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走了,孟平給錢芳打電話,和她說,一起吃夜宵,把佳青李陽他們也叫來,我還有事和你們說。
錢芳說好,去哪里?
“去吃豆撈吧。”孟平說,“十二點到那里。”
十二點鐘,孟平到了豆撈坊的時候,錢芳和葉宜蘭、曹小荷已經到了,孟平問曹小荷,圓圓呢,怎么沒有來?
“在家睡覺呢,明天還要上學,今天又不是星期六。”曹小荷說。
孟平噢噢地應著,說是我忘了。
“老孟,你沒事吧?看上去怎么人不太對。”錢芳問。
孟平大笑:“怎么不對了?”
心里在想,不就是有點累嗎,沒想到那個首長,還很厲害的。
錢芳搖了搖頭:“我就是感覺不對,說不上來,你好像中了邪。”
孟平把頭伸向葉宜蘭,孟平說,快看快看,快看我印堂是不是已經發黑?
葉宜蘭搖了搖頭:“不看,錢芳說有,那肯定有,她看你很準。”
錢芳和曹小荷大笑。
李陽和徐佳青到了,李陽看了看孟平,叫道,干么事啊老孟?接著,臉湊近孟平看看,問孟平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錢芳、葉宜蘭和曹小荷都快笑瘋了,孟平自己也犯嘀咕了,他問徐佳青要化妝鏡,徐佳青打開包,把化妝鏡給他,問,口紅要不要?
孟平瞪了她一眼,其他人又大笑,曹小荷說,不行了,不許再搞笑了。
孟平拿著化妝鏡,不知道怎么打開,徐佳青罵道,笨,伸手按了一下,化妝鏡自動彈開,又嚇了孟平一跳,其他人又笑了,孟平罵道,你們女人的東西,還有機關的?
他對著鏡子看看,自己臉色好像沒怎么樣,伸出舌頭看看,舌苔也正常,他這才放了心,把化妝鏡還給徐佳青。
錢芳問:“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沒事沒事,就是和你們說一聲,我那里要招人,要開干了。”孟平說。
“養老結束了?”錢芳問。
“不是,這次是一個領導安排的。”
孟平說,心里想著,這樣說也沒有騙他們,整件事,不就是老查安排的嗎,老查不就是領導。
“明天去登招聘廣告,這次要一次性把人招齊,對了,佳青、小葉,大大后天幫我忙,接待報名的人。”孟平說。
徐佳青和葉宜蘭都說好,李陽問,那我要回去嗎?
孟平搖了搖頭說:“不用,我不是說領導安排的嗎,他有人安排進來,就是借我一個殼用一下,對了,錢芳,明天我把賬上的錢,都轉你那里去。”
“你搞什么鬼,老孟?”錢芳說,“一邊說要招人,一邊把錢轉走,你招來的,是喝西北風的?”
“不是不是。”孟平笑道,“不是說領導安排的,就借我殼用用嗎,他們另外有錢會進來,還有,他們暫時不太想讓別人知道這事,所以,你們平時,就不要過去,有事打我電話就是。”
“轉過來也好,省得他被別人騙。”葉宜蘭說。
“你當我是二五,能騙我孟平的人,生出來了嗎?”
孟平罵道,看了一圈大家,大家都在點頭,孟平問:“什么意思?”
“你有時候,很幼稚的。”錢芳說,“能騙你的人,全國沒有五億,大概也有三億。”
“他們已經站了大半個南京城。”葉宜蘭補了一句,大家又是大笑。
“說真的,老孟,你這么神神秘秘,不是在干什么不好的事吧?”錢芳問。
“事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領導臨下車要發揮一把余熱,我也沒有辦法。”孟平說,“等這事過了,我再和你們說吧。”
孟平這么說,其他的人信了,反正孟平一直就這么干,有些人有些事,還真不是他們方便知道的,而孟平,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錢芳嘆了口氣,關切地說:“那你小心一點,注意保護自己,太豁邊的事,情愿不做,不要引火上身,聽到沒有?”
孟平點了點頭。
第二天,孟平把賬上的錢,都轉到了錢芳他們公司賬上,下午的時候,五百萬打進來了。
孟平和小寧再看到的時候,兩個人的臉都紅了一下,然后笑了,誰也沒有再提昨晚的事,就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
雖然孟平看著小寧的背影,生理還是有些反應,小寧說的沒錯,他確實印象深刻,記住她了,他不知道,原來女人,還可以這么美妙的,但也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們必須是同事了。
招聘廣告在《揚子晚報》登了出來,果然,來應聘的人大把大把的,葉宜蘭和徐佳青忙了一天,收了一大疊兩百多張的報名表,孟平和她們說,謝謝,謝謝你們,接下來的事,我來就是。
“我認為不錯的,都打了五角星。”徐佳青說。
孟平說好。
“老孟,你什么時候,這么親力親為了,不需要我們幫你打電話通知?”葉宜蘭問。
孟平看著她說:“你忘了在海城,你們還是我一個個挑選的,那是不是親力親為?”
“彼一時,此一時。”葉宜蘭說。
“彼時,我是光桿司令,此時,我還是光桿司令,有區別哦?”
孟平問,葉宜蘭愣了一下,想想還真是沒什么區別。
“不管他了,反正就十幾個電話的事,打不死他。”徐佳青說。
兩個人走后,孟平坐下來,從那疊報名表中,他急急地就找出了小寧的報名表,他看到右上角,徐佳青打了個醒目的五角星,孟平不禁笑了起來。
再看報名表,這才知道,原來這小寧,還是哈軍工畢業的,怪不得。
孟平盯著小寧的照片看,又有反應了,他趕緊罵了一聲,把表格拿開,過了一會,忍不住又拿回來看著。
雖然他們只是今天一天沒有見面,但孟平感覺,他們沒見面已經很久了。
孟平自己也感到奇怪,就這樣一個算不上美女,也不年輕的女人,自己怎么,心里對她就有了一種依戀和渴盼。
外面的天空暗了下來,城市的燈火,帶回來了昨晚的一幕一幕,如果現在,小寧在這里,孟平覺得自己會控制不住,會一把把她抱住。
孟平覺得不可思議,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老孟什么時候,因為一個女人這么失魂落魄了?還真是彼一時此一時。
孟平從抽屜里,拿出了小寧給他的那張名單,依著名單,他把這些人一個個從報名表里挑出來,站起來,把其他的報名表放進了辦公桌后面的柜子里。
孟平深吸口氣,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平靜的時候,他撥通了小寧的電話。
“喂。”
小寧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孟平心里一陣慌亂,就像自己前面盯著她的照片看,被她發現了,就像昨天自己臉貼在桌子上,看著她時,她的頭動了一下,他也是這樣的一陣慌亂。
孟平鎮定下來,他和小寧說:“明天,你們可以過來報到了。”
“好。”小寧說。
小寧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都覺得沒有話說,但又沒有把電話掛斷。
孟平聽到電話里,傳來一聲嘆息,仿佛還是從很幽深的井底,晃晃悠悠響上來。
接著,小寧遲遲疑疑地問:“老孟,晚上我想過去,好嗎?”
“好。”孟平說。
“你想我過去嗎?”
“想。”
電話里,傳來了均勻的“嘟嘟”的聲音。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不會自己結束,除非有什么外力,能讓它戛然而止,什么我們都是成年人,我們能控制我們的感情,都是鬼話,這個年紀的人,他們輕易可能不會表露自己的感情,一旦表露了,他們最控制不住的,還就是自己的感情。
他們是干柴。
也是烈火。
他們是被壓抑在冰山下面的熔漿,翻滾著,火熱著,蓄勢待發。
所有的人都來報到了,在會議室里坐著,一個個腰板筆直的,一看就是經過長期訓練的,孟平坐在那里,感覺自己就像是來參加什么軍事會議。
小寧和孟平說,孟董,他是董事長啊,孟董,我們都沒有公司工作的經驗,你給我們講講。
孟平說好,公司生活第一講,就是你們要讓自己松垮下來。
他見大家不明白,繼續說,就是要讓你們的腰塌下來,沒有公司的人會像你們這樣坐的,要是有陌生人進來,你們一個個這么坐著,再齊刷刷地看著他,他會被嚇壞的,以為自己要過堂了。
大家明白了,都笑了起來。
“要知道坐辦公室,關鍵是坐,一天一坐七八個小時,坐也是很累的,所以坐著的時候,會怎么舒服怎么來,像你們這樣,會把腰坐斷的。”
大家又笑了起來。
“來來,都垮下來。”
孟平叫著,大家都垮了下來,但孟平看著,怎么就那么別扭,孟平想了一下,明白了,他說:
“你們這個,還是在做造型,你們是擺出來的垮,不是真的垮,這樣吧。”
孟平把身子往后移了移,把兩只腳抬起來,放到了會議桌上,孟平說:
“來來,你們先習慣這個動作,我和你們說,坐辦公室的,每個人都會有把腳放到辦公桌上去的沖動,很多時候,這是最放松也最能釋放壓力的動作,來來,大家都來。”
他們嘻嘻笑著,看著小寧,孟平和小寧說:“你先來,當然,女生穿裙子的時候,不能這樣。”
大家哄堂大笑。
小寧猶豫了一下,還真的把椅子往后退了退,把雙腳放到了會議桌上,其他的人看到,這才學樣,把腳都放到了會議桌上。
孟平叫道:“好,我們今天就這樣開會,等你們習慣這樣的動作,你們的身體就會垮下來了,寧總,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小寧笑笑,她問小陶:“小陶,你財務那里,有沒有什么困難?”
小陶說沒有,日常的工作還是一樣的,報銷一支筆,都孟董簽字,就是報表,地方上的和我們,內容有點區別,不過沒關系,我熟悉一下就可以了。
孟平說:“我們可以兩支筆,寧總簽了也可以報銷。”
小寧趕緊說:“不行,不要亂了財務紀律,所有報銷,還是孟董一支筆。”
小陶說好。
“醫院你邊,你明天可以開始了。”小寧和小陶說。
“是!”小陶說。
“哎哎,公司生活第二課,我們在公司里,從來不會說是,還說這么大聲,而是說好,知道了,我明白了,大家明白了嗎?”孟平問。
“明白了。”大家說。
“知道了嗎?”孟平再問。
“知道了。”大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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