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您把賬結了再走吧。”陳叔等人熱情地挽留檀悠悠干活。
檀悠悠堅決不肯:“還是等夫君回來再結吧。一則他沒交待過,我不好自作主張;二則我還不熟悉情況,萬一弄錯不好辦。”
楊慕飛道:“弟妹只管放手去做,向光不是小氣的人,且我看你這本事,定然不會出錯。”
“唉…表哥是男人,哪里曉得做女人、為人妻的難處。”檀悠悠嘆息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裴融要伺候他爹,還有一攤子家務沒處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房,正好是她的補眠休閑時光,當牛做馬這種事還是留給身強力壯、精力充沛的裴校長比較好。
新房里燃著四個炭盆,烤得屋子里暖洋洋的,檀悠悠才進門,青嫂和米嫂就趕上前來,一個接過她的斗篷掛好,一個端了熱水巾帕給她洗臉洗手。
等到檀悠悠收拾妥當坐下去烤火,茶水果子都準備好了,只等著她臨幸。
“家里有兩個年長的嫂子操持著真是好。”檀悠悠狠狠地夸了米嫂和青嫂一通,懶洋洋地歪倒在椅子上,再把腿翹起搭上杌子,喝水吃果子嗑瓜子忙得不亦樂乎。
米嫂和青嫂對視一眼,幾次欲言又止都忍了下來。
柳枝給檀悠悠使眼色,示意她收斂著些,別叫人看不慣這副懶散模樣,這才新婚期間呢,新媳婦都要低調做人,別讓人小看了。
檀悠悠壓根就不理柳枝,反而更加明目張膽了幾分:“米嫂啊,我記得你家那位管著府里的小件家具?有沒有躺椅或是搖椅貴妃椅之類的?給我抬一張過來,再選個舒適好看的墊子一并搭著。”
米嫂有些吃驚,隨即很恭順地道:“是,少奶奶是親自去選還是拿冊子過來挑?”
檀悠悠笑道:“這些日常要用的東西必須親自試過才知道舒不舒服。柳枝你去選。”
等到柳枝和米嫂出了門,她也喝了半壺茶、吃了兩個橘子、一把瓜子,炭盆熱乎乎地燒著,烤得她昏昏然想睡覺,當即打著呵欠走到床邊一頭栽下去,蹬了鞋子鉆進被窩就開睡。
迷迷糊糊中似是聽見有人進來,她拉起被子蓋住頭表示謝絕打擾,不然會有起床氣。
那人在她床前默然站了片刻又離開,很識趣地沒打擾她。
檀悠悠放心大膽地攤平了睡,睡著睡著夢見自己被下雨淋濕了,嚇得一身冷汗驚醒過來,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去摸身下看看有沒有尿床。正在竊喜是干的,就覺著一滴水珠沿著自己的臉頰流了下來,冰涼剔透。
檀悠悠將食指接住那一滴水珠,慢吞吞回頭,只見裴融手里拿個裝著清水的茶杯站在那里,沖著她溫文爾雅地笑。不知是否錯覺,她總覺著他的笑容和之前相比不太一樣。
“夫君,剛才是你澆水在我臉上?”檀悠悠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裴融。這個勢利的家伙,看她有本事,笑容都甜了幾分。
裴融沒想到她竟然是這么一副表情,興師問罪似的,便也收了笑容淡淡地道:“一個時辰早就到了,我叫你起床。”
“哦。謝謝夫君監督我變得更好。”檀悠悠很沒誠意地表示了感謝,抹去臉上的水珠,翻身下床朝著外間走:“我去收拾一下箱籠。”
放箱籠的庫房隔壁就是柳枝的房間,這丫頭的床鋪布置得挺暖和干凈的,她可以借口收拾箱籠在那里再睡一覺。
“箱籠可以改天再收,不急在這一時。”裴融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去,沉聲道:“你沒有告訴過我你會心算,而且這么厲害。”
“夫君也沒問過我嘛,哪有自吹自擂的,那樣太張狂了,要不得。”檀悠悠牢牢記著“謙虛是成功之母”這句話,謙虛得自然而然。
“這是非常難得的本事!你什么時候學的?跟誰學的?”裴融大有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勁頭。
“我也不知道,睡醒一覺就會了。”檀悠悠沖著他咪咪笑,明顯的敷衍了事。
“你不愿說,我不勉強。”裴融有些失望地換了話題:“之前約好一起布置屋子的,走,咱們挑擺設去!”
檀悠悠所有的困意立時消散,真誠地道:“可是,我還想去探望一下公爹呢,我很擔心他老人家。”
“父親無礙,他是高興的。”裴融微微一笑:“他沒想到你竟然這么能干,很驚喜。你還會些什么?”
所以之前還是看不起她嘛,檀悠悠看破不說破,回報裴融以同款微笑:“不告訴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夫君,我們是去庫房挑選還是拿了冊子挑啊?”檀悠悠自如地轉換到擺設這個話題上,紫金碧璽盆景、寶石盆景…都到碗里來吧!
卻見裴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為什么要去庫房?我們去花房。”
檀悠悠頓生不妙之感,為什么不去庫房,要去花房?難道安樂侯府竟然富豪到如此程度,所有的金銀寶石類盆景都單獨分類用了一個庫房收納嗎?這個庫房叫花房?
“走吧,趁著天光還早,看得清楚,你可以隨便挑。”裴融大步流星往外走,檀悠悠忐忑不安地碎步追出去:“夫君,夫君,花房里放的都是什么花?有沒有金銀寶石花?”
“金銀寶石花?”裴融作思考狀,在檀悠悠不耐煩之前很肯定地道:“有的。”
那就好。檀悠悠沾沾自喜:“那我們快些!”
“從這里到花房差不多要一盞茶功夫,我正好帶著你熟悉一下環境。”
裴融放慢腳步,指著周圍的房屋院落介紹給檀悠悠聽:“咱們家是個四進的大宅子,后頭附帶一個大園子,里頭有荷塘水榭這些,因著人少,許多院落都封了,只余下父親住的正院,你我住的寬勉窄,客房,還有前院的書房、正堂…”
檀悠悠只抓住一個重點:“楊家表哥和表妹住的是客房?”
裴融理所當然地道:“當然住客房。”
檀悠悠忍不住勾唇而笑,裴融發現了,低聲道:“你不必與她計較,左右她這兩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