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洗完澡,金莉莉把床單鋪到地上,三個人終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等到他們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
劉立桿到樓下,找到了那個小男孩,小男孩看樣子是經常應付這樣的詢問,他拿過一本本子,用鉛筆在上面又寫又畫,直到劉立桿明白了舊貨市場怎么走時,小男孩從本子上,把那張紙撕了下來。
很貼心地,他連打摩的和坐公交,包括他們叫三輪車,把家具拉回來,分別需要多少錢,也在紙上寫得清清楚楚。
小男孩把紙交給劉立桿時,還交待他,別被騙了,他們最喜歡騙你們這些大陸仔。
三個人下了樓,感覺是這幾天來,從未有過的輕松,似乎連陽光也沒有那么毒辣了。
他們在大門口看到早上,那婦女坐著的凳子上,坐著一個小伙子,他正默默地抽煙,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言語。
他們到了舊貨市場,買了一張木頭的單人床,這是張晨和金莉莉睡的,又買了一張鋼絲床,這是劉立桿睡的,還買了一張桌子,吃飯和寫東西可以通用。
在一張舊柜子前他們猶豫了半天,最后放棄了,金莉莉說,等找到工作,拿到工資的時候再買吧,他們用買柜子的五十塊錢,買了兩輛連鈴都不響,其他都在響的破自行車。
最后也添置了幾件新東西,兩張草席和一個塑料桶、一把熱水壺,一個熱得快,還有三個刷牙和喝水兼用的塑料杯。
他們叫了一輛三輪車,把所有的家當都放在三輪車里,張晨和劉立桿各騎了一輛自行車,金莉莉坐在張晨后面,他們跟在三輪車后面一起往回走。
金莉莉興奮地叫道:“總算是有家了,你們有沒有感到自己現在,是個海南人了?”
金莉莉這么一說,張晨和劉立桿一回味,還真的是有那么回事,他們感到這頭頂的椰樹和藍天,這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昨天還感到稀奇的滿大街跑著的奔馳,現在看來,怎么都有一種熟諳的感覺。
他們到了租住房間的樓下,那個小伙子已經不在了,凳子還空在那里,他們搬著東西上樓,意外地看到,那小伙子站在第一扇門口的走廊上,倚著欄桿,還在抽煙,回過頭來看了看他們,還是沒有言語。
聽到動靜,從房間里出來一個女的,面容姣好,看到他們就朝金莉莉笑:“新來的?”
金莉莉趕緊說對對對,就住你們隔壁,他們這才知道,這沉默的小伙子是他們的鄰居,而那女的,明顯是他的老婆或女朋友。
他們把東西放在門口,金莉莉用鑰匙開門的時候,她瞄到那女的想跟著過來,被那個小伙子,一把就推回到門里面去。
他們把東西搬進去,把兩張床,并排放在后面那扇窗戶的左右,把桌子擺在了前面靠走廊的窗戶底下,一個房間,就沒有多少空地方了。
金莉莉從包里拿出了一塊布,和張晨說,釘到后面窗上,當窗簾,張晨把窗簾釘好,金莉莉又拿出一塊布,和張晨說,釘到前面窗戶,當窗簾。
當她拿起第三塊布時,劉立桿笑了起來:“你不會帶了一包的布吧?”
金莉莉把布打開,原來是他們上午用過的床單,金莉莉讓張晨在兩扇窗戶之間拉了一根繩子,然后把床單掛上,和劉立桿說,白天拉開,晚上就當簾子,擋住你這個偷窺狂的眼睛。
劉立桿笑倒,他說那你們聲音也要輕一點,或者干脆,你們想來的時候就打個招呼,我也去樓下大門口抽支煙,一支煙的時候,夠張晨用了吧?
“流氓!”金莉莉罵道。
其實,他們劇團在外面演出,每天晚上,大家一起打地鋪,一間房子,也是這樣中間拉一塊布,男的睡一邊,女的睡一邊,張晨和劉立桿對此早就習慣了,金莉莉跟劇團出去玩過幾次,每次她都和譚淑珍擠在一起,對此,也見怪不怪。
收拾停當,三個人又覺得一天就快過去,今天都要被自己荒廢掉了,還是決定去那塊空地看看。
“對了,今天的人才信息報都沒有買。”劉立桿叫道。
他們出去的時候,隔壁的門關著,隱隱聽到,兩個人似乎在房間里吵架,到了下面門口,那張凳子還是空在那里。
他們到了那塊空地,存好自行車,擠進了人群,這次再來,他們的心情就完全兩樣了,注意力都集中在找工作上,三個人把墻上可能和自己有關的工作都抄了下來,決定明天,一出門就開始一個個去面試,沒時間到這里來了。
等到他們把墻上的抄完,又有新的貼出來了,他們就繼續抄,就這樣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多鐘,臨走的時候,劉立桿還不忘買了一份人才信息報。
肚子餓了,他們決定還是去吃豬腳飯,到了那里,豬腳飯卻賣完了,他們繼續朝里面走,看到一家粉店,金莉莉和張晨都要了抱羅粉,劉立桿要了一份海南粉,吃完,都覺得比在湛江吃的好吃多了,也可能是心情不一樣的緣故。
不過癮,劉立桿還想再要一份抱羅粉,金莉莉叫道:“不行不行,沒找到工作之前,伙食費也不能超支。”
三個人騎著車,沿著海秀路往回走,金莉莉坐在車后坐上,又看到了那些站在街邊的女孩,一個個花枝招展的,比前天更多,金莉莉心里罵道,吃飽了撐的,這么熱的天氣,沒事站這里干嘛?
路過望海商城門口的時候,她看到商城里面很多人,似乎在搶購什么,一定是什么便宜貨。
“等等,等等。”金莉莉叫道,她跳下車,跑了進去,原來他們是在搶購FORTEI長袖襯衫,金莉莉問了一下價格,138元一件。
她走出來,張晨笑道,看夠了?
金莉莉扁了扁嘴,破襯衫,還死貴,不知道他們在搶什么,不過,金莉莉和他們說,你們好像都沒有適合面試的衣服。
“不需要,我們是天生麗質。”劉立桿叫道。
他們回到租住的房間樓下,看到那個小伙子又坐在門口,抽著煙,看到他們,把頭別了過去。
張晨他們把車子推進院子停好,回房間時經過隔壁的門口,門關著,但里面似乎有人在說話,他們回到房間,金莉莉大聲叫道:
“我又要沖個涼了!”
第二天上午,三個人準備出門應聘,劉立桿和張晨,要去海城晚報和海角文學雜志社,他們一家招記者和美編,另外一家,也招編輯和美編,金莉莉要去兩家招財務人員的公司,和一家招文員的。
金莉莉說,你們反正去一個地方,騎一輛車吧,還有一輛給我,可以省下好幾個三塊、四塊的。
劉立桿說好。
金莉莉拿了張晨的自行車鑰匙正準備走,張晨把她叫住了,張晨和她說,你還是打摩的去,實在不行,哪怕坐出租車,千萬不要騎車。
“為什么?我在永城,不都騎自行車?”金莉莉不解地問。
張晨就和她說了黑手套的事,張晨說,那么多人面試,一個個手伸出來,都細皮嫩肉的,就你,一伸一雙黑手套,哪像個財務人員?
“對對,這錢不能省,形象最要緊,黑手套,在我們男的,是吃苦耐勞,是加分,你們女的,可不一樣。”劉立桿說。
“中午太陽大的時候,你還要坐有空調的出租車去,這樣到了人家單位,才能帶去一股清新的氣息,才像個坐辦公室的。”張晨說。
金莉莉想想,這兩個家伙說的也有道理,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就是花點錢嗎,現在花錢,還不是為了接下來的掙錢。
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