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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人發殺機

  不能談感情!

  自己準備禍害他老子,弄死他兄弟,此時談感情,以后怎么下手?

  是以朱拂曉面無表情的坐在馬車里,一雙眼睛看著路上倒退的人潮,猶若是雕塑般坐在那里。

  李秀寧一雙眼睛看著朱拂曉,然后又看向街頭的人群,最后收回目光看向那張面孔,整個人欲言欲止。

  朱拂曉那沒有任何波動的面容,將其千言萬語都擋了回去。

  “造化弄人。”李秀寧嘆息道。

  “當年我說過,給我十年時間,我以江山為聘,可惜你不信。”朱拂曉眉毛抖了抖:

  “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

  “但是你的子嗣,你總不能不認吧?”李秀寧道。

  朱拂曉沒有開口,直至馬車來到養心殿前,都沒有開口說話。

  馬車在轆轤聲中駛入了養心殿前,李秀寧領著朱拂曉一路徑直進入了養心殿。

  隔著一道門,尚且能感受到屋子內那灼灼的熱浪,窗紙上紅光流轉,屋子內元氣蒸騰。

  李秀寧推開大門,一股焦灼味道傳來,殿中的寒冰在飛速融化,孫思邈與盤坐在寒玉床上的李淵齊齊睜開雙眼,看向了大殿外的那道陌生面孔。

  “道君!”看著那道人影,那熟悉的氣機,孫思邈愣住了,驚得連忙站起身:“您怎么來了?歷經五百年,你當真歸來了?”

  朱拂曉雖然容貌變了,但是周身的氣機卻騙不了人。以孫思邈的修為,一眼就能看出朱拂曉的本源。

  “道長有禮了。”朱拂曉起手一禮。

  “道君駕臨,請恕朕有傷在身,不能相迎,還望道君恕罪。”李淵在寒玉床上行了一禮。

  朱拂曉聞言點點頭,一邊孫思邈面帶喜色:“道君來了,陛下的劫數化解,脫劫而出實乃水到渠成。陛下當真是好造化,道君消失五百年,陛下才遭受重創,就遇見了道君。”

  朱拂曉不置可否,對著孫思邈與李秀寧道:“我與唐國公有話要說,你等且退出去吧。”

  孫思邈與李秀寧齊齊一禮,然后退出了大殿。

  朱拂曉看向李淵,卻見此時李淵面容枯敗,面色潮紅,周身灼灼之氣流轉不休。

  “道君,有勞了。”李淵深吸一口氣。

  “不急,治療之前,我還有事要與唐國公商量。”朱拂曉道。

  李淵面色一變:“道君莫不是想叫我李唐歸還楊家的江山?”

  “楊家已經失去大勢、失去人心,我又不是那等倒行逆施之輩,怎會有這等心思?”朱拂曉笑瞇瞇的道:“不如我治療好唐國公的傷勢,然后唐國公退位讓賢,將帝王之位讓給二公子如何?”

  “你要插手皇位之事。”李淵聞言面色變了變,頓時變了顏色。

  朱拂曉在殿中來回走動,打量著殿中的布局,聽聞此言看向不遠處的李淵:“唐國公說的不要那么難聽,我可沒有插手皇位爭奪,只是一個建議罷了。建議只是建議,你可以不聽。”

  李淵如何不知道,朱拂曉是想要用自己的性命為要挾?

  “道君,如今諸子出世,長生久視而不死,坐觀天下興亡。如今諸子合道于天地,再也不是前朝大隋了,你若想把控朝政,朕說一句不好聽的話:‘簡直異想天開’。”李淵看向朱拂曉:

  “時代變了。”

  “哦?”朱拂曉看著李淵:“你就算不將皇位讓出來又能如何?你整日里在這養心殿內苦苦對抗火毒,片刻不敢分心,出不得這養心殿半步,活著與死了還有什么區別?要不了三五年,你覺得朝中諸位大臣還會在聽你的么?你對朝政還有幾分掌控?”

  “孤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成全了你的心思。李家得了天下大勢,沒有人可以篡改。道君的神通本事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我,但你殺得了這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嗎?誅了我李唐皇室,天下百姓只會唾棄你,將你釘在恥辱柱上。”李淵看著朱拂曉,面無表情的道:

  “孤縱使是身死魂滅,也絕不會做李唐的罪人。李唐是孤的心血,比孤的性命還重要。道君若是想要以我的生命為要挾,只怕打錯了主意。”

  朱拂曉腳步站定,一雙眼睛看向李淵,眼睛里露出一抹詫異:“五百年不見,你倒是長了骨氣,有了幾分天子氣度。你現在還有三年壽數,三年之后將會耗盡元氣而死。你既然有如此志向,我又豈能不成全你一番?”

  朱拂曉雙手插在袖子里:“也罷,你好生在這養心殿中呆著吧,看我如何改了你李唐江山的氣數。”

  說完話朱拂曉走出了養心殿。

養心殿外  李秀寧與孫思邈正在眼巴巴的盯著,見到朱拂曉走出來,連忙上前盤問:

  “道君,天子傷勢如何?”

  “我父皇的傷勢如何?”李秀寧道了句。

  聽聞此言,朱拂曉面無表情的回了句:“天子已經被宇文成都的火毒攻心,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在下也無能為力。”

  說完話朱拂曉人已經遠去不見了蹤跡。

  “哎…”看著朱拂曉的背影,李秀寧與孫思邈俱都是一愣。

  “不可能,道君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又豈會被這區區火毒難住?”孫思邈第一個就不相信。

  李秀寧面色變了變,二話不說直接闖入了宮闕,卻見李淵坐在寒冰床上,潮紅的面色中有一抹怒火在蒸騰。

  “父皇。”李秀寧連忙上前關切的問了句。

  “那朱拂曉狼子野心,欲要君權神授,奪我李唐權柄,朕縱使是身死魂滅,也決不可答應。你速傳建成與元吉過來,朕有要事交代。”李淵道了句。

  李秀寧有千言萬語在腹中,可此時全都憋了回去,腳步匆匆的追趕出宮門外,可哪里還有朱拂曉的蹤跡?

  朱拂曉一路回到小筑,姜黎正在小筑內修煉斗氣,周身氣機流轉倒是有了幾分氣象。

  “李淵這老頑固,真是有點意思了,當年到沒看出來。不過他以為區區幾個圣人就能阻擋我的手段嗎?”朱拂曉瞇起眼睛,隨手在案幾前書寫了一份帖子:“去稷下學宮,請牛夫子前來赴宴。”

  李淵既然冥頑不靈,那就怪不得他了。

  朱拂曉送去請帖設下酒宴,夜晚之時牛夫子如約而至。

  “見過夫子。”朱拂曉起手行了一禮。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牛夫子守護了自己的九州鼎五百年,用盡畢生去守護自己,不論如何都值得他稱之為師長。

  牛夫子聞言笑了笑:“你設宴請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夫子請入座。”朱拂曉將牛夫子請入上座,然后才開口道:“今日請夫子來此,是有大事要共同商議。那儒家欺我太甚,竟然與公輸家聯合起來欺辱我小妹的后人,與那公輸家狼狽為奸,欲要與我為難,在下是個吃不得虧的主。”

  “你要對儒家動手?你現在的修為恢復了幾成?”牛夫子喝酒的動作頓住:“儒家可不是公輸家能比的。最關鍵的是,儒家不單單是儒家,還與道家結為盟友。那孔子曾經問道于老子,是老聃的門徒。現如今如今才是這個世道的主流,你要是與儒家動手,只怕天下間所有的讀書人都要與你拼命。”

  “讀書人?”朱拂曉‘呵呵’一聲,露出若有若無的譏諷笑聲:

  “孔圣活著,他們自然是主動跑出來與我做對,但…要是孔圣死了呢?”

  “孔圣死了?”牛夫子聞言一愣,隨即驚得手中酒水也灑落在地:“你莫不是要屠戮圣人?”

  “孔圣若身死道消,天下書生縞素,到時候你撐得住嗎?”牛夫子連忙道:“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你縱使是殺了孔圣,難道還能殺了天下士子?”牛夫子驚得頭皮發麻。

  “天下士子?讀書人最是沒有立場,改弦易轍是尋常。”朱拂曉冷冷一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嗤笑:“孔圣身亡,樹倒猢猻散,那些書生豈會為了孔圣而斷送自己的前途?”

  要知道在后世的歷史中,儒家最是無恥。

  王朝滅亡,罪魁禍首都是儒門。

  在朝堂之上,儒門也是不斷爭斗,根本就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儒家的人只想著升官發財。

  至于說拜在孔圣門下?

  還不是為了攀附孔圣的大勢。

  朱拂曉眼神里充滿了嘲諷,雙手插在袖子里,一雙眼睛內充滿了怪異的笑容。

  王朝滅亡,有幾個讀書人去殉國的?

  “孔圣這些年得了多少香火之力?就算老聃也比不得。孔圣是諸圣中最強的一個,可不是那么好殺的。圣人不死不滅,只要天下書生在,香火信仰在,如何殺之?”牛夫子深吸一口氣:

  “倒不如拉攏,如何?”

  “只怕是拉攏不得。孔圣睚眥必報,以直報怨,我既然已經開罪他,又豈能化解?”朱拂曉搖了搖頭。

  圣人也是人!

  而且由于眾生信仰的駁雜,反而會將圣人的缺點給無限放大。

  李世民想要登基謀朝篡位,孔圣人是留不得。

  為何?

  孔圣人講的是禮!

  講的就是秩序,這就是他的道。

  他要是違背了自己的道,就要自我毀滅了,失去了成圣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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