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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我去外面替你們把風

  “知道皇子妃到來,不好上前打擾,是以我倆到書樓里暫坐片刻。”裴融彬彬有禮:“不知皇子妃要尋哪本書?可否要我幫忙?”

  王瑟看一眼檀悠悠,猶豫片刻才道:“不用了,我自己找。”

  裴融便拉著檀悠悠告辭:“既如此,我二人就不打擾皇子妃了,告辭。”

  “向光!”王瑟在他們將要踏出門檻之時,疾聲叫道:“你可記得早年父親送我的那本書放在哪里了?我記不得了呢。”

  裴融愣了一下:“早年姨父送你的書?有好幾本呢。”

  王瑟看著他,輕聲道:“就是你剛到我家時送的那一本。也是春天,下著小雨,樓前那棵老桃才開了三兩枝花,大樸還是個小毛絨團子,總是喜歡爬到你肩上,掉下來又往上爬。把你的衣裳全抓壞了,我要把它送走,你不讓,說大樸與你有緣…”

  王瑟完全沉浸到回憶中,語氣輕柔,神情溫婉,說個不停。

  裴融半垂眸子聽著,抓住檀悠悠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檀悠悠察覺到了,就小聲問他:“要不,我去外面替你們把風?”

  裴融倏然抬起眼皮,狠狠瞪她一眼,沉聲道:“胡說八道!”

  “…”王瑟停住話頭,震驚地道:“向光,你是在說我嗎?對不起,父親不好,我情緒有些不穩,總想著要是能回到從前就好了。”

  裴融還沒吭聲,檀悠悠就搖著手道:“皇子妃,您誤會了,夫君不是說您。他哪兒敢對您這么無禮呀!他是在罵我呢!”

  王瑟看看二人交握的手,再看看裴融怒視檀悠悠的樣子,眼里的亮光黯淡下來,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扯起唇角淡淡一笑,說道:“弟妹,你能否去外面等會兒,容我與向光說兩句話?只說兩句就好。”

  “好啊。”檀悠悠掙開裴融的手,小聲和他道:“我去替你看著,聽到我咳嗽就趕緊出來啊!”

  “…”裴融又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力抓住她的肩頭摁住不許動,轉過身對著王瑟道:“皇子妃要說什么就說吧,早年你我二人同為姐弟,又是同門,年紀幼小,沒那么多避諱。如今男婚女嫁,各有夫妻,該當避諱。且,皇子妃身份高貴,更該小心謹慎。”

  王瑟臉色慘白,顫抖著嘴唇慘笑:“向光提醒得是,是我不夠謹慎。那,能否請你幫我尋尋那書?家里的書太多,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把它藏哪兒了。當時是你和我一起藏的…”

  裴融神色肅穆:“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王瑟驚喜交加:“你想起來啦?”

  裴融嚴肅地道:“是一本女則。大學士讓皇子妃來尋此書,必有深意。皇子妃還該仔細品味才是。”

  女則…女則…女則…檀悠悠不知道王瑟要尋的是否真是這書,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裴某人這肅穆的樣子,嚴肅的語氣,以及話里的內容。

  還有,當著她說這話,真的不怕王表姐顏面掃地、惱羞成怒嗎?

  被前情人當面教做人,檀悠悠看著臉色慘白如梨花的王瑟,心里充滿了真切的同情。她就不明白了,裴坑坑這種男人,有啥值得念念不忘的?王表姐還該向楊表妹學習,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那!

  “是女則啊。”王瑟不愧是被挑出來做皇子妃的人,很快重振旗鼓,神色如常:“向光說得很對,父親待我用心良苦。哪怕病成這樣,也還替我操心。我一定牢記他老人家的叮囑,仔細品讀女則,做女子之表率。”

  裴融淡淡點頭:“其實我也記不得放在哪里了,不過二樓第一排書架第三行左起第二格有好幾本新的女則,你可以拿那個去給姨父,不要耽擱太久,我怕他等不得。”

  “嗯。”王瑟僵硬地轉過身,一步一步朝著樓上走去。

  “走吧。”裴融收回目光,把睜大眼睛看熱鬧的檀悠悠用力拽出書樓。

  “夫君走慢些。”檀悠悠被裴融拖著往前跑,裴融人高腿長,走得大步流星,她人矮腿短,不得不碎步小跑才能跟得上。一路上遇到人,總要被多看幾眼,她倒是無所謂,就怕有心人傳到二皇子那個小眼狗耳里,給家里惹麻煩。

  裴融走得距離書樓遠了才慢下腳步,皺著眉頭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檀悠悠一臉懵,“我聽不懂夫君在說什么。”

  裴融深呼吸,平緩情緒之后才道:“把風!”

  “我沒說錯啊!雖然我知道你們很清白,但人心險惡,萬一有人亂說怎么辦?我去外頭替你們看著,看到有人來就提醒你們,省得生出不必要的誤會,這哪兒有錯?”檀悠悠見裴融臉色鐵青、咬牙切齒,趕緊道:“我是用詞不當!那我后面已經改了嘛,都說是替你看著了…”

  “你…”裴融憋了一口氣,想要解釋又覺著無從說起,便板著臉道:“你曉得我清白就是了!千萬別…”

  他想讓她千萬別誤會,話沒說完,就被檀悠悠一嘴接過去:“知道了!我不會亂說的啦!會掉腦袋的嘛!對不對!”

  “…”裴融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往前走,神色頗郁悶。

  檀悠悠慢吞吞地跟在后頭,心情特別的好,不對,也就是一般般了,畢竟王姨父不太好。只能說之前王姨父那番話帶給她的不愉快沒了。

  夫妻二人回到王大學士房里沒多久,王瑟也來了,手里拿的書究竟是不是《女則》,檀悠悠離得太遠沒看見,她只看到王大學士緊緊抓住王瑟的手和那本書,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話。

  王瑟跪到地上失聲痛哭。

  接著,屋里哭聲此起彼伏。

  “怎么樣了?”楊家舅舅帶了一群人趕進來,看到這樣子就上前去握住王大學士的手,紅著眼眶說個不停。

  屋子本來就不大,加上楊家人,站的地兒都沒有,檀悠悠索性走出去,立在廊下靜靜候著。

  等了一會兒,屋里大哭起來,二皇子匆匆忙忙趕來,看到她就皺了眉頭:“你們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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