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市一級,收三萬,一萬五是加盟費,還有一萬五是押金,到縣一級,也不要太低,太低你這個品牌,就掉份了,收兩萬,一萬是加盟費,一萬是押金。”
孟平在紙上,先寫了總代理——省、區域,后面寫上十萬,接下來寫二級代理——地、市,后面寫了三萬,最下面寫三級——縣,后面寫了兩萬。
寫完,孟平抬起頭,和張晨說:
“現在到了最關鍵的部分,前面我們分了縱向的三級,現在來說橫向的,要把全國劃成一個個區片,就你前面說的附近,也就是江浙滬,你們在這一塊的批發客很多,因為離杭城近,這些地方,也沒有什么像樣的批發市場對不對?”
張晨說對。
“安徽呢?安徽的零售客戶多不多?”
張晨說多。
“有打包客嗎?”
張晨說沒有。
“那就包括一個皖,江浙滬皖。”
張晨大概知道孟平什么意思了,他說,還有江西和福建,和安徽的情況也差不多。
“那好,再加閩和贛。”
孟平在這些省市的簡稱外面,畫了一個大圈,把它們都包圍了進去,孟平和張晨說:
“這些地方,就不要發展總代理了,你們自己就是總代理,由你們自己來發展二級三級的代理。其他的省份,就由總代理去發展二級三級代理,收上來的錢,有兩筆是要交給你們的,一是我前面說的每年的廣告費,這個必須集中才能辦大事。
“還有一個,就是加盟費,加盟費一半歸你們,還有一半歸總代理,押金也由總代理收取,一個總代理下面,發展十幾到二十家二、三級代理,應該是最基本的吧,如果這樣,你現在還覺得收總代理十萬高嗎?”
“我操,老孟,可以啊,這么說,總代理其實是又把這個分攤下去了,他要是做得好,五萬加盟費和保證金,不僅全部可以收回來,他還有得賺?這他媽的,還不搶起來做總代理?”劉立桿大叫到。
孟平笑著點點頭,張晨和小昭他們,至此才理解孟平前面說十萬不高的原因。
“這個其實也是分銷制,分銷制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每一級都得到了好處。”
孟平繼續說:“對最底下的一級,縣級的經銷商來說,有一萬是保證金,他不會擔心,他會顧慮的是一萬的加盟費,不知道這錢交得值不值。
“這加盟費高不高呢?其實也不高,你們想,現在大家都是在打混戰,一個款式的衣服,你賣了好,明天邊上其他的店也進來賣了,這里也不可能說不賣給他們,一個縣城才多大點的地方,大家都賣一個款式,你還賺什么錢…”
“一萬塊,除了買到了你們提供的服務以外,還買到了安心。”劉立桿說。
“對,桿子說的沒說。”孟平點點頭。
“其實,還可以讓他們更安心。”劉立桿說,“徹底解決他們的后顧之憂。”
“更安心?怎么做?”這一回連孟平也奇怪了。
“很簡單,就是規定,這代理權是可以轉讓的。”劉立桿說,“他要是因為各種原因不想做了,可以把這代理權轉給別人,這樣,他交的加盟費,一樣也收回來了。”
“對啊!桿子的這個提議好!”孟平叫到,他問張晨:“怎么樣,現在這整個體系完整了吧?”
不僅張晨,連小昭都聽明白了,她說,這個辦法太好了,我覺得可以這樣做,我們過了春節就可以試試,不過,市場里好像沒聽說有這樣做的。
“你們還喜歡跟在別人后面吃屁啊?”劉立桿罵道,“這要做就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你們是第一個做的,所有的規矩就是你們定,你們做成功了,保證后面就一幫跟著吃屁的人。想想,這一下你們就能回籠多大的一大筆的資金,這造廠房的資金壓力就沒有了。”
“對,桿子說的沒錯,這做什么生意,其實這點是相通的,那就是要有比別人超前的目光和勇氣,就是要敢為天下先。”孟平贊同道,“我們也一樣,你們想想,要是等別人發現了新埠島的價值,我們再過去開發,那還有我們什么事。”
張晨盯著孟平亂涂亂畫的那張紙,他也覺得孟平的這個計劃很完美,他說好,就這么干。
他從臺子上拿過那張紙,折起來放進口袋,和孟平說:“這個歸我了。”
“放好,這可能是見證歷史的時刻,你們說不定,就把四季青的整個經營模式都顛覆了。”劉立桿笑道。
“對了桿子,你要利用春節假期,幫張晨起草一份加盟協議,這協議要寫得通俗易懂,讓人一看就明白。”孟平和劉立桿說。
劉立桿說好,包我身上了。
中午,張晨和小昭,帶劉立桿、孟平他們,去了當時杭城最紅火的張生記飯店,吃完飯后,兩撥人就在酒店門口分手,孟平和曹小荷他們三個繼續往北,朝無錫去,吳朝暉、劉立桿、張晨和小昭,帶著張向北,往永城趕。
劉立桿想開車,吳朝暉不肯把鑰匙給他,吳朝暉說,現在在市區里呢,等到了城外再說。
劉立桿無奈,只能坐到了副駕座上,張晨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后座。
小昭叫道:“我們的車票!”
劉立桿頭也不回地說:“作廢好了,兩張車票才幾塊錢。”
吳朝暉開著車,出了酒店停車場,本來應該往左轉,吳朝暉往右打了方向,一直把車開向環城北路,劉立桿叫道:
“你他媽的要去哪里?”
吳朝暉不理睬他,而是問張晨:“張總,是武林門車站還是輪船碼頭那里?”
張晨明白了,笑道:“輪船碼頭。”
劉立桿瞪了吳朝暉一眼,也無話可說。
車開到輪船碼頭的大門口停下,張晨拿著兩張車票跑了下去,很多沒買到票的人等在售票窗口前,張晨一到就把票退了,回到車上,劉立桿問他:“現在滿意了?”
“當然,我們賣一件衣服,還賺不到兩張車票錢。”張晨說。
“就是。”小昭也笑道,“謝謝吳師傅啊。”
車穿過錢塘江大橋底下,到了六和塔,就已經是杭城郊外,劉立桿看著吳朝暉,吳朝暉兩眼看著前面,嘀咕著:“都年二十九了,這路上的車,怎么還這么多?”
劉立桿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沒有啊。”吳朝暉說,“你不就是想開車嗎?乘我現在還清醒,多開一會,等下就可以你開了。”
張晨和小昭在后面笑,吳朝暉不停車,劉立桿也沒有辦法,不過好在,去永城要經過桐廬,吳朝暉的家在桐廬,到了桐廬,吳朝暉就要下車了。
哼哼,那接下來,你就是不讓,也沒有辦法。
車行到桐君山下,就看到了江對面的桐廬縣城,從分水江上的那座橋過去,車進入了桐廬縣城,吳朝暉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劉立桿叫道:
“喂喂,你他媽的不回家了?”
吳朝暉看了他一眼說:“我家又不在桐廬鎮上,在七里瀧,你不是說你去過水工機械廠嗎,你連在哪里都不知道?”
吳朝暉一頓搶白,倒讓劉立桿說不出話,好吧,反正還有十里路,就到七里瀧了。
快到七里瀧的那個三岔路口時,劉立桿和吳朝暉說,轉進去好了,這里進去你們那個破廠,我記得還有四五里路,我允許你開著大奔,到你們廠里威風一下,我再開出來。
吳朝暉嘴里說著謝謝,到了那個岔路口,卻直直地開了過去,劉立桿罵道:“你他媽的干什么?”
“車上又不是你一個人,要是你一個人,我才不管你,還有小孩呢,我把你們送到永城,再坐班車回來。”
劉立桿氣得頭毛都豎起來了,罵道:“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對我這么沒有信心?”
“你讓我有信心了嗎?”吳朝暉說,“要么你問問張總,要不要我送?”
張晨和小昭大笑,張晨叫道:“要要,我對他開車也沒有信心。”
吳朝暉得意地笑:“看到沒有,這也是乘客的要求。”
“什么乘客,他就是和你一路貨。”劉立桿罵道。
“對啊,那我更要負責安全地把他們送到永城了。”
“你到永城幾點了,他媽的還有班車回來?”
“不用你管,我攔輛過路車就行,這點小事算什么。”
小昭還是笑道:“謝謝吳師傅送我們啊!”
車到了張晨家樓下,吳朝暉和劉立桿幫他們把東西都送上樓,張晨送他們兩個下來,張晨和吳朝暉說:
“小吳,反正已經遲了,要么吃了晚飯再回去。”
吳朝暉趕緊說不了,我家里老頭老太,知道我今天回來,還在家里等呢。
“上車上車。”劉立桿催促吳朝暉。
吳朝暉問:“干嘛?你走你的,一點點路,我自己走到國道邊就可以了。”
“你他媽的,老子辛苦一趟,送你到七里瀧再回來,好了嗎?”劉立桿罵道。
吳朝暉笑道:“這個可以,這個可以。”
張晨在邊上看著,都快笑岔氣了。
劉立桿氣惱地坐上駕駛座,吳朝暉趕緊一邊朝張晨揮著手說張總再見,一邊坐進了副駕座。
劉立桿啟動了車子,張晨想到什么,趕緊追上兩步,砰砰地敲著車,劉立桿把車停下,搖下車窗問:
“還有什么屁放?”
張晨從褲兜里掏出自己的大哥大,和劉立桿說:“你那個破大哥大,到這里就沒用了,帶上我這個,路上萬一有什么事,打電話過來。”
劉立桿把張晨的大哥大接了過去,開走了。
張晨看著遠去的汽車,忍不住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