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桿到了張晨那里,張晨看到他進來,問道:“這幾天怎么失蹤了?”
“當三陪去了,陪吃陪喝還要陪唱。”劉立桿沒好氣地說。
張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
“對,我,麻科長的小弟。”劉立桿說。
劉立桿把他這幾天的經歷,和張晨說了,說完以后,愁眉不展,張晨的感覺和黃美麗一樣,他說,這王八蛋是吃定你了,就是好辦,他也故意要拖著你,不然,執照出去,買單的人就沒有了。
“是啊,我也知道,可他媽的,我現在上了賊船,已經下不來了,每天我人躺著,這錢就嘩嘩地流出去,真他媽的,這王八蛋到現在,連一點口風都沒有露,這執照,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下來。”
“錢花完了,你怎么辦?”張晨問。
劉立桿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不行的話,讓雯雯撤吧,至少可以止血。”
“可現在撤,就血本無歸,前功盡棄了,這王八蛋要是死死地盯著我的執照,就撂在那籮筐里,誰也沒有辦法。”
張晨想想,也是這么個道理,這棋,看上去不是殘局,更像是死棋,麻科長已經把劉立桿,牢牢地將死了。
兩個人坐著,都是一臉的愁容,想不出個辦法。
“我他媽的現在,連孫猴的電話也不敢打,自己心里都沒個譜,電話通了,能和他說什么?”劉立桿罵道。
劉立桿的BB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劉立桿回過去,是黃美麗,黃美麗在電話里說:“老麻,我現在在機場,準備出島了。”
“啊!”劉立桿吃了一驚,他問:“你去哪里?”
“先到廣州,再轉機去你們浙江,我要去寧波。”
“一個人嗎?”
“對呀。”
“你現在在哪里?”
“候機廳的公用電話這里。”
“好,我馬上過來。”
劉立桿掛斷電話,就站了起來,和張晨說:“我出去一下。”
他匆匆地就跑出去,到了門口,跨上摩托就走了。
黃美麗掛斷電話,知道劉立桿要來,就朝候機廳門口走,想到那里去等他,還沒走到,就看到劉立桿跑了過來。
黃美麗驚奇道,這么快?
劉立桿說,我就在望海樓。
“那也快啊。”黃美麗說。
“我騎摩托車來的。”
黃美麗“哦”了一聲,點點頭:“自行車換摩托車了,老麻,你是不是榜上大款了?”
劉立桿笑道:“你都開跑車,我怎么和你比。”
“我也是啊。”黃美麗咯咯笑著,“沒傍上大款,我吃什么穿什么花什么?我又沒有工作,連一輛自行車也買不起。”
你倒是直接,劉立桿心里暗想。
黃美麗看看時間,和劉立桿說,老麻,去請我吃一碗湯粉。
劉立桿說好。
“我還要兩個雞蛋。”
劉立桿笑道:“好。”
“那我現在傍上你了,走吧。”黃美麗挽住了劉立桿的手臂,兩個人往候機廳外面走。
海城機場的候機廳很小,就在機場路邊上一幢四層樓房的一樓,里面除了一個賣煙酒飲料的小店,什么也沒有,但候機大樓外面的機場路,都是火鍋和小吃店。
候機廳大門口,站著一堆里面不能吸煙,被保安趕出來的人,他們在這里吞云吐霧,把候機廳大門口搞得煙霧繚繞的。
兩個人穿過這煙陣,到了機場路,緊靠著出口處就有一家粉店,看上去還很干凈,兩個人進去,黃美麗坐下來,劉立桿點了兩份湯粉,各加了兩個雞蛋,還點了幾個鹵菜。
“好了,我可以不餓著肚子到你們浙江了。”黃美麗開心地說。
“飛機上沒東西吃?”劉立桿奇道。
“有,飛機上的面包,可以當磚頭砌房子了。”
“廣州幾點去杭城?”
“下午兩點十分,四點可以到杭城了。”黃美麗說,“到了杭城,就打的士直接到寧波。”
“的士從杭城到寧波?”劉立桿叫到,“到底是有錢人,我和你說,我在杭城,連的士都沒坐過。”
“那你坐什么?”
“走路和公交車啊,公交車最貴才八毛。”
“海城沒有公交車。”
“海城有摩的和蓬蓬車,杭城沒有摩的。”
“那有蓬蓬車嗎?”
“沒有,杭城有殘疾車,和蓬蓬車差不多。”劉立桿說,“對了,你沒去過杭城?”
“沒有,杭城和寧波,都沒有去過。”
“那你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就敢過去?”
“你們浙江,很可怕嗎?”
“可怕倒不可怕,可是,畢竟你一個女孩,對了,你去寧波干嘛?”
“我去…我去有事情。”
“我陪你去吧。”劉立桿說。
“好啊!”黃美麗眼睛一亮,興奮地叫道,不過馬上又平復下來,她說:“你不是還要等執照嗎?”
“管他,反正被老麻按著,也沒什么指望,等幾天就等幾天吧。”
黃美麗想了一下,和劉立桿說:“還是不要了,男人做事情的時候,還是要孤注一擲,義無反顧,就是死,也要讓尸體留在戰場上,這里執照沒好,你人卻跑開了,北京那里,只會認為你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劉立桿默然。
“對了,老麻,匯報一下你這幾天的情況。”黃美麗說。
劉立桿于是把這幾天的事情和黃美麗說了,只是,在說的過程中,隱匿了雯雯這一節。
黃美麗看著劉立桿手舞足蹈地模擬那一家人,笑得直不起腰,她用手在面前扇著,邊笑邊說:“咯咯,老麻,快別說了,老麻,我受不了了,咯咯,真的真的,我真的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一家人,老麻,好了,不行不行,我不能笑了。”
劉立桿講完,黃美麗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看著劉立桿說:“老麻,那沒錯了,那老麻就是吃定你了,現在他是你爹,要你天天伺候。”
“何止是爹,兒子才沒對爹這么好,可他媽的,我還不敢怒也不敢言。”劉立桿皺著眉頭說。
黃美麗手伸過來,摸著劉立桿的前額,想幫他撫平皺著的眉頭,輕輕嘆息道:“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對了,讓楊衛麗再去找找他怎么樣?”
劉立桿搖了搖頭,他說沒用,他根本就不屌楊衛麗。
劉立桿說:“我現在對這個老麻,是恨得刻骨銘心,一停下來,一有時間,腦子想著的都是怎么報復他。”
“好呀,快說說,你可以怎么報復他?”黃美麗來了興趣。
劉立桿笑笑,他說:“等執照辦好了,我可以再到南莊,請他吃飯,說是謝謝他,他一定又會全家出動…”
“我知道了,這中間你就溜了,把他們扔在那里,讓他們一個也走不了,對不對,老麻?”黃美麗問,劉立桿點了點頭。
“哈哈,那老麻一定氣爆炸了,這個好,還有沒有?”
“有啊。”劉立桿笑道,“你記不記得,他那個外甥在他家樓下開了小賣部?”
黃美麗點了點頭。
“他現在也認識我了,知道我有求于他舅舅,我可以到他那里,把煙酒都拿好,然后裝作錢包忘記帶了,和他說我下次給他送過來,這煙酒先借給我,他知道我這是拿樓上,送給他舅舅的,肯定會讓我帶走…”
黃美麗睜大眼睛,看著劉立桿,等他說下去,劉立桿繼續說:
“我上了樓,把煙酒放下就走,什么話也不說。等執照下來,我再打電話給他外甥,和他說,借他的煙酒,我從其他地方買了,還是還給他,那天,我放你舅舅那里了,你自己去拿一下,我拿上去的時候,也沒和老麻說這是送給他的,他們是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太陰險了,老麻,看樣子我以后不能得罪你。”黃美麗搖著頭,嘖嘖贊嘆。
劉立桿嘆了口氣:“我也就想想過過癮,真執照下來,誰還有工夫去和他計較這些,現在我真不知道,怎么擺脫這條螞蟥。”
“我同情你,老麻。”黃美麗握著劉立桿的手,苦著臉說。
“對了,老麻。”黃美麗說,“你要么和老麻說,北京那里,罵你辦事不力,要把你叫回去了,說這執照,這么麻煩,干脆不辦了,你想老麻會不會慌?你要是離島,他什么也撈不到,還在這里,就是執照給你,他時不時還能揩油,肯定是把執照給你劃算。”
“對啊!”
劉立桿叫道,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不過他馬上就黯然了,這里面還有雯雯呢,自己的狀況怎么樣,雯雯可一清二楚,你知道她會和老麻說什么,看樣子,他們現在,已經走得很近。
“我去試試。”劉立桿說,就當是哄哄黃美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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