感覺有些神奇。

  孟女士聽她娓娓道來,全程沒有什么抱怨的語氣,只就事論事,笑著搖搖頭,“那現在餓嗎?”

  “不餓。”蘇青湖剛才接水杯的時候,就感覺到手部有些疼,瞥了一眼,就看見了上面的針孔。“大約是打了點滴,一點都不餓。”

  嗯,也不困了。

  但這話她還是不說了,萬一婆婆要陪她熬夜…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喝完水,拉燈,休息。

  聽著婆婆的呼吸聲,蘇青湖閉著眼睛開始在心里嘆氣,唉,睡不著,想出院,想回去。

  想著想著,人也就睡著了。

  蘇青湖不知道的是,那金發碧眼的老頭接受她的采訪之后,又跑去特區,追加了幾百萬的投資,還點了她的名兒,矜持又不那么矜持地夸了她。

  算是在上面給她掛了個號。

  這些蘇青湖不知道,當然更多人不知道的是這人歸還了一項國寶級文物,沒有趁機帶出國…

  至于他為什么這樣做,據說是為了踐行紳士品格,回報蘇青湖離開魔都的那天清晨,送他的一束花。

  其實,那天蘇青湖純粹是要回首都了,激動得睡不著,干脆就趁著晨光逛一逛魔都。

  一路走來,發現有些院子邊有花花草草,就一路走,一路討花,最后整理修剪一下,用當天的早報一包,根據那天的觀察,選了他喜歡的顏色的絲綢,扎成了漂亮又透著優雅的一束,寫了卡片,拜托了林先生家的那位家政阿姨送了過去…

  就是突然興起的念頭,花也都是別人種的。

  誰也沒想到會有那樣大的威力。

  所以早上小黃送孩子去上學之后,陳柏接到恭喜電話還有些懵,“你說什么?”

  恭喜他?他有什么好恭喜的?最近沒有兒子升遷的消息,兒子女兒也不可能生二胎,喜從何來?

大熊貓文學    在八十年代又野又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