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武士彟的話,李淵頓時面色尷尬了起來,一雙眼睛看著武士彟,不著痕跡轉移話題:“道君尚未與我說職位的事情,我尚且還有陽壽,職位的事情卻是不急。”
“你在陰司任職,當真可以長生久視,永生不死嗎?”武士彟瞪大眼睛看著武士彟。
他與武士彟當年的關系很不錯,甚至于李唐能有今日,也是武士彟出了不少的力氣。
如今武曌更是嫁入李家,二人是真的姻親。
“國公,你不是看到了嗎?怎的還來問我?”武士彟笑著道:“國公還有十年壽數,十年之后我再來接你,到時候你我在陰曹內把酒言歡。”
說著話的功夫,已經到了養心殿,看到了李淵的肉身。
“國公且回去吧。”武士彟一推,李淵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后睜開眼,大殿的所有景象在其眼中出現,之前陰曹地府內的記憶,猶若是掌上觀花。
只是此時大殿內一片空蕩蕩,哪里還有朱拂曉的蹤跡?
“真耶?幻耶?”李淵盤坐在寒玉床上,心中驚疑不定,沉思不語。
感受著門外的氣機,李淵忽然開口:“進來吧。既然來了,又何必離去?”
大殿外轉身要走的李世民腳步一頓,然后轉過身來看向大殿后的大門,眼神中露出一抹難看,終究是深吸一口氣,整理情緒,推開了大殿的門,走了進去。
“孩兒見過父皇。”李世民走入大殿,看著盤坐在寒玉床上的李淵,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
“既然來了,為何離去?”李淵問了句。
李世民沉吟不語,半響后才道:“道君復活了。”
“朕知道。”李淵面無表情的道:“錯非有道君支持,你有何本事奪我江山?你又哪來的豹子膽,弒殺兄弟?”
“道君欲要掃平天下世家,再次變法,推行他的‘大同’盛世。”李世民苦笑著道。
“他也是個天真的人,這世上怎么會真的有大同盛世?他終究是個人,不是神。”李淵嘲笑一聲。
當官的、有錢的,怎么會盼著百姓好?
百姓越愚昧,越不受控制才好。
“但偏偏咱們和他講不通道理,他的心中有魔,他就是天下間最大的魔。”李世民道:
“道君指使陰曹地府,忽然對八大門派動手。昨日有八百里加急來報,泰山被一股奇異的力場籠罩,整個泰山徹底與外界失去了聯系。隔著那屏障,能看到泰山內惡鬼天降,無數的鬼族掙扎咆哮,自天空而來,向著場中降臨。”李世民道:
“道君欲要與我賭斗博弈,決定李唐未來,孩兒想要請父皇賜下我李家數百年的累積,度過危難。”
“你說什么?”李淵聞言心頭一驚:“你是說泰山派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與陰曹地府開戰了?”
李淵聽聞李世民的話,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他現在可以確認,自己之前所見到的那一幕,絕對不是幻覺。
那陰曹地府內的所見,皆是真實的。
“是開戰了。現在那里已經形成了陰司的力場,咱們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出不來,剩下的七大門派都慌了神,紛紛遣散門徒融入人海,暗中操控各大世家尋找盟友,準備與那陰曹地府做一了斷。”李世民道。
李淵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眼神中滿是凝重。
如果說之前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朱拂曉的幻術,從而心中遲疑無法下定決心的話,那現在他心中已經確定,之前的一幕就是真實的。
既然陰曹地府中一切都是真實的,那自己該怎么選擇?
還用選擇嗎?
自己只有十年壽命了,與李唐皇朝的興衰存亡比起來,自己死后會怎么樣,才是最重要的。
多少帝王因為身后事而弄的奸臣當道。
又有多少人為求長生不死而被丹丸毒死?
所有的帝王晚年求得都是長生不死。
“世民。”李淵看向李世民。
“孩兒在。”李世民恭敬的道了句。
李淵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的嘆了一聲:“你覺得道君神通如何?”
“神通無量。”李世民想都不想的就道了句。
“你既然知道道君神通無量,為何還要與道君做對?這世上誰能抗拒的了道君的意志?”李淵看著李世民:“圣天子楊廣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
“既然無法抗拒,何不選擇與其合作?尊奉其旨意?”李淵道了句。
“父皇,你莫不是魔怔了?”李世民看著李淵,似乎不敢相信李淵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目光里滿是不敢置信。
“呵呵,抗拒不得,又何必抗拒。道君執掌陰曹地府,你若是尊順道君旨意,死后依舊可以長生久視,你又何必為了生前暢快,與道君做對呢?你就沒想過,自己死后該怎么辦?”李淵意味深長的道。
“父皇,你太令兒臣失望了。”李世民站起身,一雙眼睛看著李淵,目光里滿是不敢置信,然后猛然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你不要想著獲得李唐的數百年祖宗底蘊,我是絕不會將他交給你的。”李淵看著李世民的背影,聲音中滿是冰冷。
李世民心中冰寒徹骨,走出了大門外,一雙眼睛看著燈火繚繞的養心殿長廊,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君當真是無敵的嗎?”
“未必!那朱拂曉未必不可敵。”一道話語在黑暗中響起。
“誰?誰在說話?”李世民猛然轉過身。
雁門關外浩蕩的湖泊之中 妖族的一群強者此時立于波濤之上,此時狐貍精看著那煙波浩渺的湖泊,目光里露出一抹追憶。
“時光匆匆,五百年彈指即逝,妖皇冕下,老臣終于有機會來救你了。”老狐貍看著那波濤流淌的湖泊,口中念誦著復雜難言的咒語,周身一道妖氣逸散而出,向著湖泊下的大陣涌了過去。
伴隨著老狐貍的力量灌入湖泊,激活那陣圖,整個湖泊卷起千重浪,驚得各路妖王紛紛后退,不得不退回岸邊。
那魔獸不安的躁動,在湖泊中來回游動,卻被那妖王也安撫住。
“偉大的赤虬妖皇,今日便是你出世的時機。你將趁著人族大亂,率領我妖族部眾席卷人族,擺脫我妖族五百年的奴役之恥。我妖族已經沒有了后退之路,妖族的信仰已經丟失,脊梁已經被打斷,除了您之外,世上在無人可以教我妖族重新找回信仰。”老狐貍念念有詞,體內涌動的妖力卻越加厚重。
伴隨著老狐貍的咒語,天地間激蕩起道道氣機,湖泊上空烏云匯聚,濃密的烏云排山倒海而來,猶若是千軍萬馬奔馳,裹挾著道道閃電,驚動了雁門關的守將。
雁門關內 白五手中拿著一份書信,看著手中信報,目光里滿是激動之色:“道君回來了!道君回來了!只是道君為何不召喚我?我在這關外守護五百年,道君何時才能召喚我歸去?”
就在白五沉思之時,忽然城外天地氣機震蕩,驚得白五猛然抬起頭,快步走出屋子,看向了那黑壓壓的云頭,以及那一道道接天連地的閃電。
閃電浩浩蕩蕩,猶若是一道鎖鏈,自云頭而落,向著那湖水劈了過去。
“這是?有人在施展手段召喚天雷。”白五看著那天雷,只覺得身軀都在顫抖。
他是白骨身,雖然血肉衍生披上了人皮,但天生就被這驚雷克制。
“來人,速去城外查驗,看看是誰在施展手段。”白五不敢前往,只能命令手下前去。
天空中驚雷道道,那閃電化作了一道線,連綿不絕的向著湖泊炸開。
湖水被炸開,河床翻滾,巖石劈開,巖漿在融化。
“赤虬妖皇乃是真龍,體內有真龍血脈,得了這雷電加持,就可以破開地獄巖的封印。”老狐貍面色癲狂,眼神中滿是期盼。
只見其手掌一伸,浩瀚湖水化作一把大刀,還不待那魔獸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那湖水劈成兩半。
“砰”
尸體散落,老狐貍眼神中滿是癲狂:“血祭!”
“轟”
方圓百里的湖水道卷,河床震動,裂開了一道道恐怖猙獰的裂口,一道道滾燙的巖漿自那河床下翻滾而出,蒸騰著百里湖泊。
“嗚嗷”
一道龍吟自湖泊內傳出,天空中的風云似乎是受到了感召,越加洶涌澎湃,數十道雷電鎖鏈向著那巖漿轟擊了過去。
“朱拂曉!你封印不住我!你封印不住我!”地獄巖內傳來一道咆哮,伴隨著道道龍吟,那巖漿越加洶涌:“我要你血債血償!我要你血債血償。”
“妖皇大人!您果然沒有死。”老狐貍站在那湖水上,聽著那道道恨意通天的聲音,不由得心情激蕩,眼神中充滿了狂喜。
長安城外 朱拂曉辭別李淵,才出了大內深宮,忽然感覺到天地間元素暴動,天地間的火元素與雷元素猛然狂躁起來,擁蜂般向著雁門關的方向匯聚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