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大英路里面走,馬上就有人攔了上來,叫道,火鍋,這里這里。
李勇說:“我們七個。”
那人就退了回去,知道自己店里,已沒這么多位子。
他們往里面走了二十來米,才找到一家店,老板把兩張方桌拼在一起,就正好夠他們七個人坐,陳啟航和林一燕不太會吃辣,他們就點了一個紅鍋,一個鴛鴦鍋。
“劉秘書你也會吃辣?看不出來。”劉立桿說。
“她川妹子,吃了辣椒會瘋,不吃會死。”李勇叫道,劉秘書給了他一拳。
“對了,我叫劉蕓。”劉秘書和劉立桿張晨他們說。
“劉立桿,我不吃辣,你能看出來嗎?”林一燕問道。
“看不出來,能聽出來。”劉立桿笑道。
“能聽出來?”不僅林一燕,其他人都奇怪了,這能不能吃辣的,還能聽出來?
“對啊,你和啟航,不是告訴過我們,你們是廣東的,誰不知道廣東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飛機凳子和辣子。”劉立桿說。
眾人都笑了起來,都知道劉立桿這話,典出那句形容廣東人天上飛的,飛機不吃,四條腿的凳子不吃,辣子是劉立桿編進去的,不過編得新穎,廣東人和海南人一樣,確實不太會吃辣,特別是在那個全國飲食還沒有大串聯的年代。
現在是夏天,雖然海城到了晚上,涼風習習,沒有大陸那種悶熱的感覺,但這大夏天的吃火鍋,還是吃得人大汗淋漓。
周圍的很多人已經光了膀子,他們這桌,李勇率先光了膀子,接著陳啟航和張晨、劉立桿也跟著光了膀子。
劉蕓看著他們,笑道,你們男人還真是好,我從小就羨慕你們男人,吃火鍋的時候可以光膀子,多痛快。
“你也可以。”李勇叫道,“我們保證不看。”
“滾!”劉蕓罵道,其他人大笑。
七個人吃了一會,就其樂融融,特別是三個坐在一起的女孩子,已經東倒西歪,互為依靠了。
四個男的,更是筷子紛飛,杯子剛剛放下,又舉起來,總有人不斷地想起干杯的理由,那就干,一飲而盡,清涼的冰啤酒從嗓子間滾下去,很快就熨平了食物刺激出來的火辣,說不出的愜意。
吃火鍋,還真是一個人和人溝通最好的飲食方式,大家挾了食物在一個鍋子里涮著,一團和氣,每個人臉上又是一臉熱氣,你再端著的人,再僵硬的表情,也會被這熱氣軟化。
特別是在這幾千人比拼的大排檔,必須大聲喊著別人才能聽清你的聲音,你想優雅,想文靜也不可能,他們邊上桌子,有兩個看上去很文靜清純的女孩,比他們早來,吃過一陣后,已經蹲到椅子上了。
金莉莉想起來了,就和他們說起了劉立桿的新皮鞋的故事,一桌人聽得幾乎快笑痛了肚子,連劉立桿此時聽著這事,也覺得特別的好笑,仿佛這不是自己的故事,仿佛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好笑的事。
“他他,他也有過。”林一燕指著陳啟航說。
那是他們第一次離開廣東,去北京上大學,他叔叔,特別從香港回來,送給他一雙迪亞多納旅游鞋,他很騷包地就穿起來,說是要穿著新鞋子,開始新生活,我們坐火車從廣州出發,臥鋪,都是上鋪,結果第一個晚上,他的鞋子就被人偷了。
列車員幫我們一起,走了好幾個車廂,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誰都知道他的鞋子被別人偷了,他自己又說不清是什么鞋子,結果,還害得附近的人,都以為來了一個專偷鞋子的賊,睡覺都用報紙,把鞋子包了放到了床鋪上。
林一燕說著,大家樂不可支,李勇說牛逼,啟航你那么早就有迪亞多納了,我是到了大二,才分清它和彪馬的區別,還只有看看,根本就買不起。
“現在你可以買了。”劉蕓說。
“現在到了海城,誰還穿旅游鞋,不是皮鞋,就是拖鞋,鞋省了,衣服也省了,連羽絨衣都用不到了。”李勇叫道。
“有啊,我在三亞見過一個東北來的女老板,一邊開著大空調,呼呼地吹著冷氣,身上還穿著貂皮大衣。”劉蕓說。
“她開空調,主要是為了穿大衣吧?”張晨說。
“我想也是,和啟航一樣騷包。”劉蕓點點頭,大家又是一陣亂笑。
他們吃到快一點了,意猶未盡,劉立桿叫道,我們去唱歌吧,去桃源賓館唱歌,看樣子他今天,不去一次桃源賓館,是心不甘了。
李勇和陳啟航、金莉莉、林一燕都說好啊,李勇說,桃源賓館,可能還就這個時間點會有包房。
劉蕓說我不去了,最討厭和你們男人一起去KTV,一個個進了包房就是色鬼,摟著左邊的,眼睛還要看著右邊的。
“去吧去吧,有我和林一燕在,他們想色,也色不起來。”金莉莉和劉蕓說。
“好,我們今晚來素的,純才藝表演。”李勇叫道。
“看到沒有,這個家伙有多壞,我們不在,他肯定就是純葷的,小心一燕,小心你們家啟航被這家伙帶壞了。”劉蕓叫著,不過是已經同意一起去唱歌了。
“放心,我才不會。”陳啟航說,“我本潔來還潔去。”
張晨和劉立桿的一口酒,差點就噴了出來,他媽的這是譚淑珍的唱詞啊。
結賬買單,劉立桿和李勇爭了半天,劉立桿還是沒爭過李勇,李勇的理由更充分,我公款,隨便編個理由就可以報銷,你那個辛苦錢,還是留著。
劉立桿和張晨,都覺得不好意思,陳啟航說沒事沒事,我們先把他叔叔吃窮,大不了再養他。
劉蕓也叫,對,別給他省。
李勇哈哈大笑,對,別給我省,桿子,說好了,待會唱歌,也是我買單,不準搶了。
七個人,分乘兩輛的士,到了桃源賓館下車,KTV的大廳在一樓,所有的包廂都在二三樓,他們到服務臺一問,果然有包廂剛剛空出來,李勇問了包廂號,就帶著他們往樓上走,從一樓到二樓的臺階兩邊,一個臺階一個,站著一個美女,他們嬉笑著從中間穿過。
到了樓上的大廳,一排一排站了兩排,還是美女,劉立桿和張晨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劉蕓問李勇:
“李勇,這一路過來,就沒有一個讓你心動的?”
林一燕說:“是我們在,他不好意思吧。”
李勇分辨道:“沒有沒有,今天有姐在,心靜如水。”
他說著就摟住了林蕓,林蕓也任他摟著,陳啟航和林一燕嘻嘻笑著,李勇罵道:“你們笑什么,我就過個手癮,也不行嗎。”
林蕓扭頭和李勇說:“不老實就踹死你!”
張晨和劉立桿,這才知道這些站著的女孩,是陪唱的,一路走來,你喜歡哪個,就可以把她帶上,他們隔壁的那兩個女孩,雯雯和倩倩,她們的工作應該就是這樣。
迎賓把他們領進了包廂,他們又點了酒,繼續喝,繼續唱,張晨唱了他的少年壯志不言愁,劉立桿也點了伏爾加纖夫,當“嘿嘿吆嘿”出來的時候,張晨和金莉莉就忍不住笑,陳啟航和李勇他們四個拼命鼓掌,等“嘿嘿吆嘿”完了再繼續,四個人就都懵住了。
劉立桿唱完,大家拼命鼓掌,不過,陳啟航建議,桿子,你唱這首歌的時候應該前奏循環,后面就可以省略了。
其他人笑倒在沙發上,劉立桿知道他們在笑什么,他說是不是,我跑調的時候,三套車都拉不回來。
剛剛坐直的人,又笑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