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留守倉庫的工作人員,帶著謝總和劉立桿,一間間倉庫看著,劉立桿看到,這里亂七八糟,什么都有,除了酒,還有紙張、瓷器、藥材、高壓鍋、鋁壺、塑料制品、熱水瓶、皮鞋、紐扣、布匹、縫紉機、電子秤等等,在一個房間,劉立桿還看到了一房間的123產品。
所謂的123產品,謝總和他說,就是月經帶、胸罩和三角褲,這個還是一個臺灣老板的工廠關門時,廠里的庫存,搬到了這里,現在,這個老板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應該是回臺灣了。
“這些東西質量怎么樣?”劉立桿問。
“有些很不錯,只是在海城銷路沒有打開,所以滯銷,像酒鬼酒,你也喝過,有些,哈哈…”謝總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那叫一個天曉得。”
謝總領著劉立桿,重新回到那個放電子秤的倉庫,倉庫里的桌子上,有一臺電子秤拆開了,擺在那里,謝總拿起另一臺未拆封的電子秤,放上去,他和劉立桿說,你看看多重。
劉立桿看了一下顯示屏,說道:“三點七公斤。”
謝總把那臺電子秤拿開,再放上去,問道:“現在呢?”
劉立桿疑惑了,罵道:“我操,又變三點九公斤了?”
謝總拿開,再放回去,同樣的一件東西,那臺電子秤的顯示又變成了三點六公斤。
劉立桿哈哈大笑:“這秤會變魔術吧?”
“這也是一個臺灣人的工廠放這里的,你說,做出這樣的電子秤,這工廠關門,他媽的不冤枉吧?”謝總笑道。
“不冤枉,這個不是秤,完全是魔方。”劉立桿罵道。
他們轉了一圈,走回到大門口,劉立桿問謝總:“這里的很多東西,我看很不錯,這些貨主,怎么就為了一點租金,把貨堆在這里,不要了?”
“不是不要,是沒辦法,要不起了,像我那個老鄉,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他把這些酒拉出去,放哪里去?要拉,我這里欠的租金要付吧,車費要付吧,再租地方,不還是要付租金?拉回大陸,那運費更多了,他到哪里拿錢?”
劉立桿點了點頭,他想,主要還是這酒鬼酒,都沒有人知道,酒又不是書,定價都印在上面的,你說它價值三百多,人家覺得還不如一瓶大壯陽,你就是再便宜,也很難處理。
同樣是白酒,一瓶“千杯少”才八毛錢,憑什么你說你一瓶抵人家四百多瓶。
謝總繼續說:“還有很多東西,這些人當初就是通過各種關系,從工廠賒出來的,說是到海南來拓展市場,他們在工廠那邊并沒有付錢,拉過來,總賣了一點吧,拉回工廠的話,不僅這里要付錢,運費要付,還要和工廠結賬,那虧得更多了,不如干脆一逃了之。”
“明白了。”劉立桿點點頭。
“也有工廠找過來過,但一聽說這里還欠著租金,也不管了,更不敢拉回去。”
“為什么?”
“沒拉回去,這批貨在工廠的賬面上,還是記在這個經銷商頭上,有什么責任,都是他擔著,拉回去了,這中間的虧空誰來填補?要知道這些貨拉出來的時候,可都是通過關系出來的,拉回去,是不是當初的這些關系要承擔責任,所以,當不知道最好。”
“也是,這樣從賬面上,企業是沒有損失的,經銷商欠著他們全額的貨款,拉回去就說不清了。”劉立桿說。
“就是這么個道理。”謝總說,“我也是倒霉,租金收不到,還要安排人看管,按照合同,六個月沒有付租金,我就可以處置這些貨物了,它們早超過六個月了,我處理沒有問題,我怕再放下去,就真的都成為垃圾了,那我就虧大了。”
劉立桿想了一下,他說:“這么多東西,要處置,那就只有資源配置了。”
“資源配置,什么意思?”謝總不解地問。
“我們自己賣肯定不行,只能交給專業的人。”劉立桿想到了陳啟航,他說:“比如,我有一個朋友,他們是賣云南的宣威火腿的,做得還不錯,他們的客戶就是各家酒店,那酒、餐具、還有那些名材、黃芪什么的,就可以讓他們賣,他們的客戶都是現成的。”
劉立桿腦子飛快地轉著,他說:“那些紙張,我認識幾家賣紙的,可以讓他們來看看,如果他們能一次性吃進,你價格低點也給他們了,吃不了,就讓他們代賣,其他的產品都是這樣。”
謝總點點頭,他說:“可惜我不認識這么多公司啊。”
劉立桿笑道:“你不認識我認識啊,我還知道他們的底細,哪家公司的實力比較強,老板比較可靠,讓別人代賣,別人肯定不會先付錢的,這要一不小心,碰到那種不靠譜的公司,賣了以后,錢結不回來,也是麻煩。”
這一點,劉立桿確實沒有吹牛,他每天洗樓,可以說把整個海城都像篦子一樣,篦過幾遍了,幾乎所有的公司他都知道,對公司的狀況,也有大致的了解,要找出一些相關的公司來,不是難事。
“那太好了!”謝總說,“我給你開工資,你幫我把這個事做了。”
“幫忙我會,工資我不要。”劉立桿說。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來就說是幫忙的,這點事,對我來說,又不是什么難事,打一些電話,讓他們過來看看貨而已。”
“好好,那我老謝,欠你一個大人情。”謝總叫道。
劉立桿笑了:“這個好,讓大老板欠我人情,這個感覺不錯。”
劉立桿說著,又想到了義林媽,他想,那些123產品和鋁壺、毛巾、皮鞋、熱水瓶這些生活用品,完全可以讓義林媽賣,讓別的公司賣,不管怎樣,總有個把月的結算周期,義林媽不一樣,她來拉下次貨,就可以把前一次的結了,這樣,兩三天就可以回一次款了。
劉立桿這個想法和謝總說了,謝總說,這個不錯是不錯,只是,一個人,一輛三輪車,一天能賣多少,這要賣到什么時候去?
“她可以動員她的鄰居一起來賣啊,海南婦女,多勤快,她們知道這個賺錢機會,還不瘋一樣跑來,她給我賣貨的時候,周圍的鄰居就羨慕得不得了,我房東這個人很好,很可靠,我們讓她統一發貨,統一回款,都是本地人,貨款也有保障。”
“好,就聽你的,這個也你幫我安排。”謝總說。
“你這里安排個人,我讓他們都和他聯系,總不能每個都找你謝大老板陪他們來看貨。”
劉立桿說著,謝總說好,他當即接過劉立桿的通訊錄,把他們公司一位副總的名字和電話寫在了上面,謝總說,我回去和他交待清楚,就讓他專門負責這件事。
兩個人坐車回到了謝總的娛樂城,謝總一定要請劉立桿吃飯,劉立桿說不吃了,我還是先去把這事處理好。
謝總讓人,抱下來兩箱酒鬼酒,綁在劉立桿摩托車的后座上,和劉立桿說,喝完了再來拿,劉立桿推辭不掉,只能收下了。
劉立桿回到了張晨的辦公室,摩托車剛在門口停下,小武就走了出來,劉立桿叫他,快快,把酒抱進去。
兩個人一人抱著一箱酒進去,張晨見了,叫道:“又打秋風了?”
劉立桿說:“酒歸你了,辦公室電話,我要征用一個下午,小武,能不能去食堂,幫我打份飯,我快餓死了。”
張晨和小武,早已經吃過飯了。
小武拿著兩只碗,嘡啷嘡啷互相敲著走了出去,劉立桿坐下來,剛想打電話,又站了起來,和張晨說,我要先回趟家,去去就回,讓小武把飯放這里。
劉立桿去去回來,抱進來他那一紙箱的名片,把里面相應公司的名片都找出來,一堆堆在桌子上,這才拿起桌上的飯,吃了起來。
吃完了飯,劉立桿開始打電話,第一個,就是打給陳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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