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那一刻似乎靜止 那數萬陰兵穿過村中,來到了盜匪身前,前方的道路被盜匪擋住。
四目相對 盜匪一雙雙眼睛看著那數萬陰兵死寂的眼睛,只覺得頭皮發麻,雙腿發軟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竟然動彈不得。
一邊村民也是身子顫抖,腮幫打顫,眼神中充滿了凝重。
“陰兵過境,為何不退?”領頭的陰兵此時腳步頓住,恐怖陰森的話語質問著對面的盜匪。
“為…為…為何不退?”盜匪身軀顫抖,眼神中滿是惶恐,看著那數萬懸空而行的人影,那慘綠色的鬼火,但傳說中的鬼怪當真出現在面前時,那盜匪頭領嚇得比普通人還不如,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遇見阻路者,殺!”陰兵冷冷一笑,接著數萬大軍齊齊而動,向著盜匪而去,還不待對方反應過來,便已經將其裹挾其中。
大軍開撥,待到那陰兵穿過盜匪,周圍的百姓看去,只見那數十盜匪面色發青的躺在地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瞳孔中充滿了冰冷的無助。
“那是?”
有人看著陰兵的最后,那一條條鎖鏈上,穿著五十幾道人影,那人影渾渾噩噩的跟在大隊人馬身后,其容貌竟然與地上死去那五十幾個盜匪一般模樣。
“陰兵勾魂了!陰兵勾魂了!”村中老人身軀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悚。
這一夜對于眾人來說,也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
驚喜是那五十盜匪被斬盡殺絕,被路過的陰兵剪除,驚嚇是活人遇見陰兵、盜匪,不論怎么說都不像是喜事。
有官差夜半剿匪,與盜匪大打出手,誰料盜匪兇猛,竟然殺的官差節節敗退。
眼見著官差潰不成軍,守軍大將即將被盜匪活捉,忽然馬踏山林聲響,一隊陰兵路過,沖散了盜匪與官差,驚得無數人在深山中亂竄。
有守城軍官夜晚在城頭百無聊賴的吹牛 忽然只聽戰鼓聲響,陰兵過境,旌旗招展殺氣騰騰,驚得城中無數守軍心神尸首。
這一夜,無數的人親眼看到了那過境陰兵,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走過。
地府又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而且還是如此招搖,如此的不加掩飾。
陰兵過境之事,第二日便出現在了各大家族、官府的案幾前,然后一封封密報,向著洛陽城匯聚而去。
“陰兵過境。”楊廣看著手中書信,眼神中滿是愕然之色。
在其身邊的案幾上,擺了一摞厚厚的文書,其上有陰兵過境的各種記載。
“裴愛卿,你覺得這世上當真有陰曹地府嗎?”楊廣看向了裴矩。
裴矩聞言放下書信,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陛下,陰兵過境無數人親眼所見,此事可做不得假。這世上必然是有陰曹地府的,否則怎么會有陰兵過境?”
“那傳說中執掌生死的閻羅,也是存在的了?”楊廣眼睛亮了。
一邊裴矩無語。
人家都在說陰兵,你扯那掌管生死的閻羅作甚?
“朕可否與那閻羅見上一面,或許可長生不死也說不定。”楊廣謂然一嘆,聲音里滿是遺憾。
恨不能萬壽無疆。
做天子的,就怕大壽無常。
此時天地忽然進入神話時代,他又豈能不多幾分心思?
“傳說中天人壽數八百載,你說妙源道君修為通天徹地,近乎于神仙中人,可否識得那閻羅王?”楊廣問了句。
裴矩無語,他能說什么?
“陛下春秋鼎盛,有龍珠護體,少說還有一百年壽數,何必擔憂生死之事?再者說天人武者壽數八百載,陛下若心中憂慮壽數,不如潛心修煉,突破至天人妙境。”裴矩只能這般順著楊廣的話語說好話。
“對了,這些陰兵去了哪里?所為何事在陽世大動干戈?”楊廣又問了句。
“不知,這奏折上沒有說。陰兵過境,誰敢窺視?”裴矩道了句。
聽聞這話,楊廣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那倒也是。如此,那倒也是!”
“傳令楊昭,叫其監國,朕要親自前往清河郡走一遭。”楊廣放下手中折子,猛然站起了身。
作為帝王,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無數的榮耀跟隨。
最在乎的唯有兩件事:一者生前名。二者身后事。
楊廣的眼神中充滿了火熱。
突破天人何其之難?
若能從陰曹地府走小道,此事再好不過。
看著興致勃勃的楊廣,裴矩撓了撓腦袋,也不好阻止。
如今大隋發展已經到了瓶頸,天子有沒有都一樣,官府衙門可以自行運轉起來。
長白山 王薄看著手中情報,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陰曹大軍借到而行,我陰曹地府終于又一次現世了。我一定要為陰曹地府打下足夠的基業,到時候我便可以死后封神,在地府成為長生不死的鬼神。”
“前面便是王莽兵敗之地。”張北玄夜行千里,不過一夜就來到了昆陽地界,然后收了那三萬陰兵,一路上潛行至山頂,遙遙看著那數十王農夫,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怪哉!盧明月一屆盜匪,怎么能調動數十萬大軍來此為他挖掘寶物?”
“不過此地幾十萬人,想要將盜匪與普通百姓分開,可是難辦了。這些陰兵可沒有那么高的靈智。怪不得道君不肯出手,若一個神通砸下去,天崩地裂幾十萬百姓葬送,他怕是名聲就臭了,還謀求什么信仰之力?不對啊,他不是人,他是妖神啊…”張北玄腦海中閃過無數道奇奇怪怪的念頭,然后遙遙的看了盧明月一眼,心中思忖如何才能將那數萬盜匪剿滅干凈,將事情辦的漂亮。
更遠處一座山頭上 朱拂曉背負雙手,站在松樹下:“王仁則這廝竟然沒有死,李靖這廝是怎么辦事的。不過當初我與李靖乃是敵對狀態,這廝留了王仁則一命倒也正常。”
“既然沒死,那我就送你上路就是了。”朱拂曉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
他與王家,不死不休。
沒什么好商量的,當初王家懸賞,那村中理正活活將原身害死,這就是因果。
群山之中 王仁則正手中拿著圖紙,左右打量群山地脈,忽然冥冥中一股冰寒傳來,一股道不盡的寒意自心中升起。
那源自于血脈最本源的直覺告訴他,他被一個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生物盯上了。
那生物對其有殺機!
那是源自于野獸的直覺。
“逃!”王仁則只覺得血液沸騰,被那股殺機所攝,二話不說轉身就開始在群山中遁逃。
“跑得掉嗎?”朱拂曉嗤笑一聲,他也不攔截,而是任憑王仁則跑出深山老林,方才周身虛空閃爍,直接擋在了王仁則的必經之路。
自次元空間拿出火爐,慢慢悠悠的點燃木柴,然后茶水沸騰。
遠處破空聲響由遠及近,王仁則那張驚慌失措狼狽不堪的面容,此時自遠處奔了過來。
“王兄,跑了這么久,不如坐下來喝杯茶如何?”朱拂曉悠然自得的坐在哪里,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王仁則。
“朱拂曉!你怎么在這里?”
王仁則看著那道熟悉的人影,腳步不由得頓住,猶若是中了定身法一樣。
面對著盛名哄傳天下,一人敢擋百萬兵的朱拂曉,他又算的了什么?
跑得掉嗎?
“我來此地,是特意在此等你的。”朱拂曉倒了兩盞茶水:
“畢竟,當年有些賬,此時也該算算了。”
王仁則嘴角苦澀,只覺得頭皮發麻,那沸騰的血液也猶若是被冰封,整個人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他知道朱拂曉為何而來。
“我若說,當年之事,只是一個誤會,你會相信嗎?叔父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殺你,至于說在江湖中的懸賞,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王仁則猶若是一只木偶,一步一步呆呆的來到朱拂曉身前,然后坐下。
“叔父當年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僅此而已。”王仁則一雙眼睛看著朱拂曉,目光中滿是誠懇,情真意切道:
“我與朱丹,你與彩霞,咱們可都是青梅竹馬,差一點就成為了一家人。當年彩霞出嫁的時候,還眼中掛著淚水,念叨著你的名字。”
“然后呢?”朱拂曉看向王仁則:“有的債,終究是要還的。”
“就不能看在彩霞的面子上,饒我一命?看在咱們當年的情分上,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你是高高在上的道君,左右天下大勢的大人物,我與叔父不過是一只螻蟻罷了,根本就不會被你放在眼中。”王仁則眼眶中有淚水積蓄:
“好歹咱們當年也是數年交情啊!幼年之時的畫面,清晰的在我腦海中不斷回蕩。”
“那個時候咱們多好啊!整日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咱們兩家也好的像是一家人一樣。彩霞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要嫁給你!”王仁則聲音里滿是唏噓。
“可彩霞終究還是嫁人了。”朱拂曉嘆了一口氣,聲音里滿是感慨:“時過境遷啊!當年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